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了。”莫秋話裡有種說不出的涼意,他也不想這樣,但如果不這樣,真的難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他一直謹慎的處理跟冬婭之間的關係,方法之一就是刻意忘掉過去的事,但是他卻約束不了冬婭,畢竟經歷那些事的不是隻有他自己。
冬婭拿起放在腿上的包,打開車門下了車。莫秋下了車,他並沒有走過來而是隔着車看着冬婭。冬婭看了看小區的門說:“要不要去家裡坐坐?”
“今天就算了,等有時間我再來看阿姨。”莫秋把最後“和你”兩個字嚥進了肚子裡,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製造誤會了,今天掉頭回來已經是個極大的錯誤。
“那你回去開車慢點,我進去了。”莫秋沒接話,冬婭看了莫秋一眼走進了小區。等冬婭快進去的時候,莫秋還是忍不住朝冬婭的背影看了一眼。莫秋站在車前發呆了很久,直到電話鈴聲響起纔回過神來。他掏出電話看了一眼,心叫糟糕,電話是文霖打來的。剛纔分開的時候,文霖說讓莫秋到了給她打電話,按照時間算莫秋應該早到家了,但他卻忘了給文霖打電話。
莫秋把電話接起來,電話裡傳來文霖略帶焦急的聲音:“莫秋,你到了嗎?”莫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異樣,吸了口氣說:“我到了。”還好冬婭住的小區附近沒什麼嘈雜的聲音,因此文霖也並沒有覺察到有什麼異樣。
“那就好,我這邊看來還要忙,你吃飯了沒,記得按時吃飯。”文霖提醒道。
“恩,我會的,你也要按時吃飯。”莫秋回答說。
“呆會回去有什麼事嗎?”文霖問,如果不忙的話,等我從店裡出來給你打電話吧。
莫秋隔着電話點點頭說:“好啊。”說完又補充道,“要不要我去接你回家?”文霖聽了莫秋的話很高興,笑着說:“好啊,那我們到時候一塊吃點宵夜吧。”
“恩,好,呆會聯繫。”莫秋說完掛斷了電話。其實他很少去接文霖下班,本來文霖自己就有車,再說他也並不喜歡在晚上開車,不過今天他卻想以此來彌補自己的錯誤。文霖當然希望莫秋來接自己,她覺得莫秋這麼做是愛自己的表現,有時候還會主動要求莫秋來找她。
莫秋手扶着車門,在坐進車裡之前告訴自己,好吧,到這裡就可以了,以後一定要跟冬婭保持距離。他在第一次見到冬婭的時候就跟她撒了謊,這個謊言像是顆定時**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如果冬婭到時候知道自己並沒有說實話,那她肯定不會原諒自己。莫秋告訴自己文霖是個好女孩,自己既然已經跟她訂婚了,就應該遵守當初的約定。
莫秋坐進車裡並沒有立刻發動汽車,而是打開了音樂,車載音響開始播放德沃夏克的小提琴曲。每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聽德沃夏克的小提琴曲,小提琴悠揚婉轉又略帶尖銳的聲音似乎跟他的情緒一樣充滿了波折感。莫秋覺得聽小提琴曲很像品味生活,偶爾的舒暢帶着少許刻薄,總能讓你回味無窮。莫秋從很早的時候就開始聽德沃夏克,直到現在還保留着大部分的唱片,他是個專一的人,不僅是音樂還是人,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對文霖一心一意。
直到莫秋覺得文霖快離開店裡了,他纔開着車離開。現在莫秋沒有心情吃晚飯,希望快點見到文霖,這樣就能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
冬婭回到家的時候,齊暉的母親正在廚房做飯,她換了鞋趕緊走進廚房說:“媽,不是讓您休息嗎,我來做吧。”
“你上了一天班也累了,飯還是我來做吧。”齊暉的母親說,不過冬婭堅持不讓她做,先停了火準備回房間換了衣服再做。冬婭轉身準備回房間的時候,卻看到齊暉的母親扶着門框站在那,她走過去扶着齊暉的父親說:“媽,身體不舒服嗎?”
“沒什麼,就是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最近吃壞了肚子吧。”齊暉的母親擠出個笑容說,冬婭扶着她到客廳裡做好,倒了一杯水說:“過幾天我帶您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齊暉的母親擺擺手說:“不用,真的沒事。”冬婭知道齊暉的母親對醫院存在着恐懼感,自己的兒子剛去世不久,她真的不想再踏進醫院一步。對於普通人來說去醫院很正常,但是對齊暉的母親來說,醫院有時候跟死亡差不多。
“您就聽我的吧,只是去檢查而已。”冬婭勸道,齊暉的母親知道冬婭也是關心自己,只好點了點頭說:“那就抽空去一趟吧。”
冬婭回到房間一邊換衣服一邊想今天的事,她有點搞不懂自己現在跟莫秋的關係。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太苛求了,冬婭總覺得她跟莫秋之間好像隔着什麼人或事。冬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自己剛纔在車裡到底說錯了什麼,以至於莫秋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她一開始覺得可能是很長時間沒見了,所以莫秋有些抹不開面子,但是現在看起來並沒有那麼簡單。
冬婭從抽屜裡拿出自己高中的畢業照,她總是能從衆多學生中一眼看出莫秋。那時候有些清瘦的莫秋,被陽光照的眯着眼看向前方,臉上是絲毫不亞於陽光的燦爛微笑。現在的莫秋跟以前的莫秋當然不一樣,這是一個必然的關係,那她和莫秋的關係是不是也是一個必然不成立的關係,她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