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野人的語言很匱乏,生活在一條江邊的部落,因爲經常打交道,所以能夠語言溝通。最主要是因爲每年都要舉行搶親大會,就是附近三天路程範圍內部落的成年男女,都會在秋末的一天匯聚一處,一方面可以交換部落多餘物資,另一方面就是藉此機會,讓本部落女人跟其他部落的男人交流,從語言到肉體,充分交流之後回到本部落,往往就有很多女人懷上孩子,這就是一個部落擴大的基本方式。據說蒙古人的“那達慕”最初就是這麼來的。
交流方法簡單實用,那就是“確認過眼神,我遇上對的人,我策馬出征,馬蹄聲如淚奔”,感覺寫這歌的人應該是參加過這種大會的,不然怎麼寫的這麼傳神?男人確認過眼神後,直接抱起女人就跑,隨便找個人少的地方進行雙修。這種修行可以跟不同的人進行多次,有狠人,直接就把女人抱回本部落,丟了人的部落也可以把其他部落的女人抱走,只要你擋得住對方,主要是打得過你抱走的女人。要知道這個時代,莎士比亞可說不出那句“脆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莎翁那體格,來了也只有被鄙視和捱揍的下場。
師大帥率領的精兵強將那可是這時代不可多得的優良品種,這要是輕易放過豈不是犯罪?師戰也沒攔着手下四處撒種,交流麼,就得親切,就得天然,嗯,自然。這是應羣衆要求,可不是違反軍紀。什麼事得看什麼時代,不能死規矩,這叫歷史唯物主義。
分派完任務,就等着對面敵人動起來,然後發動突然襲擊。一白天過去沒什麼變化,夜裡所有人都進入夢鄉。原始森林的夜晚,是各種猛獸的世界,即便是成羣結隊的人,也不敢在漆黑的夜裡行動,因爲很容易看錯殺錯跑錯,最後懷疑人生。
不過師戰既然已經決定要突擊,自然不能讓對手安靜的睡覺。隔半小時一次擂鼓,不擂鼓就吹號,要不就鳴金,總之不讓黑風的人好好休息,直鬧騰到凌晨三點左右的時間。看看平靜下來,黑風部落終於筋疲力盡地進入夢鄉。
天亮之前,師戰發佈了準備進攻的命令,三位大王與衆位將領各就各位,隨着一聲悠長牛角號聲,站在最前面的兩排步兵,將手中弓上的箭用火把點燃,然後斜舉向半空,“嘭!”一聲響,千隻火箭飛起,劃出一道弧線,直扎向對面黑風部落木欄圍牆裡邊。
一瞬間,黎明前的黑暗被千萬只大大小小的火點照亮,原始的草房窩棚迅速燃起熊熊大火,被騷擾一晚上剛剛睡熟的野人們,鬼哭狼嚎地跑出自己的住所,四下裡如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轉。
師戰站在高坡望着對面營地的亂象,他並沒有急着發動進攻,他在等待,等着那些對方的戰士與平民區分開,等着對方戰士的集結。下方本方士兵並沒有停止攻擊,箭雨依然在不緊不慢地灑向對面營地,不時有倒黴蛋被射中,哀嚎聲夾雜在哭喊聲中遠遠傳來。
黑風已經被自己部下吵醒,領着族人衛隊出來查看情況,見到整個營地都被大火漸漸連成一片,正向着北邊迅速擴散,於是召集人組成敢死隊,引導一批野人向着東北方向,冒煙突火的逃跑。
藉着火光,已經能看到敵人士兵正在集結。黑風統領這五千多人,這兩年就聚集在嫩江和朱雀河交匯口,從西北而來的嫩江擋住朱雀河的河道,使得朱雀河主河道在此地拐了個大彎,從流向西北改向東,這裡現在是一大片的平原,周圍有不少湖泊,越前時代這就是著名的吉林松原,有個特有名的湖,就是冬捕勝地——查幹湖。
在現在這個時代,由於小冰河剛剛結束,氣候變暖,冰凍上百年的土地上,隨着凍土解凍,出現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湖泊。發源於西邊的大興安嶺上多條大小河流,沿山坡東下,匯流於嫩江,最後在松原與朱雀河迎頭碰撞,雙雙改道流向東方。
黑風利用這裡平坦地勢和肥沃土地,帶着這幾千人開墾大片土地,種植了大豆和高粱。可惜空有好地沒有好種子,更沒有種地的好把事,種的地那是種一個瓜收倆棗,不然也不至於搶劫殺害葉飛商隊了。
河道拐彎的三角地帶,黑風不知跟誰學會了樹立圍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想要在平原生存下去,一個要人夠多,人多力量大,人多才能有足夠的時間和人力傳宗接代。再一個要易於防守,能自保,比如建立城牆,抵禦外界猛獸和敵對野人的攻擊。
人類其實一直沒有忘記老祖宗的求生思路,看看越前許多大城都建立在龍盤虎踞的地帶,而不是平原開闊地帶,洛陽那麼個好地方卻很少有人願意作爲都城,就是不好守一個原因。從北京保定石家莊一直到洛陽,全都是大城市,也全都建立在距離山腳不遠的平原邊上而不是平原中心。
黑風部落敢建在鬆嫩平原中間,也是因爲有足夠人力,最主要還是北依大河。河道自古以來都是作爲天塹,成爲保護城池的天然屏障。即便有了船,過河攻擊依然是困難重重。野獸只有望河興嘆,來自大河另一側的威脅只有人類。
這時期的鬆嫩平原還是草木繁茂,周圍擁有大量低矮山嶺,而野人的大規模聚居纔剛剛開始形成,山林裡來自人類的攻擊只有幾十上百人的小規模偷襲,只要在聚居地周圍樹立堅固的柵欄,就足以防範各種攻擊。
因爲開始了農業種植,所以黑風部落選擇了這裡作爲部落駐地。如果他們擁有師戰和韓冰的農業技能,創建一個北方大族也是很可能的事,可惜他的農耕事業纔剛剛起步,而且他還激怒了一個不該觸碰的對手,覆滅就成了他唯一的結果。
平原地區是騎兵天然的優勢戰場,火起之後,眼見黑風集結了自己的部隊,部落裡的一半野人跟着向東衝出的一隊士兵,順着朱雀河水淺地段向東越過朱雀河,繼續沿着河道,涌向東面河谷。剩下一半的人在黑風主力部隊率領下,向北沿着嫩江往上游方向逃離。
一聲號角響起,泰山上馬提刀,率領五百騎兵作爲先鋒,發動了這次圍殲戰的首攻。五百匹戰馬在黑風部落營地縱橫馳奔,把本來就四處亂跑的部落村民嚇得更加不知所措。兩條腿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四條腿的速度,很快騎兵就殺散抵抗的黑風留守士兵,打算過河東逃的野人被騎兵截留在朱雀河邊,只好紛紛跪地投降。
投射火箭的步兵此刻也盡數衝進黑風營地,留下五百人收繳黑風族人武器包裹,捆綁投降野人,其餘跟隨騎兵,沿嫩江向北追擊黑風的大隊人馬。
黑風組織了一千五百人的阻擊部隊,手持狼牙棒和投槍,站在河谷入口。見到泰山騎兵部隊到來,立即將投槍齊齊扔出,對於泰山隊騎兵部隊來說,這一陣投槍雨就是最大最有效的威脅,黑風沒有弓箭,投槍是他們最厲害的遠程武器,往日捕獵大型動物都是靠着投槍,今日面對蜂擁而來的騎兵,他們相信自己三倍於敵的投槍一定會給對手巨大的殺傷。以前都是對方守而自己攻,被人家的弓箭遠遠就殺傷過半,沒法靠近投擲,今天終於有機會展示自己投槍威力。
可惜他們的想法很好,但實戰經驗欠缺,數學能力也是在不堪入目。騎兵只有五百人,在進入弓箭射程之後,泰山立即命令放出一陣箭雨,然後立刻收弓俯身趴在馬背或懸在馬側面,繼續縱馬疾馳。投槍扔過來的時候,所有戰馬都已經將馬速提到最高,沒等投槍落下,戰馬就已經大部穿過危險地帶,然後騎兵直起身,手握銅刀眨眼之間就殺進阻擊敵人戰陣。然後,就沒什麼然後了。
衝進敵陣的泰山左劈右砍,如入無人之境,那些騎兵也是如下山猛虎。這一個月淨是防守不讓進攻,早就憋壞了,這下可算放開手腳,一個個殺才越殺越興奮。
從泰山揮刀砍下第一個野人腦袋時候開始,這一千五百阻擊野人就開始崩潰了,一個月來的經驗教訓告訴這些野人一個真理:比馬跑的快是不可能的,比同伴跑得快是很必要的。阻擊部隊沒有阻擋住攻擊部隊一秒鐘,直接就開始潰逃,武力沒能給泰山進攻造成任何麻煩,最後這逃跑的野人隊形倒是阻擋了泰山隊進攻。河谷不太寬闊,兩千多人擠在一起,想跑也跑不起來。最後泰山抓住幾個跪地投降的野人,讓他們喊“投降不殺!”,這才終於清出一條路,所有野人跪在道邊,泰山也不管不顧,直接領着騎兵穿過谷地,向着黑風的大部隊追殺下去。
再說東邊這裡,火起之後黑魚即率領全體船隊起營,順着朱雀河向下遊挺進。身邊是忙着逃跑的黑風族難民,黑魚族人以逸待勞,坐在木排上,不時的射出一箭,驅趕那些難民繼續亡命奔逃。等難民跑出十里地,無論精力體力都受到極大創傷,東南邊葉大成的騎兵不斷前後左右拉網,幾十上百的難民被迫跪地投降,被後邊跟上的步兵繳械收押。也有難民想要趁亂跑進東南邊山林躲藏,可惜那八百狼兵可不是吃素的,師戰派出五百狼兵圍堵在這邊,沒人能在狼嘴裡討得活路,最後只能乖乖回來跪地投降。
跑在前面那五百黑風士兵,領頭的是一個叫做阿豹的勇士,領着手下亡命奔出二十多裡地之後,很開心見到前面沒有敵人,後邊河面上隱約可見數十木排,只要穿過前面的河谷地,後面就是一片崎嶇山崗,騎兵就難以發揮優勢,自己就可以在這裡防守一下,然後進入北面山林逃出生天。
老話說:理想很那啥,現實很那啥,剛剛闖進谷地,就接連遭到兩邊上坡上的伏擊,弓箭不要錢似的潑灑過來,眼見着自己的士兵接連倒地,嚇得阿豹趕緊收起僥倖心理,加速逃跑。
等到了谷地盡頭,卻發現谷口已經被一堆熊熊大火堵住,前方已經沒路了。想要回頭,卻發現剛剛還在河裡順流而下的木排,此時都已經靠岸停泊,下來大批披盔貫甲的士兵,截住退路,後面上千跟着跑的族人都已經跪在道邊投降了。
進退失據的阿豹此刻展現出狠人本色,帶着剩下的三百多人,向着黑魚和阿成的聯軍發動最後決死進攻。一陣箭雨過後,身上扎着兩隻箭的阿豹,仍然堅持站在地上,手裡拄着長矛,瞪着血紅的雙眼,一步步向對手邁進。身後跟着十幾個手下,身上都滴淌着鮮血,緊握長矛,目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