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發狼人走了,只剩下謝雨瀟一個人孤零零的聽着屋外呼嘯的風聲,風聲似帶着生命,如泣如訴,似上萬個飄忽的鬼魂在哭訴着一個可歌可泣的命運。這是謝雨瀟的命運,一個他無從掌握的命運。
風,在哭訴,可惜他聽不懂。他也不願再聽,看了眼“綠影”的屍體,嘆了一口氣,摸出了一根菸點上,緩緩的走到了土屋的門口,坐了下來,百無聊賴的舉着手電筒四處亂晃,亮光所到處卻也只是無盡的風沙。想起靈戒中似乎還有瓶白酒,他伸手扒拉幾下果然拎出來一瓶,就一口煙,一口酒的獨自品味其中的味道。孤獨和蒼涼之感再度襲上心頭,他就不免傷神,總覺得自己有太多的不明白,而這些不明白就如一個大大的麻團,緊緊的纏繞在了一起,怎麼理也理不出頭緒來……
酒盡,他甩掉了酒瓶子,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走出土房,雙翅一展騰空而起,估摸了下方向朝骨靈族總壇方向飛去。爲何突然放棄去仙雲山的仙雲宮探究楊承志到底在搞什麼名堂,而去骨靈族總壇,他也有點說不清道不明,或許是想弄明白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種族,或許是冥冥之中一種無形的意識驅使,
飛了一會,前方的風沙愈來愈大,撲面而來的沙粒打在臉上令人隱隱作痛。他曉得已進入了亡魂沙漠,而骨靈族總壇就在亡魂沙漠的核心之處。亡魂沙漠這名字念來就有種脊背陰冷的感覺,應該是骨靈族起的,也只有骨靈族的纔會呆在所謂的亡魂沙漠。
不知不覺,已到了亡魂沙漠的核心地帶。他貼上隱身符開始盤旋下落。隱隱的,已能看見前方四處縈繞着的血紅色的煙霧,映紅了半邊天空。透過煙霧能分辨出有一個石碑,石碑高約2米左右,上書“骨靈族總壇”五個大字,石碑左右分別靠着一個腰挎長劍的人,已在打盹了。
落在了沙地上,那兩個站崗的侍衛依然在那打盹。他也不理睬,將兩眼盯在了石碑上的“骨靈族總壇”五個大字之上。有些意思,石碑上上書:骨靈族總壇,他卻只見招牌不見大門。再在四處仔仔細細的查找一番,他依然沒找到大門,僅在石碑的左後測發現了一個長約一公里,寬約十米的大口子。兩邊的沙子此時在勁風的狂掃下,“簌簌”的往裡面落去。莫非骨靈族總壇就是從這道大口子下去?
他無法確定,索性直接給兩個個站崗的守衛腦門上“啪啪”各扇了一巴掌。兩侍衛驚醒,“唰”的拔出了劍,走到石碑之後的裂口處慌張的四處打量了一會,就將目光停在了對方身上,嘰哩哇啦的互罵開了……
謝雨瀟曉得了這道大口子正是骨靈族總壇的入口,就一躍而下,急速下沉。那確實是一個通道,他一落下沒多久,四周便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氣流通道,暗紫色的陰氣被拉成了幻變的綵帶飄然而上,再過片刻,眼前就豁然開朗,看樣子是真正的進入骨靈族的總壇了。
放眼看去,但見陰氣纏繞,冥火竄動,而且聞的出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濃烈的死屍味道,儼然比冥界的陰氣還要重出百倍千倍。而在前方不遠處,可以看到一座數十米高的古堡型建築,點綴着些五顏六色的冥火,時而化爲骷髏,時而化爲殘枝斷體。
古堡的四周能看到數十個手握利器的哨兵不停的來回走動着,空中,還有數十個人不停的飄來飄去。四周,不時的傳來陣陣的哀鳴之聲,絕對的能讓人心驚肉跳、渾身打顫。
慢慢的往前走去,快到古堡型建築的門口時,他雙眼突然一亮,眼珠子就一動不動了,一顆心咚咚直跳,幾近要蹦出來。他有這般的反應是必然的,因爲從古堡的大門裡走出了兩個人,一男一女,而原因就出在這個女的身上了。這兩人出了石堡的門後,未作停留就轉身朝左側走去了,可就是這剎那間的閃動,足以讓他震驚了。因爲他看到的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妖月。絕對就是妖月,他確信自己絕對不會看錯。
這是怎麼回事?妖月怎麼會出現在骨靈族的總壇?他心裡有兩個猜測,一是妖月失蹤之後遭了骨靈族的毒手,被骨靈族的奪去了肉身;二是妖月本就與骨靈族有這某種潛在的關係,在這裡混沌初開之際,她的意識甦醒了……
眼前的妖月雖然風韻依舊,依然令人只消看一眼就無法自拔,但妖月身上的變化卻瞞不過他的眼睛。此時的妖月披着一件血紅色的披風,披風看上去質地輕柔,微泛紅光,這都沒什麼,主要的是妖月披風的襯托下,流露出的一股濃濃的霸王之氣;在妖月眉宇之間還隱現着的一個黑色的菱形標記,看上去詭異莫測;她的雙眼無形中透漏出的傲然之態及冷豔之媚,這種眼神正是讓人敬而生畏的那種,這種眼神在以前的妖月身上是絕對看不到的。
妖月披着的血紅色的披風之下是黑色的緊身衣衫,雙胸傲然高聳,腹部平坦;在腹部裸露的肚躋眼旁,斜掛着一個小孩巴掌大小的骷髏頭,骷髏頭泛出的光芒時而變幻,很難說清,從其兩側伸出了兩根紅色的索帶,在她腰間纏繞一圈後,垂向兩邊,末端處各系着一個紫色的鈴當,隨着走動不時的發出玉玲瓏般的金玉之聲……
這時,只聽妖月身邊的老者說道:“尊主,那我先行回去了”這老者看上去年齡約在六十左右,面容慈祥,嘴角的鬍子已泛白,身穿黑色長衫,很有些教父的味道。忽然,妖月似乎感覺到什麼,朝謝雨瀟的隱匿一出瞅了一眼,卻又未說話,衝身邊的老者點點頭,自行朝前走了。
妖月的一個眼神差點沒讓謝雨瀟失口喊出來,但他還是忍住了。這是骨靈族的總壇,他不敢冒失。他甚至都不敢去探視妖月現在的修爲,妖月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太強大了,如果他猜得不錯,應該已是修仙的境界了吧。
妖月倩倩向前走,謝雨瀟就屏住呼吸遠遠的跟在後面。走了幾步,就見前方不遠處都是石壁了,在石壁之上排列整齊着許許多多的石洞,直徑大小約在兩米左右,每個洞內都透着幽幽的冥光。在諸多的洞的中間,有一洞較爲特殊,形狀爲圓環狀,離地八米,大小爲其他洞兩倍,在洞的上方時隱時現出一個猙獰的骷髏頭。洞口則隱約可見有一條寬約一米的綵帶傾斜盤旋而下,直至地面。而妖月此時正順着綵帶飄然而上。
進了石洞,洞內和洞外的陰森恐怖程度相比,簡直是如同換了另外一個世界。石洞有三百平米大小,佈置的典雅莊嚴。從洞口有一條寬約兩米的紅色地毯直鋪到盡頭,盡頭處放一寬約一米的象牙椅,每個椅子的扶手處各雕一俯首的玉麒麟。椅子前面是一黑漆漆的長桌,四腿扭曲,似被燒焦一般。
洞的四壁上每隔一米就有一骷髏頭,嘴巴張的很大,兩個眼眶裡兩顆石頭大小的球狀物體泛着青光,數十個這玩意就把這三百平米大小的洞映的從容而靜謐。在石洞的左邊和右邊各有兩房間,寶座後方還有一房間。
謝雨瀟跟進來,妖月又回頭看了一眼,嬌秀的臉上滿是狐疑,但很快的搖了搖頭,回頭走進了寶座後方的房間。謝雨瀟無法確定是不是被妖月發現了,但還是躡手躡腳的跟了進去。
石洞內,空洞寂然,謝雨瀟大氣都不敢出的站在一邊,死死的盯着妖月看着,猶豫着要不要喊要妖月,問個究竟。而妖月此時就側朝着他,面色凝重,似在考慮着什麼問題。謝雨瀟在妖月的脖子上又發現了一串晶瑩剔透的項鍊,墜子是約三釐米長的偏月形,恰垂於深深的乳溝之間,不時的閃爍着幻變的光彩……
這時,妖月的手掌之上突然多了本泛着金光的書,而妖月的面色越來越凝重,如同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似的。片刻,只見她面部陡然含笑,左手一伸,一道光閃過,脖間的項鍊在其手中已化成了金光閃閃的鑰匙,而後兩手伸展,雙眼微閉,一團紫色的霧氣就漸漸的從身上擴散出來,而妖月右手中的書、左手中的鑰匙也慢慢的浮向了她的眼前。
謝雨瀟這纔看清楚妖月手中所拿的書的書皮上寫的是《博冥神卷》幾個字。隨着鑰匙和書的相互接近,金光也越來越亮,咔嚓,鑰匙終於卡進了《博冥神卷》封皮的凹陷處,而兩團金光在此刻已演化爲煞白四溢的陰風。這時,從妖月腰間的骷髏頭上急射而出一道黑紫色的光擊中了《博冥神卷》,只聽“鈧”的一聲過後,四周一片寂靜,陰風沒有了,耀眼的光芒也沒有了,鑰匙又化爲了項鍊垂在了妖月的脖間,《博冥神卷》依然落在左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