上晚自習之前,莫秋推了推坐在自己前面的冬婭,冬婭明顯很厭煩,她問莫秋:“你又怎麼了?”
“什麼叫我又怎麼了,今天我好像是第一次叫你吧。”莫秋感覺有些冤枉。冬婭正在做試卷,急切的說:“有話快說,我還有很多習題沒做完。”
“今天晚上在市裡的音樂廳有場演奏會,你想不想去聽?”莫秋誘冬婭說,他知道冬婭喜歡古典音樂。
“你有票嗎?”冬婭果然來了興趣,不過莫秋卻搖頭說:“沒有。”
“那你還說什麼,簡直是在浪費我的時間。”冬婭生氣的說。不過莫秋立刻說:“我只是想問你想不想去,如果你想去沒票也照樣能進去。”
“你就瞎說吧,懶得理你。”冬婭回過身去繼續做自己的試卷,莫秋知道冬婭已經心動了,所以一點都不着急解釋。
晚自習的鈴聲想起之後,莫秋並沒有立刻溜走,而是又等了十分鐘。他們班主任習慣晚自習鈴聲響起之後十分鐘進教室,如果過了十分鐘之後還不來那說明晚上說不會來了。莫秋又耐着性子等了五分鐘,確定班主任確實不來了之後,他用手捅了捅前面的冬婭,然後壓低身體準備溜出去。
“你去哪?”齊暉小聲的說,莫秋做了個噓的姿勢說:“秘密。”莫秋不是不想告訴齊暉,只是如果讓齊暉知道自己逃課的話,齊暉又會囉嗦一大堆大道理。莫秋先一步流出了教室,他在樓下等着冬婭,冬婭等了一會也偷偷的溜了出來。
“有老師看到嗎?”莫秋在黑暗中朝冬婭說。冬婭說:“沒有。”
“走吧,呆會就晚了。”莫秋着急的說,不過冬婭拉住他說:“咱們逃課如果被老師抓住怎麼辦?”
“你可真夠膽小的,抓到就抓到唄,大不了到時候說鬧肚子去醫務室看病了。”莫秋朝冬婭的肚子看了一眼說,“老師也得理解,就算是聖人也有腸胃不好的時候。”
“你的理由可真夠爛的。”冬婭挖苦道,不過莫秋反擊道:“那你找個層次高點的理由,我也想不被老師處罰。不如這樣吧,就說你肚子疼,我是樂於助人把你扶到了醫務室,醫務室的老師說你得打點滴,我就一直照顧到你肚子不疼爲止。”
“你才肚子疼。”冬婭打了莫秋一下,莫秋哈哈笑了幾聲說:“換成我肚子疼也行。”
兩個人走到學校的大門前,傳達室的老大爺去吃飯還沒回來,莫秋乾淨利落的翻過了鐵門。他看了看門內的冬婭說:“你不會還沒掌握這門技術吧,真是服了你了。”冬婭生氣的扭頭往回走去,莫秋沒辦法趕緊小聲喊住她說:“你別走,我翻過去幫你。”
兩個人從學校裡出來,爲了避免被回學校的老師發現,專門走小巷子。小巷子雖然不會被老師發現,但是卻有些不安全,很多地方都沒有亮光。莫秋本來還以爲冬婭會因爲害怕跟自己走的很近,誰知道剛走進巷子,冬婭就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精緻的手電筒打開照亮了面前的路。莫秋沒想到冬婭還有這一招,失望的說:“你還有這種東西啊?”
“你沒有嗎?”冬婭打着手電說。“沒有。”莫秋說。
“從這點就知道你晚上回去都不看書的,凡是看書的人都會有這麼一隻手電筒。”冬婭的手電筒像是一把光劍一樣,撕開了巷子裡的黑暗。
莫秋不屑的說:“只有庸才晚上回去看書。”
“那你是說自己是天才了?”冬婭用手電照着莫秋說,莫秋用手擋住手電的亮光說:“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意思不承認。”
“你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冬婭用手電在莫秋眼前一揮,一道亮光閃過很像是要把莫秋切成兩半一樣。
兩個人本來只是想從學校後面的巷子裡繞過去,誰知道走了很長時間都沒走出去,走到最後竟然走到了一面牆的前面。冬婭質問莫秋說:“你不是說你認識路嗎,現在是什麼情況!”
莫秋有些發窘的說:“能是什麼情況,只能說明這條路走不通唄。”他看冬婭想要發火,趕緊說,“你別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多往好處想想,人家愛迪生髮明燈泡的時候每失敗一次,他都不認爲失敗而是覺得這種方法行不通。”
冬婭用手點照着莫秋說:“你能不能少說話,趕緊找路啊。”
兩個人在巷子裡繞來繞去總算是走了出來,不過還好莫秋對去市音樂廳的路很熟,沒用多長時間兩個人就走到了。到是到了,可是怎麼進去又是個難題,晚上的演出都是提前售票的,就算現在補票也來不及。冬婭看看身邊的莫秋,莫秋自信的說:“看我的。”
冬婭怕莫秋鬧出什麼事,拉住他說:“你別胡鬧啊,不行我們還是回去吧。”莫秋看了看冬婭說:“你把衣服脫下來。”
冬婭下意識的縮回手說:“幹什麼?”莫秋邊脫自己身上的校服邊說:“你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學生啊。”
莫秋看到有幾個人剛好要進去,他拉着冬婭鑽到那幾個人中間,檢票的人剛要檢票的時候,莫秋從人縫中把自己的錢包扔了出去。冬婭看他扔錢包,差點就叫了出來,莫秋趕緊拉住她往裡面走。檢票的人被突然飛出來的錢包吸引了視線,彎腰撿錢包的時候,冬婭和莫秋已經走了進去。還好音樂廳的座位空餘的不少,他倆到中間找座位坐下,等音樂會開始他們才放下心來。
莫秋剛纔把錢包扔了,冬婭卻沒從他臉上看到可惜的表情,她碰了碰莫秋說:“你把錢包都扔了,代價未免太大了吧。”
莫秋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笑着說:“不用擔心,錢包是空的,等看完演出跟剛纔那人要回來就行了。”莫秋看冬婭一臉愕然,故意舒展了一下身體說:“怎麼樣,是不是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算什麼本事,就會耍些小聰明。”冬婭狠狠的給莫秋破了一盆冷水,莫秋剛想說什麼,冬婭又說:“演出開始了,別說話了。”說完臉朝向舞臺,不再理莫秋。
莫秋嘟囔道:“如果沒有我這點小聰明你怎麼可能有機會進來。”
因爲是小地方請到的也只是些業餘水平的表演者,有些表演曲目能聽得進去,有些根本就沒法聽。莫秋看其他人都家裝陶醉的聽着,心想不知道他們是真懂還是假懂。他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結果他的這一系列動作被冬婭看見了。
“你有沒有禮貌,別人表演的時候你在這打哈欠。”冬婭批評莫秋說,莫秋說:“正表演呢,別說話。”冬婭聽了莫秋的話,恨不得想把莫秋的嘴用膠帶封上。不過這時候舞臺上響起了冬婭熟悉的音樂,她激動的看向臺上,她沒聽錯確實是巴赫的《馬太受難曲》。冬婭聽到演唱者的歌聲之後,又找回了小時候第一次聽到時的感覺,她覺得自己不是在音樂廳而是在教堂裡。
莫秋看冬婭不理自己,有些無聊的聽着,他感覺臺上演唱的人像是低吟一樣在唱着,到了女低音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悲傷感。莫秋也深深的被感動了,他感覺自己靈魂在不停的震顫,內心伸出升起一種從沒有過的救贖感。等女低音唱完之後,莫秋感覺自己像是虛脫了一樣,不過還是裝作桀驁的樣子說,有什麼啊,唱得跟哭似的,是不是。莫秋拍了冬婭一樣,冬婭轉過頭來的時候,莫秋嚇了一跳,因爲冬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莫秋周圍掌聲雷動,他朝自己身邊看去,發現身邊坐着的是文霖,文霖也在鼓掌,看樣子剛纔的曲子表演的很成功。如果不是掌聲的話,他或許還會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莫秋忍不住想李俊和冬婭現在怎麼樣了,李俊說過今天要帶冬婭去聽音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