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時第一支出現的商隊是從西夷回來的,從西夷回來的商隊相比而言更難纏一些,一看到商隊之後,楊煜打起了精神,立刻帶人迎了上去。
待楊煜率人衝到了商隊的跟前之後,卻發現這支商隊的規模不算大,護衛滿打滿算也就是二百人,等楊煜帶着人衝到二樓跟前之後,這支商隊還在手忙腳亂的把馬車圍成一圈。
一看商隊的規模和護衛們的模樣,楊煜知道這次打劫不會有什麼難度了,當下讓馬六帶着人把商隊團團圍起來之後,對高永明道:“放幾箭,嚇唬嚇唬他們,然後讓他們拿出一成的東西來就算了。”
高永明連射三箭,每箭都是把一個看起來像是護衛頭目的人髮髻射散之後,大聲叫道:“都聽好了,這是打劫,我們大當家的霸刀楊有令,只要你們識相乖乖拿出一成的東西來,放你們離開,要不然,人殺光,東西搶光。”
接下來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商隊管事的人出來,套問一下楊煜的來歷,衡量一下利弊之後,乖乖的放人進去清點貨物金銀,只是這一次馬六帶着人進去清點的時候,卻是突然大聲喊道:“大當家的,這裡有個西夷人。”
克厄斯讓楊煜綁個西夷人回去,楊煜可是一直沒忘,只是神州的商隊極少會帶上西夷人,所以這兩天來,楊煜還是第一次遇見西夷人。
楊煜一聽有西夷人,頓時大喜,當即詢問那商隊的管事道:“你們商隊裡有西夷人?幹什麼的?是什麼來歷?”
那商隊管事只當帶了個西夷人惹出了什麼麻煩,愁眉苦臉的道:“這位大當家的,那西夷人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有個神州的客人,給我我們一筆銀子,讓我們回程的時候捎上他們,那個西夷人就是他帶來的,我們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既然不是商隊裡的人,楊煜也不再聽那大管事的嘮叨,當下就衝進了商隊的車陣裡面,卻見馬六站在金髮碧目的西夷人前,一臉喜色的對楊煜道:“大當家的,你看這不就有個西夷人嗎。”
楊煜可是記着克厄斯的話,不識字的西夷人可是不能要,當下對那西夷人道:“你叫什麼名字,懂神州話嗎?識字嗎?你是幹什麼的?”
那西夷人看起來很是憔悴,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對楊煜的問話理也不理,楊煜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看來這傢伙不懂神州話,這可怎麼整。”
馬六道:“李福懂西夷話啊,一會兒讓李福問問不就得了。”
楊煜遲疑了一下,道:“那現在吧李福叫過來?”
馬六不以爲然的道:“還費那勁幹嘛,直接把這西夷蠻子帶過去不就成了,大當家的,西夷蠻子可是挺難遇到的,怎麼着也是先帶回去啊。”
馬六終究是做慣了馬匪的,做事就是乾脆,不說視人命如草芥吧也差不多了,更何況對一個西夷蠻子還有什麼客氣的,當然是直接幫回去了。
楊煜對於馬匪的行事方法,終究還是不太適應,直接綁人這種事,做起來未免有些不大得心應手,不過想想克厄斯的話,楊煜卻是很快作出了決定,當下把手一揮,道:“先綁了,一會兒讓李福問問再說。”
楊煜話一出口之後,站在那西夷人旁邊的一人突然道:“這可不行,這人是我的,我還得把他帶回去,你們綁走了,我怎麼辦。”
開口的人約莫三十來歲,個字不是很高,也就是一米七左右,一張臉也很是普通,只是臉上有一道刀疤,自左眼的眼角下一直延伸到了嘴角的位置,不過有道刀疤的臉通常看起來有些猙獰,可這人臉上雖有一道大刀疤,卻是絲毫沒有猙獰的感覺,配着略顯木訥的臉,反倒是顯得有些滑稽,再看那人一身衣服很明顯不是常走商路的人常穿的,卻是神州人慣常穿的普通衣服,看着布料倒是還不錯,只是衣服上滿是灰塵,看上去風塵僕僕的,像是走了很遠的路,腰間還繫了一個布囊,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開口說了一句話之後,那人又是一臉木訥,低頭不語,馬六怒聲道:“我們大當家的要人,你敢說個不字,想死嗎?”
那人還是沉默不語,只是看着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面無表情,看上去並不害怕,楊煜覺得這人倒是有點意思,當下伸手止住馬六,道:“別這樣,咱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哎,那漢子,你說這人你還有用,不知道你打算幹什麼啊。”
刀疤臉面無表情的道:“我怕麻煩,我也不想惹麻煩,你們也別給我添麻煩,你們拿了銀子,大家各走各路好了,問那麼多幹嘛。”
這時商隊的管事卻是怕了,當下急道:“大當家的,他們兩個就是我說的人,他們只是跟着我們的商隊走,可不是我們商隊裡的人。”
楊煜想了想,道:“這樣吧,我找這人有點急事,不知道你和他是什麼關係?要是你懂西夷話,能否和商量一下,讓他跟着我走一趟,肯定有他的好處,你要是能做主的話,直觀開口,要什麼我都給你,行不行。”
刀疤臉只是稍加猶豫了片刻之後,道:“走的急了,隨便找了個商隊跟着,誰知道他們連酒都沒有的,一路上嘴裡都淡出鳥來了,你要是現在給我一缸酒,我就把這人送給你了。”
楊煜奇道:“一缸酒,你把這人送我?什麼意思?你不用和他商量一下的嗎?”
馬六不忿的道:“大當家的,咱們看上什麼直接劫了就是,幹嘛還跟這些人談什麼條件,要是誰敢說個不字,直接宰了不就成了。”
楊煜搖頭道:“哎,這是大活人,又不是貨物金銀,有的商量還是商量一下的好,那漢子,你說把人送我了是什麼意思?”
刀疤臉看了一眼身邊的西夷人,道:“送你了就是送你了,還能有什麼意思,你別把他當個人,當成個貨物就得了,我就換一缸酒,你換還是不換吧,嗯,一缸酒你可能沒有,這樣,你能拿出來多少算多少,我都換給你了。”
楊煜當即問那商隊的管事,道:“有酒沒,有的話趕緊拿出來。”
商隊管事戰戰兢兢的道:“沒,沒有啊,路上誰沒事兒帶酒啊,那不是,那不是容易誤事兒嗎。”
刀疤臉嘆了口氣,道:“他們要是有酒,我還跟你換個什麼勁兒,你別想從商隊手裡要了,我都問過多少個商隊了,一個有酒的都沒有。”
楊煜一打響指,道:“這樣吧,你跟我走一趟,別說一缸了,我管夠你,你想喝多少喝多少,臨走時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怎麼樣?”
刀疤臉微一猶豫,隨即點頭道:“也好,反正也不用太急着回去,就跟你走一趟吧。”
說完之後,刀疤臉把身邊的西夷人往馬六身邊一推,道:“人是你們的了,快帶我去喝酒,他孃的,憋死老子了。”
馬六這時也覺得刀疤臉有些不同尋常,尋常的人見到馬匪早就怕了,能站直了說話就不錯,更不用說還敢孤身一人去馬匪老窩裡了。
楊煜則是揮了揮手,道:“行了,拿上一成的東西,咱們走了,對了,大管事的,我跟你說啊,你給我們交了錢,回去的路上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再也不會有人向你伸手要錢了,以後記着,來回的路上給我留下一成的貨,我保你一路平安,行了,你也別擔驚受怕的了,帶上你的人走吧。”
等商隊啓程,楊煜也正要帶人離開的時候,馬六突然一指定海橋的方向,道:“大當家的,有人來了,我看着像是一支駝隊,好像是魯家的人啊,算算日子,也該是他們送東西來的時候了。”
楊煜騎在馬上,張望了一下之後,頜首道:“好像是魯家的人,守義,你帶幾個人去看一下,如果是魯家的人,就迎接一下,好賴咱們都在這呢,別失了禮數。”
秦守義帶着十個人騎馬迎向魯家的駝隊之後,楊煜對刀疤臉道:“我這就帶你去喝酒,就是路稍遠了點,那邊有空餘下來的馬,你和那西夷人都騎上吧。”
楊煜手下的馬匪裡分出了幾個人去趕馬車後,倒是閒出了十餘匹馬,刀疤臉也不客氣,當下去把栓在馬車車轅上的馬解下來兩匹之後,和那西夷人一人一匹騎了上去,只是那個西夷人總是一臉死氣沉沉的模樣,好像從心底裡透着不情願。
楊煜也顧不得探尋那刀疤臉和西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了,既然找到了一個西夷人,那就趕緊回林山交給克厄斯去,且看克厄斯到底找西夷人是打算幹什麼吧。
當楊煜帶着人回到李福和草上飛他們落腳的地方後,交代了幾句,他想着只留下高永明和一衆馬匪繼續打劫就行,然後只等着秦守義回來,要就帶着西夷人先行回林山了,只是還沒有等多長時間,卻見一個跟着秦守義同去迎接魯家駝隊的馬匪渾身是血的打馬飛奔而回,老遠的一看見楊煜之後,就大聲呼道:“大當家的,秦八爺出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