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水魔獸不住打滾,不一會兒就沉到水底,而後又滾到岸邊。∈↗,但見山石碎裂,樹木傾倒,塵土飛揚,急的拜月教主上躥下跳,心裡沒着沒落。
水魔獸腹中,趙玄面色蒼白,斗大的汗珠不住下滑,可他卻依舊堅持,控制着混沌氣團在水魔獸體內左衝右撞。
那混沌氣團果然不愧能消融一切在陰陽五行中的萬物,無論是水魔獸的五臟六腑,還是骨骼皮膚,只要被混沌氣團沾到,瞬間便是一個窟窿。
不僅如此,混沌氣團同化萬物的能力,竟讓水魔獸連一滴血都不能流出,只要是被混沌氣團遊走過得地方,就好像原本就應該是那樣一樣,看不出半分被破壞的感覺。且就連水魔獸有着遇水則生的能力,也不能復原。
隨着混沌氣團吸收的“雜物”越多,混沌氣團越來越大,在水魔獸體內造成的窟窿也越來越大。外面,水魔獸翻滾掙扎的神色逐漸衰敗,叫聲也越來越虛弱。
拜月教主又是擔憂又是着急,見水魔獸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哀嚎的聲音也越來越弱,先是心中一喜,以爲事情終於過去了;可緊接着就又是大驚,只因她注意到,不知何時,水魔獸的八顆頭顱竟有七顆雙目緊閉,宛如死物。
她心中頓時慌亂,再也顧不得其他,緊忙縱身飛躍至水魔獸僅剩的睜着眼的頭顱前,纖纖玉手按在上面,用力的推着,嘴中慌急喊道:“水魔獸你怎麼了?水魔獸你快振作起來!別忘了,你是不死之身!”
但就在這時,水魔獸僅剩的這顆頭顱雙眼猛地瞪大,嘴中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遠超之前,同一時間,拜月教主感覺一股危機感自心中升起。
這種危機感不同以往。這是一種再不離開原地就會死的感覺!
幾乎是一種本能,她下意識的向着心裡認爲安全的方位躲閃。
就在她閃開水魔獸嘴邊的一剎那,就見一團灰濛濛散發着毀滅氣息的氣團從水魔獸口中衝出。
與此同時,水魔獸淒厲的叫聲戛然而止。
拜月教主來不及思索。只是駭然的發現,那氣團中的氣息,給她一種只要稍微接觸,就會徹底泯滅在這世間的感覺。非但這樣,那氣團衝出水魔獸的體外。懸浮在空氣中時,就彷彿連空間都能吞噬、泯滅,只不一會兒功夫,就在半空之中形成一個黑洞。
好在,氣團只是在空中存在幾息時間,就逐漸暗淡,並化爲黑白二氣,接着又化作五色光芒,消失在天地之間。
拜月教主這才心有餘悸的反應過來,急忙看向水魔獸。卻見一道紫光飄飄忽忽從水魔獸口中慢悠悠的飛出。落在地上,化作趙玄的身影。
“你把水魔獸怎麼樣了?”拜月教主不及細思,脫口便問出。
趙玄神色淡淡,微微側身,向身後指了指,道:“沒看到麼,它已經死了。”
拜月教主忙再看去,果然,水魔獸現在八顆頭顱俱都雙眼緊閉,呼吸停止。渾身散發着一種冰冷、死亡的氣息。
她頓時呆住,腦海中爲之一空,彷彿一剎那間變成了傻子。
怎麼可能?
水魔獸不是不死之身麼?
怎麼可能被人殺死?
只可惜,現在卻無人能回答她心中的疑問。
莫看趙玄如今面色淡然。神態如常,像個沒事人一樣,其實這都是他努力控制,不讓拜月教主窺出破綻、趁虛而入之故。
現如今在他體中,五臟之內五行之氣衰竭,早已枯敗不堪。尤其胸口心肺之處以及膻中穴,已經被混沌之氣腐蝕一片。若不是水魔獸死的快,恐怕現在死的人就是他了!
好在玄元功療傷之力果真不凡,趙玄一邊控制身體肌肉,不讓自己露出虛弱之態,一邊默運玄功,修補自身。
但見他體內法力所及處,被混沌之氣損傷的心、肺、脈絡逐漸恢復,只是比起尋常傷害,怎一個慢字了得。
因此,趙玄更不敢怠慢,謹慎的看着對面的拜月教主,害怕對方悲怒之下,奮起發難,然而事實卻證明,他想多了。
那拜月教主與水魔獸感情甚深,又因身爲女子,即便修爲深厚、地位崇高,終究感性多於理性。聽聞水魔獸身死,見得水魔獸如今慘樣,根本顧不得大敵當前,狂奔至水魔獸身邊,用手推着它的腦袋,同時口中喊着:“水魔獸,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彷彿她這樣真的能把水魔獸叫醒一樣。
趙玄見此悄悄鬆了一口氣,但懸着的一顆心卻不敢全部放下,因爲他知道,只要拜月教主從悲傷中走出來,那他絕對將迎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只可惜現在他又不能逃,不然拜月教主肯定會反應過來,更不會放他逃走。想到這裡,他擡頭看着空中某一處白雲,輕聲說道:“道友看了半天戲,現在還不願現身麼?”不是他不想大聲說話,而是他現在的傷勢由不得他大聲說話。
好在,空中隱藏之人並非尋常之輩,即便趙玄的聲音並不大,亦是能夠聽清。在趙玄話音方落,就見白雲中一柄仙劍降下,獨孤劍聖身穿道袍,飄然落地,悠然拍掌讚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道友竟然真的能把水魔獸給殺了,果然是好修爲!”只是他的表情,卻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這般悠然。
原來獨孤劍聖一直暗中關注趙玄,自趙玄與水魔獸一開戰,就隱身雲端,作壁上觀。趙玄早就感應到他,只是一直沒有叫破罷了。
只見趙玄呵呵一笑,道:“道友謬讚了,之前道友說貧道只要殺了水魔獸,就能把丹藥給我。現在是不是到了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獨孤劍聖面色微沉,他當初開這個條件只不過是爲了讓趙玄拒絕,從而引出下面“五方魔旗煉生魂”的條件。就連後來說這個條件依然作數,都是並不認爲趙玄敢殺、能殺得了水魔獸。現如今如意算盤打空,怎麼會有好臉色?
不過片刻後,他又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眯着眼看着趙玄道:“道友經歷一場大戰,想必法力虧空,身體虛弱,爲何不就地恢復一二?”他如此說,與其說是關懷,倒不如說是在試探。
趙玄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淡淡一笑,道:“不勞道友擔心,區區一個水魔獸,想殺便殺了,還輪不到讓貧道受傷。”
“是麼?”獨孤劍聖雙眼眯的更細,似乎是在考量趙玄話中真假。
就在這時!
忽然沖天殺氣自趙玄身後升起,就見拜月教主已經站起身來,雙眼如刀,冰冷的在趙玄與獨孤劍聖身上掃視,最後停在獨孤劍聖身上:“是你讓他來殺水魔獸的?”
相比於趙玄這個“殺手”來說,一般人最恨的還應該是獨孤劍聖這個“罪魁禍首”。
趙玄微微一笑,對於眼下這個結果分外滿意,他之所以叫獨孤劍聖出來,不就是爲了分擔拜月教主的憤怒?
獨孤劍聖自然不會不知這點,但當時他驚異於趙玄修爲,一時沒有想到,現如今雖明白過來,可區區一個失了水魔獸的拜月教主,他堂堂蜀山掌教又豈會懼怕?淡淡點頭道:“不錯,就是貧道!”
話音方落,拜月教主身上殺氣更勝一成,聲音陰冷,猶如萬載玄冰:“爲什麼!”她弄不明白,她偏居南隅,並未得罪過蜀山,獨孤劍聖爲什麼要算計她?
就見獨孤劍聖面色如常,聲音平淡,宛如說一件平常事:“沒什麼,活該你倒黴而已。”
話音未落,忽然一道劍光自北向南疾馳而來,這時夕陽西下,已近黃昏,劍光在晚霞之中,更添異彩。未到近前,便從裡面傳來一聲大喝:“太玄,給你玉簫,你竟然騙我!”一道光芒自劍光中分出,直奔趙玄胸口,同時劍光下落,顯露出酒劍仙的身形。
趙玄面色微變,他自然之道酒劍仙拋過來的東西是玉簫,更知道酒劍仙是發現被自己騙了,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並不是要攻擊他。但他如今身受重傷,能維持如今這樣已是勉強,就算酒劍仙拋過來的玉簫力道不重,焉知不會變做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然而眼下這情況卻不容他躲避不接,不然莫說拜月教主與獨孤劍聖,恐怕就連新趕到的酒劍仙,都能窺破他的傷勢,平生出其他事端。當下他心中一狠,截斷用於療傷的法力,轉而散佈全身,穩固身形,同時伸出手,將玉簫接住。
猛然間,他身體微微一顫。
好在此時衆人的目光都不在他身上,獨孤劍聖與拜月教主都看向剛落下的酒劍仙,而酒劍仙卻詫異看着獨孤劍聖,脫口道:“師兄,你怎麼也在這裡?”說着才發現拜月教主及其身邊的水魔獸的屍體,雙眼猛地一凸,不可置信的看着趙玄,手指着水魔獸屍體,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你、你……真的把它給殺了?”
趙玄微微一笑,只不過笑容有些牽強:“之前騙了道友,還望道友莫怪。”
說話間,場上氣氛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