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宇程苦笑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慢慢的說:“這天下已經是含玉公主最親近的兄長的天下,我能跑到哪裡去?除非我去大興王朝藏着,但我沒有一技之長,如何活得下去?大興王朝也不是養廢人的地方。算了,我母親還在京都,父親雖然關入大牢,卻還偶爾可以探望,父母在,不遠行,就呆在這裡吧,該習慣的都習慣了。”
玄易語氣平淡的說:“既然你自己不想離開,本王也不勉強,隨你,看在紫芫的面子上,這一次救下你,也算不得討個人情,要謝你就謝謝你曾經的大嫂,如今新皇最信任的女人冼紫璦吧,我不過是傳了紫芫的話,冼紫璦出面達成了此事。不過,你若是有心思,最好不要放在冼紫璦身上,她再壞,因着紫芫,本王也會護着些。”
關宇程搖了搖頭,苦笑着說:“只怕是我想見她都是難的,她如今最得新皇歡心,怎肯見和她舊事有關的人,尤其是我曾經是她的小叔子,新皇也不會樂意見我,回到京都,今日還是我第一次得了機會外出,平時都呆在駙馬府裡不能外出。”
玄易不再說話,示意關宇程邊吃邊說,晉護衛一旁倒了杯酒放在關宇程的面前,然後走遠些站着。
“如果我對付的是其他人,你會阻止嗎?”關宇程突然看着玄易問。
玄易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不會,與本王無關的事本王一概不管。”
“那好,我要對付含玉公主和老太后娘娘。”關宇程動作略微有些粗魯的嚥下口中的飯菜,眉頭一皺,“我知道玄王府一向不過問朝政,所以這朝政起伏你也不會太在意,我不會對付冼紫璦,不管怎麼說,她還算是我母親和我的救命恩人,但含玉公主和老太后娘娘,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我會離開,但不是現在,等我事情辦好,我會帶着母親一起離開。”
“含玉公主你對付不了。”玄易語氣平淡的說,“老太后已經身體虛弱到活不長久,就算你不對付,冼紫璦也不會放過她,任何阻攔冼紫璦成爲新皇皇后的人都會死在冼紫璦手裡,你可以只等着就會看到老太后送命。”
“但我想要親手殺了她!”關宇程咬着牙說,“忠僕給我的書信中說,老太后殺了我哥哥的骨肉,他們已經是我們關府最後的骨肉,這一次回來我才知道,含玉公主在去邊關的時候就暗中派人把母親爲我安排的幾個爲我們關家開枝散葉的女人全都殺死了,如今我不可能再有骨肉,哥哥和莫家姑娘生的幾個孩子又被老太后處死,這深仇大恨我一定要報。”
玄易沒有提莫家昆的事,這件事,只怕那個忠僕也不知道。
“含玉和新皇有事情,含玉非常喜歡她這個哥哥,我不知道二人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兄妹,但含玉懷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不是我的,我和她什麼事也沒有,而且我被下藥不能有自己的骨肉,所以這個孩子一定是她在嫁我之前和新皇暗中私會所有。”關宇程突然冷冷一笑,“這個孩子,真是上天送我的好禮物,我雖然不能殺她,但我可以將這個孩子帶走!”
玄易依然是面無表情,看着關宇程一臉的憤怒。
關宇程和以前差別很大,以前是一個眉目清秀,很是英俊的富家公子哥,性情軟弱溫和,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沒能堅持他對冼紫芫的喜歡而最終成了駙馬爺,但現在,他瘦弱了許多,皮膚也有些乾澀,眼角還有些隱約的淺淺皺紋,眼睛看着混濁,在邊關他的日子一定相當難過。
而且,玄易發現他行走的時候姿勢有些奇怪,步伐僵硬,坐下的時候要以手扶桌,然後直直的在椅子上坐下,他的膝蓋一定受過傷。邊關潮溼,他帶含玉公主過去後就被先皇暗中派去的暗衛下藥軟禁起來。
先皇知道含玉公主擅長用毒,所以下的藥極猛,一向擅長用藥的含玉公主都着了道,就不要提武藝一般,不懂用毒的關宇程了!
“如果我要活下去,就不能生活在烏蒙國,必須逃到大興王朝,但我走之前一定要等含玉生下她的孩子,我要帶那個孩子一起離開,如果新皇派人抓我的話,這個孩子也算是個護身符,要是他們抓不到我,我還要指望着這個孩子養我,也算是含玉和新皇對我的補償吧。”關宇程眼神變得有些陰冷。
關宇程在邊關一定遇到了什麼事,不然不會如此咬牙切齒的談論一個還沒有出世的孩子。
“想去看看你母親嗎?”玄易轉移開話題。
“想。”關宇程眼睛一亮,卻又突然臉色一沉,“還是算了,讓含玉公主知道了,一定不高興,她不高興,倒黴的一定是我,我在邊關這樣辛苦,母親半點忙也幫不上,我如今去見她,她見我這個模樣,一定心裡難過,還是不要讓她難過吧。哥哥早逝,父親入了大牢,她被休在外,外祖父一族怕惹了禍事在身不願意承認她,她心裡一定苦的很。”
玄易並不發表意見,只靜靜的聽,救關宇程是看在冼紫芫的面子上,不論冼紫芫現在身在何處,他都要她知道,他爲她,可以做她心中哪怕只有絲毫掛念的事,她不在京都,她所在意的,他會替她在意。
“原本我是想讓冼紫璦知道含玉腹中的孩子父親是誰,可後來想,就算是冼紫璦知道了,她也不一定可以幫到我,所以還是我自己來的好!”關宇程的臉色突然間興奮起來,想到可以報復一直在傷害他的含玉,想到含玉公主和新皇的孩子可以任由他來安排未來,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玄易看到關宇程臉上的得意表情,知道,莫家昆的存在是打死也不可以讓關宇程知道的,現在的關宇程心中充滿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