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南召的仗並不好打。
首先,寧王佔據着地利的因素,若說是沙漠還有孤山作戰,自然是難有人能與顧衍匹敵,南方多水,水戰顧衍並不熟悉。
有的只是對兵法軍事的敏銳度而已。
出征前,顧衍與周弘仁的君臣對峙朝野皆知,趙國舅被處斬,百姓拍手稱快。也好在是顧衍出征,因爲這些事情使得顧衍在百姓中的聲譽極高。
好歹算佔了一樣人和。
大軍到了彭城後,就以此爲據點,再往南便是落入寧王手中的城池,包括江城在內,琉璃江北岸皆已經被佔據。
顧衍的大軍到了之後,並沒有急着收復失地,而是在觀察,在瞭解。
寧王也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發動進攻,顧衍不是別人,他戰無不勝,在西北宛如戰神一般的存在。
對此,寧王還是有顧慮的。
在顧衍觀察他的同時,他也在觀察着顧衍。
顧衍看了開戰以來,寧王作戰的手法,心中讚了一聲,白蓮說過,在前世裡,他是與自己平分天下的人,如今看着他的領兵和作戰手法,的確是有些能耐的。
上兵伐謀,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心勝爲上,兵勝爲下。
琉璃江兩岸的流言應該是寧王推動的,且在攻下每一個城池後,善待百姓,編制軍隊,沒有區別對待,百姓有米糧,戰士有軍餉,這些事情廣而傳之,下一個城池,還沒有開戰,便已經人心浮動,有想要投降的人。
顧衍來後,先把彭城的兵力集合了起來,編制進了南征大軍中,顧衍以前在彭城賑災抗瘟疫,在百姓中聲譽極好,更有在朝中力抗天子之怒,堅持辦了趙國舅,南方諸城的人心中感激。
顧衍更讓人放出風聲,淪|陷的那幾座城池,無論是主動投降,還是最後被俘虜的,只要回來,朝廷都會善待。
這話是顧衍說的,憑着他在百姓中的聲譽,自然極其有分量。
人們都有一顆戀舊的心,投降寧王,無非是爲了一口吃的,和活下去的機會。
如果攝政王親率十萬大軍來攻打寧王,還放出這樣的話,沒多久,原本被寧王安頓好的百姓,還有已經收編的士兵,都人心浮動,許多都偷偷的溜出,奔向了彭城。
寧王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得知這一情況後,大開城門,召集軍民,凡是有想要離去的,任何人不得阻攔,他是替天行道,推翻昏君,並不是要與百姓爲難。
這件事一出,原本打算離去的人,也都安定下來。
是啊,反正都是他們周家的兒孫,誰做天子不一樣?更何況,寧王這樣的仁善的心胸,定然比當今天子賢明多了。
顧衍聽說後,又重新重視這個對手了。
還真是個成大事的人,不僅陰謀玩得好,陽謀玩的也不錯。
琉璃江大堤是他所毀,此時做出一副憐憫天下的面孔,心夠硬,臉皮也夠厚,的確是個帝王的料子,也難怪原來的寧王世子鬥不過他。
行軍打仗,謀略天下,重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不管是陰謀還是陽謀,最終取勝纔是最重要的。
顧衍當即拿出一紙詔書,貼在了彭城的城門上,這是他出徵前讓周弘仁寫下的“罪己詔”。
顧衍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在瞭解了南方的情況後,就想到了將要面對的許多可能。
與罪己詔同時拿出的,還有一份供狀。
那是大理寺寫下趙國舅罪行的供狀。
其中最爲醒目的是一條,趙國舅收受賄賂,緊趕工期,逼死百姓,製造琉璃江兩岸的混亂。
而這個行賄趙國舅的人,正是現在大仁大義的寧王周行鎧。
有人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自然會有人與他解釋,爲了渾水摸魚,爲了趁亂圖謀天下,再做出仁義的面孔,收買人心。不然,也不能恰逢此時就發兵,要知道,沒有一兩年的準備,是不可能集合出來如此的訓練有素的軍隊。
百姓們當即就炸了,原來寧王竟是這樣的人,罔顧天下蒼生,只爲了圖謀皇位。
周行鎧聽聞這件事後,在己方軍營將顧衍罵了個狗血淋頭,倒沒看出來,顧衍也是個陰謀家。
他哪裡給趙宜坤那個蠢貨行賄過,完全是顧衍胡謅的。他是打算藉着琉璃江起事,就算他說自己毀堤,也是全無證據。
只是沒想到他拿出一份虛假的供狀來,百姓們大多是盲目跟風的,雖說圖謀天下是他的目的,但是這樣被揭露了出來,當真是有些壞事。
兩軍未開戰,謀略卻是來往了幾場,上戰伐謀。事實證明,寧王比之身經百戰的顧衍,略遜一籌。
羅信負責安置前來投靠的百姓,這段時間已經越來越多的人前來,原本在民間名聲大震的寧王被顧衍打了個現行,遭不少人唾棄。
白蓮收到了顧衍的信,看着那邊的事情,顧衍一件件的寫下,脣角不由得彎起。
寧王攻伐民心,豈不知顧衍更擅長。
還未開戰,顧衍已經得勝,白蓮對顧衍有信心。
她從京城來的時候,張太醫配製的藥丸已經用完,現在那藥丸有避孕的效果,白蓮也覺得自己身體沒什麼大礙了,京中又送來藥丸時,她便沒有再服用了。
這個藥停了半年之內不宜有孕,剛好顧衍此時征戰在外,等着南邊戰事平息,倒是時機正好。
相比於南方的戰事膠着,時局緊張,京中的人倒是十分的安逸。
趙宜坤被處斬,是周弘仁給顧衍妥協之下沒有辦法的辦法。
如今,面對着宮中的趙氏姐妹,心中有愧,便在別的地方彌補她們。
趙皇后的表哥呂良被周弘仁提了禁衛軍副統領,吳勁夫不在,就數副統領的權利最高了。
呂良跟吳勁夫不同,吳勁夫是在禁衛軍中一步步的走上去的,呂良是靠着皇后的關係,下面很多人都不服,只是礙於他的官職,不說而已。
呂良如今的身份,進出皇城更是方便,而且,周弘仁的動向,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負責護衛周弘仁,周弘仁什麼時候去甘露殿,什麼時候不去,他一清二楚。
趙皇后跟呂良多少回了,原本以爲不孕是周弘仁的原因,可是如今宮中的后妃有孕者有好幾個,偏偏自己無孕,就是呂良身體強壯,自己也沒能有孕,看來的確是自己的原因。
想到這裡,不由得精神萎靡。
她貴爲皇后,以後的太子不能是自己的兒子,心中說不出的遺憾。
尤其是最近妹妹趙宜淑時常的挺着肚子過來,太醫讓她活動一下,將來好生產。
御花園那麼大她不去,偏偏來這裡礙眼。
趙皇后心中腹誹着。
在宮中她們姐妹是親近,只是想着自己沒有的,她有了,趙皇后心中就說不出的膈應。
將來也是她的兒子做太子,等着太子做了皇帝,自己這個太后比起現在居在她之下的妹妹,怕是沒有她尊貴。
趙皇后越想心中越不舒服,偏偏趙宜淑還好無所覺的跟姐姐分享孩子在肚中是如何的調皮,陛下是怎樣的驚喜。
趙皇后不耐煩的說着:“不過是個胎娃子,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等着將來確定是個皇子了再高興也不遲。”
甘露殿正殿內滿殿都是宮人內侍,趙皇后還是第一次當着人前給趙宜淑下不來臺。
趙宜淑自進宮後,除了位份沒有趙皇后高,但是所得的寵愛和宮人的恭維一點也不少。
如今更是有孕在身,趙皇后這樣讓她難堪,她臉色不由得一陣紅一陣白的。
她就知道,表面多大度,其實心裡還是嫉恨的。
趙宜淑臉上笑的勉強,心中十分的不忿,只是卻不敢翻臉,說着:“是個公主也好,陛下說了,先開花後結果,一兒一女湊成一個好字。”
趙皇后雙眉微皺,擡眼看着趙宜淑。
原本跟在自己身後,做什麼都要自己拿主意的妹妹,現在竟然敢還嘴了。
什麼開花結果,一兒一女湊成好。這是明晃晃的在告訴自己,她能生,能開花,以後還會結果,會越來越好!
趙皇后心裡氣炸了,看着她撫着肚子的動作,漸漸的收住了怒氣。
這還是她的親妹妹呢,若是換作旁的女人,只怕生了皇子之後就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就是親妹妹也說不準。
後來人走後,趙皇后斜倚在軟榻上,想着剛剛的事情,微眯的眼睛裡閃着冷光。
到了晚上的時候,周弘仁原本是要來甘露殿的,後來走到半道,趙宜淑說肚子不舒服,把人給截胡了。
趙皇后聽後沒有說話,只是讓侍寢太監下去了。
之後遣退了宮人,讓心腹的宮女去找呂良了。
周弘仁來不來,她並不是很在意,周弘仁再牀榻之上,原本就不如呂良勇猛,如今後宮女子多了,他身體更是不如之前,每次他來,都還沒得趣兒呢,他就結束了。
如今讓她惱得是趙宜淑,竟然敢挑釁自己。
呂良來的時候,就看到趙皇后冷着臉在發呆。
他揮揮手屏退了左右,人走了過去。
趙皇后沒有發現有人過來,猛地被呂良撲住,像餓狼一樣,撩開裙子,手就伸了進去,一邊動作還一邊說着:
“娘娘可是想我了?”
趙皇后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配合着他的動作嬌|吟着,斷斷續續的說着:“我不找你...你就不來了麼?”
呂良哄她的甜言蜜語是張口即來,只聽他說道:“娘娘說的哪裡話,這不是陛下說今夜來甘露殿,所以我纔沒來。”
提起這個,趙皇后又冷了臉,冷哼了一聲說道:“如今她膽子大了,竟然敢這樣公然的尋釁,看來是我對她太好性兒了!”
呂良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誰,動作不停,一邊用力一邊說道:“娘娘莫惱,過了今晚,說不定娘娘就心願得嚐了呢。”
呂良笑的奸|邪,下身還重重的往前一頂,趙皇后自然知道他說的心願是什麼,嬌|喘之後說道:“這都多久了,我的肚子始終沒信兒,太醫也說,或許是我身體的原因,只怕這輩子都沒有子女緣分。”
呂良動作一頓,心中不是一般的失落,開始在吳地的時候,他們偷着來的時候,總是不敢留在裡面。
後來進了京,做了皇后的她總沒有身孕,便想到了接種的法子,那時候呂良心中有過千萬個念頭,若真是......
那將來他的子孫豈不是成了人上人?
如今聽趙皇后說起是她的原因,他心裡怎能不失落。
趙皇后看着他的臉色,他的動作停止了,她搭着他的肩膀,雙腳勾住了他的後腰,斜着眼睛說道:“怎麼?失望了?”
呂良回過神兒,哄着她說道:“娘娘,就是有失望,也是爲你感到失望。”
趙皇后聽了後,臉色才緩了緩,之後扭着腰纏上他,說道:“還算你有良心!”
呂良還指望着她更進一步,自然賣力的滿足她。
等到雲散雨歇,呂良沒有立即就走,而是抱着她問着:“娘娘,難道你這樣就甘心了?如今後宮中數你最尊貴,可是將來呢?母憑子貴,將來你膝下無子,豈不是任人欺凌。”
呂良的話說到了趙皇后的心坎裡,當即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有什麼辦法,肚子不爭氣能怪誰。”
呂良看着她有些哀怨的神色,試探的說着:“娘娘可有想過養個皇子在身邊?”
呂良說完,趙皇后愣住,隨後翻了個身,直直的看着他。
隨後便聽她說道:“可是,宜淑她不會同意的。”
呂良卻說:“並非只有她,宮中不是還有一個貴人有了身孕嗎?而且,做個受制於人的皇后,哪有做太后輕鬆自在。”
呂梁說完挑了挑眉,其意十分的明顯。
趙皇后心中一動,養在她身邊的自然比其他的皇子身份高,趙宜淑就算真的生了皇子,不給自己養,難道自己就沒有辦法了嗎?
想到這裡,趙皇后扯出了一個笑,環上了身邊人的腰,說着:“若真是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