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皇帝冠上了敵國‘奸’細的名頭,千刀萬剮,就留了一副骸骨,死了。”
本着職業‘操’守,珈藍有些話一直都沒有說出來。雖然他的職業‘操’守早八百年前就沒了。
“死了?千刀萬剮,呵,他這叫報應!”
秋水憤恨地吐出這一句話,面上是快意,可李胤看她那樣子,還真是怎麼看怎麼可憐。
“秋水,你放過趙成吧。你的仇恨不該由他來買單。你既然說你愛他,那你現在拿着他的身體在做什麼?你這是在利用他的身體替你復仇!”
趙成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是傷,秋水現在這狀態,難保不會帶着他一起去死。李胤雖然跟趙成這個人認識不深,但畢竟是活生生一個人,而且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就這麼看着他死了,李胤良心不安。
“秋水,一切塵歸塵土歸土,那兩個人早就灰飛煙滅了,這世上,也就只有你一個人還記着當年的仇恨了。你不覺得虧嗎?忘了他們把。該走的人,遲早都要走。”
她的怨氣維持了兩千年,可到頭來,除了虐待一具早已枯朽的屍體以外,什麼都不能做。這樣的報復,還有什麼意義?
秋水忽然笑了起來,一邊流着眼淚,一邊在那裡大小,口中唸唸有詞的,李胤豎起耳朵聽,才聽清楚她說的是:“有什麼意思?有什麼意義……”
該不會,這‘女’人已經瘋了吧?
李胤回頭看了一眼珈藍,想問問他現在該怎麼辦。結果一回頭,身後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她連忙轉頭,珈藍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秋水的身後。而秋水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察覺到這點。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珈藍的手裡的鬼鞭一下子就纏上了秋水的脖子,將她牢牢勒住。秋水眼睛突然瞪大,兩隻手下意識地就扶住了自己的脖子,可沒有用。珈藍的動作顯然比她更快。
一縷青煙從趙成的身體裡飄了出來,那縷煙慢慢聚攏成一個手掌的形狀,忽然猛地朝珈藍的‘胸’口打去。李胤大喊小心,可珈藍卻沒有任何躲避的動作,硬生生受了這一掌。
他的手連忙鬆開鬼鞭,整個人被那一掌直接給拍到了牆壁上。李胤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連忙衝過去扶起珈藍。
珈藍深吸了一口氣,沒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李胤連忙捧着他的臉,一個勁兒地問他:“你怎麼樣啊有沒有哪裡受傷?我們馬上回去去醫院!”
“不用,”珈藍看李胤那慌里慌張的模樣只覺得好笑,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下來握在手心裡,“我沒事,小傷而已。”
他說着,目光看向那團青煙。
打了珈藍一掌後,那縷青煙很快就消散在了原地。而趙成整個人也由原來跪着的姿勢,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她走了。”
珈藍這麼說着,想到剛剛秋水的那個舉動。
李胤還是不放心珈藍的傷勢,一隻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在他身上‘亂’‘摸’。
珈藍連忙拉住她,說:“真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不信我還能起來給你來個後空翻!”
“得了吧你,你的話什麼時候能信過?”
李胤都快哭了。
她想到了待在未央城的那幾天,珈藍也就是這個樣子,說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可偏偏到最後,卻只留下了她一個人回來。
她那一臉要哭不哭的表情,看在珈藍眼裡,也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攬過她的肩膀,柔聲解釋道:“我真的沒事,秋水她自己本來就有心要走了,只不過因爲心中還存着對我的一口怨氣,所以臨走前打了我一掌。我想着這事兒多少還是跟我有點關係,也就沒躲,讓她打完了消氣了她也就能安心走了。放心吧,就那麼一團煙氣,能有多大威力?”
似乎是爲了配合珈藍說的話,他話音剛落,墓室裡忽然傳來了轟隆轟隆的聲音。
李胤耳尖,問他:“什麼聲音?”
珈藍仔細一聽,眼神立馬就變了。
他連忙拉着李胤站起來,說道:“這裡要塌了,我們趕快走!”
李胤:“……”
你不是說就一團煙氣,威力不大的嗎?威力不大怎麼這墓室就要塌了呢?!
果然,這個男人的話就是不能信!
可要責備也不是這個時候,李胤扶着珈藍就要快步走出這間墓室,但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忘了,一回頭,才發現自己忘了趙成。
“你扶他,我沒事,我們趕快離開這裡。”
珈藍特別大度地說道,李胤知道現在也不是扭捏的時候,鬆開珈藍,走到趙成那邊,拍了拍他幾巴掌,一點動靜也沒有,她也就只好將他扶了起來,三個人快步離開了這個豆腐渣工程的皇陵。
就在他們走出來的一瞬間,主墓室塌了。
羣山之中,突然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不知情的人還以爲這是大白天的一聲晴天霹靂呢。
不斷有碎石滾落到他們的身邊,李胤和珈藍找了一個看起來算是安全的地方,她將趙成放到地上,又走過去察看珈藍的傷勢。
珈藍這貨一遇上這種事情就扭扭捏捏的不像個男人,李胤心說我看你那明明就是我吃虧了,你那麼着急慌張作甚啊!!!
她豪氣地一把甩開珈藍的手,將他的衣服給扒拉開來。
‘胸’肌,腹肌,人魚線,嗯,該有的都有。
“你在看什麼?”
珈藍似笑非笑的聲音忽然飄進了李胤的耳朵裡。
李胤的臉蹭的一下全紅了。
喵了個咪的!這重點怎麼完全錯了呢?
珈藍忽然湊了過去,咬着李胤的耳朵,說道:“知道我爲什麼攔着你了嗎?因爲我怕你這個‘女’人把持不住啊!”
李胤想都沒想,一巴掌拍在了珈藍光着的‘胸’膛上,說道:“你當我傻好糊‘弄’啊!你全身上下哪一個地方我沒看過?前段時間還是白‘花’‘花’的五‘花’‘肉’,這一下子怎麼就成了‘精’‘肉’了呢?你說,你用什麼歪‘門’邪道把自己變成這副德‘性’的?”
珈藍失憶那會兒,李胤什麼事都幹過,就差沒親自幫他洗澡了!他身上哪個地方她沒看過?這一下子就變成了這副‘精’瘦的模樣,這不科學啊!
珈藍被拍得悶哼一聲,傲嬌地扭過頭,說:“秘密!”然後轉過身趁着穿回衣服的空檔‘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媽的這姑娘下手怎麼就這麼不知輕重呢?!
他以爲李胤沒看到他那些掩飾的動作,但事實上,她看得一清二楚的,珈藍這個男人,又死鴨子嘴硬了。
這裡的條件也不能隨隨便便處理傷口,一切都得出去之後才能再做打算。這麼想着,李胤也就任由他故作聰明地瞞下去。
不遠處的一聲輕咳,打破了二人獨處的氛圍。
“咳,那誰,你們能別膩歪來膩歪去的刺‘激’我了嗎?”
趙成總算是被裡頭的地動山搖給震醒了。
外頭的天剛亮,他們三個人就坐在兩座山那條縫隙的入口,這是連日來的‘陰’雨天之後的第一個晴天。初升的朝陽照在山林間,無聲地驚醒了一羣休憩的鳥兒。
趙成將自己從頭到腳都看了一遍,然後試探‘性’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雙‘腿’。
很好,還有知覺。
他小心翼翼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劃過一瞬驚喜的表情。
癱了兩年了,他從沒想過自己還有站起來的可能,就算之前在醫院已經可以站起來了,但只要他人一清醒了,就會覺得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是一個幻覺。
珈藍雖不滿這人打斷他們的二人時光,但還是說道:“既然你醒了,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
他說着,率先站了起來,沿着來路,慢慢爬了出去。李胤緊跟其後。能幫的都已經幫了,剩下的只能靠趙成他自己。
這樣一來,‘女’鬼的事情也算是這麼解決了。
趙成下山的時候‘腿’都已經軟了,後來在樹林裡的時候遇上了還在樹林裡‘迷’路的老羅,兩人一碰面,老羅嚇得姑‘奶’‘奶’都叫出來了,確認了一番,才相信趙成就是趙成,並不是那個什麼秋水。
李胤和珈藍完全是把這一幕當成個笑話在看。
有什麼樣的手下就有什麼樣的主子。就算趙成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李胤也是不願再去接近這對主僕了。畢竟老羅當初是真的動過殺心的。
回去的路上,李胤不顧珈藍戲謔的目光,將他的上半身‘摸’了個遍,這才確定下來他沒有大礙,鬆了一口氣。
珈藍挑挑眉,不要臉地說道:“上邊的沒事不代表下邊的也沒事,小李子,你怎麼不繼續啊?”
“繼續你個頭啊!”李胤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對着後視鏡照了照自己略有發燙的臉頰。鏡子裡頭好像有什麼熟悉的東西,李胤皺眉,回頭朝後座上看了看,車子最後頭放着一對燭臺,是最開始的那對龍鳳燭臺。
“這東西……老闆你……”
“這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我只是拿回來了而已,你這麼大驚小怪作甚?”
李胤被噎了一下,半晌沒有說話。
好半天,她開口:“老闆,這件事是不是還沒完啊?”
“是沒完,兩千年的恩怨,哪能這麼容易就完呢?”
珈藍笑了笑,笑容意味深長。
他透過鏡子看了看後座上的那對燭臺,腦子裡不由就浮現出那一張溫潤的臉來。
這件事情,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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