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人喊進來吧。”
白蓮一發話,便有丫鬟下去了,沒一會便見着人在丫鬟的攙扶下進來了。
白蓮看了過去,心中微微有些吃驚。
還真是劉瑩!
隨即,白蓮的目光落在了劉瑩的肚子上,她的衣服寬大,三個月的身孕也不怎麼顯懷,並不能看出什麼。
白蓮暗中思襯,三個月前顧衍重傷,是不可能跟劉瑩有什麼的。再說了,就算顧衍真的是有需要,弄了個侍妾,也絕對不會是劉瑩。
他對劉瑩的哥哥是個什麼樣的欽佩,白蓮是知道的,照顧他的寡母弱妹,若是將人照顧成了侍妾,這絕對不是顧衍做出來的事情。
再說了,白蓮想到昨夜裡顧衍抱着自己的時候說:你男人不是那樣的人。
雖說男人的話多半是不可信的,可是白蓮願意相信顧衍這一回。
劉瑩進來後,福身給白蓮見禮:“瑩瑩見過嫂嫂。”
劉瑩的話一出口,滿室大小的丫鬟婆子沒有不吃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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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心裡冷哼了一聲。
若非是劉瑩混淆視聽,誰會去把她的身份給弄錯了。
顧衍一直不在府裡,外院的管家管不到內院來,若不是她有意的誤導這些丫鬟婆子,下人們又怎敢夫人姨娘的亂喊。
“劉姑娘起來一旁坐下吧。”
隨後劉瑩被丫鬟攙扶着坐在了一旁,白蓮上下瞄了她一眼,隨即展顏笑道:“劉姑娘好生厲害,這京城離西北千里之遙,劉姑娘一個弱質女流,搖身一變,竟成了這將軍府上的姨奶奶,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白蓮說完,還有意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她沒有轉彎抹角,就是劉瑩也沒有想到白蓮會如此的直接,心中不由得吃驚,臉色也憋得有些泛紅。
沒錯,顧衍不在府中的時候,也沒心思後宅的事情,當初只有顧衍的一個手下將自己送回來,也並未介紹自己的身份,李嬤嬤見自己時,難免有些誤會。那時,劉瑩便想了,何不就這樣由着她們去喊,這個府裡沒有了女主人,白蓮當時在劉瑩看來,跟顧衍是不可能的了,日後水滴石穿,自己總能在顧衍身邊找到一席之地。
雖說後來有孕出乎了劉瑩的預料,但是顧衍已經開口要她留下孩子,劉瑩也怕,打掉孩子畢竟是極其兇險的,現在自己遭遇的這一切,顧衍他有愧疚,何不就利用這一番愧疚站穩在他身邊。
只是,還沒等劉瑩有所作爲的時候,顧衍就回京了。
那時劉瑩便知道他是要回京救白蓮了!
如今白蓮來了,這一番話說的劉瑩極是難堪。
“嫂嫂誤會了,都是下人們不知情況,胡亂的喊,我居於映月閣,鮮少出來,卻不知給了她們這樣的誤會。”
白蓮聽着劉瑩的話,心中冷哼一聲,烏龜裝王八,還真像那麼回事!
只是,若是白蓮信她,便是真的腦殘了。
白蓮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隨即問道:“三月未見,倒不知劉姑娘有喜了,夫家是何處?怎麼由着劉姑娘客居別處呢?”
白蓮的話讓劉瑩臉色又漲紅了起來,隨後只見她眼眶一紅,便有淚落了下來,只聽她說道:“嫂嫂,瑩瑩有話跟您說。”
白蓮看了她一眼,才揮了揮手,讓身邊的一衆丫鬟都退下了。
屋裡只剩下她們兩個人的時候,劉瑩才說道:“嫂嫂,當初在京中,顧府所有的下人都由白大人送去了永州,只剩瑩瑩和母親。那時嫂嫂都被困...陸府,瑩瑩想,在白府住下去,勢必要給嫂嫂和白家惹上禍事,又怕嫂嫂家人爲難,便不告而別了。”
白蓮聽了她的話,臉色立即沉了下來,那句被困陸府她雖說的是實話,只是此時聽來,卻有一種威脅的意味。
劉瑩卻沒管白蓮的臉色,而是繼續說道:“可是離了白府,我們母女也無居處,想着既然兄長回了西北,便不如去投奔兄長,這才一路往西北而來。卻沒想到路遇歹人,錢財被搶,母親因此喪命,我又被......,好在老天有眼,我被一個鏢局搭救,這才一路來了西北。可是卻沒想到竟然有了身孕,我原想着一碗要去了腹中這孩子,兄長卻說怕危及我性命,要我留下這孩子......”
劉瑩說着哭了起來,只見她從凳子上站起身來,來到白蓮身邊便跪了下去。
白蓮沒有拉她,白蓮甚至透過她的眼睛看到了一些本不該是她所求的一些東西。
劉瑩哭着,求着:“嫂嫂,世人眼光多有苛刻,咱們女子在世何其艱難。我未婚產子,將來如何自處,莫說是嫁人了,就是人前也難以立身。這孩子生下來沒個名分,我的後半生算是完了。如今嫂嫂來了,只求着嫂嫂看在瑩瑩可憐的份上,給瑩瑩一條活路。”
白蓮冷眼看着,任憑她說的再可憐,她也生不出悲憫之心,她還真敢想!
“你要我給你什麼活路?”白蓮沉聲問着。
不作不死,說的就是她這樣的人,好端端的不在白府,想着千里去尋顧衍,沒得丟了自己母親的性命,污了清白之身,又能怪誰!
劉瑩抹了一把淚,繼續說着:“嫂嫂,如今府裡衆人皆以爲這孩子是兄長的,只盼着嫂子大人大量,莫要怪我,給瑩瑩和這孩子一個身份。兄長心裡眼裡都只有嫂嫂一個人,瑩瑩是知道的,螢火之光不敢與日月爭輝,無論如何,瑩瑩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感念嫂嫂的這一份恩義......”
劉瑩還沒說完,就聽到白蓮冷呵了一聲,她面上有些掛不住,臉上一陣青紅,隨後才說道:
“西北府中下人皆不知當初京中境況,嫂嫂當初在...陸府的事情,瑩瑩也會替嫂嫂瞞着的。瑩瑩別無所求,只盼着嫂嫂能憐惜瑩瑩一二,嫂嫂開口,兄長必然也會同意的。”
劉瑩的話說完,白蓮的臉色則是完完全全的沉了下來。
若方纔只是隱隱的威脅,那麼此刻,劉瑩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以瞞着自己當初在陸府的事情作爲條件,來讓自己跟顧衍說給她個身份。
白蓮冷眼看着她,她還在跪着,白蓮沒有喊起,隨後才啓脣緩緩的說道:
“劉姑娘,你可是覺得我是個傻子嗎?”
“嫂嫂何出此言?”劉瑩問着。
“爲了憐憫你,讓自己的男人去給別人做便宜爹,再給自己的男人收一房妾室,這樣的女人不是傻是什麼?”白蓮神色間俱是嘲諷。
劉瑩被白蓮的話說的臉上一白,接着說着:“嫂嫂是聰明人,我如今這樣求你,不過是看在兄長看重你的份上,嫂嫂當知道我哥哥在兄長心中的分量。如今我們母女又因爲兄長在京中遭遇變故,因此落難,母親身死,我清白有污,若我以此爲由,跟兄長要個安身立命的身份,就是看在我哥哥和母親的面子上,兄長也不會拒絕的,嫂嫂要有自知之明纔好!”
“既如此,那你便去同將軍說,在這裡又是跪我又是祈求的是爲何?”白蓮說着彈了彈衣袖,彷彿又讓她噁心的東西一般,那動作極其的輕藐。
之後,白蓮再看向她的時候,俯視着她,神情冷然,說:“劉姑娘可能不知道,我這輩子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卻偏偏不能忍受威脅我的人。劉姑娘縱然有一百個惹到我的地方,看在你哥哥還是個人物的份上,我都能不與你計較......”
白蓮說着,俯下身,手指挑起劉瑩的下頜,盯着她的眼睛,嘴角翹起,看着似在笑着,眼中卻無半分笑意,只有震懾人的冰冷:
“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提起陸府。就是本來我能容你,如今也不能了,莫說是侍妾了,就是你在這個府裡住着,我都不會答應。”
白蓮說完,便抽開了手,嫌惡的擦了又擦,之後說道:“就你這樣姿色,如此道行的,莫說是一個,就是再多幾個,我也是不怕的,少在這兒醜人多作怪,自找罪受。”
劉瑩此時的臉色青青白白,煞是好看。
剛纔白蓮冷厲的眼神,着實是讓她心中驚懼,這時才反應過來,不由得惱羞成怒說着:“你想趕我出去?癡心妄想!兄長不會答應的!”
面對她的惱羞成怒,白蓮卻不急,反而是笑道:“那就看看將軍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劉瑩聽着白蓮有恃無恐的話,氣的咬牙。
隨後白蓮似是想起什麼一般,看着她說道:“哦,對了,劉姑娘可能不太瞭解我,我不妨把話說在前頭,若是這府裡有任何風言風語傳出來,我有的是手段讓你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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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瑩走後,白蓮歪在貴妃椅上,還在想着剛纔的事情。
這個劉瑩還真是蠢得沒救,可是有一點她沒有說錯。
顧衍是重情之人,雖然重的不是劉瑩的情,但是她哥哥對於顧衍來說意義非凡。
加上這次京中的鉅變,劉母也沒了,對於劉瑩,難保顧衍不會生出憐惜之心。
想到這些,白蓮便有些心煩。
顧衍重情重義本是好的,可是白蓮又怕他爲此矇蔽了雙眼,被有心人利用。
對於曾經戰死的士兵,他的嬸孃顧衍都能照拂一二,更別說是劉瑩了。
原本好好的心情,卻因爲這些被破壞了。
接下來的幾天,白蓮將將軍府上下摸了個透徹。本就人口簡單,後院更是人少,除了自己住的這個主院,便是那邊的映月閣住着的劉瑩了,下人也沒多少,完全不似在白家或是其他的大戶人家,光是使喚的下人都數不過來。
自己院裡大丫鬟小丫鬟連着婆子加一起也就八九個,劉瑩那邊近身服侍的兩個,還有兩個小丫鬟平日裡跑腿的,廚房上有幾個粗使的婆子,再有就是幾個守門的,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才二十多個。
這幾日接觸下來,還真是印證了她的眼光,留在身邊的巧兒和燕兒是最踏實不過的,從白蓮要她們留下後,不管任誰問起白蓮身邊的事,無論大小,都是一概不回答的。
慧兒看着巧兒和燕兒得白蓮看重,便時常的湊過去打聽白蓮的事,被她們兩個給推了之後,便心生怨氣。
原本白蓮沒來的時候,慧兒仗着李嬤嬤的勢,院裡的丫鬟誰都不敢給她臉色,這會被巧兒燕兒壓着,心中自然不忿。
揹着人的時候沒少編排她們兩個。
院子不大,倒是不少的勾心鬥角。
巧兒和燕兒無形中被其他的人孤立了起來,顧衍自第一日走後便沒有回來,也沒有往府裡遞信兒,一些下人難免起了輕視之心。
加上慧兒暗中搗鬼,沒幾日,白蓮院中的人便分爲兩派,幾個小丫鬟圍着慧兒,整日的排擠巧兒她們倆個,另外兩個二等的翠兒紅兒則是誰也不惹。
白蓮冷眼看着院裡的幾個丫鬟,這幾****並沒有再訓斥或是去立規矩,不過幾日,可用不可用之間便可看清。
又過了兩日,顧衍才從軍中回來。
一進府,便直直的往主院前來。
因着是午後,白蓮正睡着,巧兒燕兒守在廊前,看了顧衍來了紛紛見禮。
“夫人呢?”顧衍問着。
“回將軍的話,夫人睡着呢。”巧兒答着。
顧衍嗯了一聲,便走了進去。
白蓮睡在窗邊的軟榻上,顧衍一進內室便看到了,睡中她還皺着眉頭,顧衍伸手撫着她的眉心,她眉頭皺了皺眉,嘟囔了一聲,顧衍沒有聽清楚,她翻了個身,繼續睡着。
顧衍低笑了一聲,看着她背對着自己,露出一截潔白的後頸,顧衍俯身過去,低頭在她的後頸上一陣啃弄。
隨後,白蓮便醒了。
顧衍吻得她又癢又麻,下巴上的胡茬扎的微微的刺疼,白蓮轉過身子,嗔道:“登徒子!”
“跟自己的婆娘親熱怎麼就登徒子了?”顧衍一把將她抱起,她軟軟的靠在他懷裡,低頭看着她說着。
白蓮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顧衍清瘦了,他離開也沒幾日。白蓮想到離開京城之前,討伐的旨意就已經下來了。
而且討伐西北的還是遼東軍,遼東的楚家軍也是十分的彪悍,這些日子,想必顧衍過得也不輕鬆。
想到此處,白蓮便有些心軟了,她從他懷裡坐起來,關懷的問道:“傷好些了嗎?這幾天有沒有按時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