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組長的首肯與允諾,秦青終於開始行動。
對於王組提出的每一條疑問,她都仔仔細細用筆記錄下來,逐一找尋解決辦法。
首先,聯繫不到T公司高層,她便親自登門,到這家公司的總部蹲點。出發前,她已經和王組長打了招呼,外出辦事,王組長似乎已經知道她意圖和計劃,對此並不看好,不認爲她能成功,但也只能無奈地接受。
起初,前臺見她氣質高雅,教養良好,對她倒還是和氣。到了第三天,秦青依然坐在前臺的會客椅上,這位好脾氣的女孩兒終於也忍不住說解了。
“秦小姐,你這樣等下去沒用的,即使再等上個三天,也不可能見到我們何總的。”前臺妹子一臉真誠。
T公司也是一家大的集團公司,負責遊戲研發也只是其一個分支,但後來者居上,這個分支已經成爲整個集團利潤最高的一項發展項目。秦青早前已經找過研發部分的負責人,那部分人自然只是喜歡推脫,做不了主。秦青現在想這麼個頂頭大BOSS,確實有點殺雞用牛刀的味道。但她相信,此次一旦成功,爲兩方帶來的利益絕對不止眼前這個遊戲項目而已,有可能就此締結長期合作關係,帶來源源不斷的發展機會。從這個角度來說,這次的代理權問題已經退居其次,成了兩方締結長期合作關係的契機。
有了這個理由,魏峰沒有理由不全力支持,就算是出動他的布加迪威航,也是值了。
秦青覺得,擡起頭,同樣一臉真誠,“等不到我會一直等下去的,直到等到爲止。”
她這是典型的死豬不怕開水燙,臉皮厚得比身旁的身旁的粉牆還厚。
前臺小姐無奈,一手搭在辦公桌上,看着秦青有些欲言又止。秦青隱約覺得不對勁,仔細觀察着前臺的表情變化。
“鄒小姐,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這個前臺姓鄒。
見周圍沒人,前臺悄悄湊近秦青耳邊,做賊似的輕聲,“你在這裡等,肯定是等不到的,何總幾乎不來前臺。”
聞言,秦青開始惆悵了,但前臺接下來的話,又讓她看到了希望。
“你啊,還是去專用電梯那裡等吧,何總來公司一般都要坐專用電梯,只是時間上不確定,你還是需要蹲點。”
前臺這話,可算是幫了秦青大忙了。她素來內斂,這會兒也忍不住眉開眼笑,輕快地站起身,拍了拍前臺的肩膀,道了聲,“謝謝,哪天有時間請你吃飯!”
說着,起身離開。目送她離去,前臺鬆了口氣,這個難纏的女人總算走了,被佔了三天的接待椅,總算空了下來。
秦青馬上找到這座大廈的物業管理處,只有他們才知道,T公司總裁的專用電梯是哪一道。但用戶的信息是不能隨便泄露,這是行業的規矩,何況是這麼重要的客戶信息。
所以,即使秦青磨破了嘴皮,依然一無所獲。
“小姐,我勸你放棄吧,你這樣的人,我們每天都要遇到,要是都透露給他們,我們的工作就不用幹了,早捲鋪蓋回家了。你還是放棄吧。”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物業負責人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的要求。
又是一天過去,時間悄然而過,離她入職已經滿了一個半月,也就是說,她只剩下最後的半個月時間。
入夜,拖着一身疲憊回到家,不可避免地,她感到很失落,甚至開始抱怨自己從前浪費了那一個月時間。
打開電腦,登陸QQ。那個神秘人“火鳥”的頭像依舊暗着。
自從那晚短暫的交談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任何交流,而她也沒有和任何人提過這件事,這個人,這彷彿悄悄成了心裡秘密般的存在。這些年,她的朋友本就少,除了鍾凌染外,幾乎沒有其他人,而那個人卻能讓她有種安心的感覺,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但隨着時間悄悄滑過,秦青有時候會覺得,那晚是不是自己做了個夢,但QQ裡躺着的這個頭像卻明明存在着。
她盯着頭像看了良久,終於還是打開了對話框。
“HI,在嗎?”
幾個字打完之後,她坐在電腦前繼續對話框看,等待着迴應。兩分鐘過去了,沒有任何反應。失落更深,她站起身,進了洗手間洗漱,準備早早睡去。
半小時後,她拖着毛巾擦着頭髮從浴室走出來,眼睛不自覺看了看電腦屏幕,就在這時,QQ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那個頭像終於亮了起來。如一種突如其來的驚喜,她的心裡一動,快步走到桌前坐下,頭髮也不擦了,只是盯着屏幕看。
“在了,最近在忙,上線少。”
簡短的回答,秦青卻覺得心裡有些溫暖,她沒問,他似乎便知道她心裡在想
些什麼。但接下來的談話,她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心中煩悶,卻不想把這煩悶帶給對面的人。
“在做什麼?”她沒說話,對方倒是說了。
她一愣,“哦,洗澡洗頭。”
按下回車鍵之後,她才發覺有些不對勁,連忙加上一句。
“剛洗完。”
對面似乎笑了笑,發了個很逗趣的表情,“那一定還很香。”
秦青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面上忍不住一紅,想不到這人也會開這種玩笑。她接着發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
一陣沉默,足有三分鐘,對方似乎又在忙,秦青一邊等着一邊吹頭髮,等到對方回覆時,頭髮已經吹得差不多幹,放下吹風機,竟忍不住真的湊上去聞了聞,確實有點香。
又等了兩分鐘,對方依舊沒有其他話,秦青心想,他定然也是很忙的,老闆身邊近前的人,有哪個不是忙得腳不沾地的,她這一攤子爛事,還是不要麻煩他了吧。
“很忙嗎?那你先忙,有空再聊。”
這次,對方倒是回覆得快,剛enter過去,QQ便閃了。
“還好。”短短兩個字,意思很明確,不必下次再聊,現在就可以。
“剛剛處理了一封郵件,加急的,現在暫時沒什麼事情了。你上次那件事進行得怎樣?”
不等秦青開口,對方主動提起。這人,有時候真的很瞭解她,似乎很清楚她的那點小驕傲,也很包容,懂得用適當的解釋來寬慰,也瞭解她的境況,知道她有憂思。
本欲撤退的秦青,被他這句話拉了回來。接下來的對話便順暢起來,那邊似乎真的不再忙其他。
“不大順利,纔開始就有很多問題。”她如實回答。
“萬事開頭難,要放寬心態。具體什麼問題,說說看。”
秦青將王組列出的三個重要問題一一列舉,然後又將當前遇到的難題說了出來。此時,她的思維似乎有些遲鈍,看着屏幕上一堆黑濛濛毫無邏輯的闡述,有些頭疼,也不知道對方是否會看得頭疼。
這次的迴應依舊迅速,證明對方的反應是極快的,處事風格很果斷。
“首先,你列出來的幾個問題相互之間並不是分離的,而是相關聯的,處理的時候需要做什麼樣的準備。你說你現在在試着找T公司的何總,你找到何總後,要用怎樣的籌碼來讓他接受你的邀約呢?”
……
“現在,就算你見到他,卻無法說服他,依舊於事無補。”
秦青皺了皺眉頭,好像確實是這樣。
“你先想想,你要用怎樣的條件來換得對方來參加你的飯局。”
秦青託着腮想了想,手放上鍵盤,有些猶豫地打了一行字。
“我想讓魏總出動他的那輛布加迪威航super sport。”
對方沒有立刻回覆,估計是和王組一樣的反應。於是,秦青繼續說着自己的理由。
“我已經調查過了,何總也是愛車的人,魏總那輛布加迪威航super sport可以說是件稀世珍寶,以觀摩布加迪威航爲由邀請何總,我想何總會心動的。”
對方仍舊沒有反應,秦青有些泄氣,這似乎是在說,這是行不通的。
“我知道,魏總很寶貝他那輛車。可是,自古以來,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都是自家的生意,賺了錢也是他的,這點犧牲,應該還是可以接受的吧?不然就真是小氣了。”
……
“而且,以車會友,如果魏總能夠親自出面就更好了。以後我們和T公司之間,不但可以在遊戲方面合作,在其他有關聯的方面,也可以展開全面的合作,百利而無一害,而且是長遠發展。我想魏總是個英明的領導人,不會爲了一時意氣,而看不到長遠的。”
秦青說完這一大段,才發現屏幕上全是自己的話,倒像是自己的自言自語了,而對方的頭像已經暗下去了,不知是隱身了,還是下線了。
“額,還在嗎?”她發了個傷心的表情過去。
好半天后,終於等到一個字,“在。”
“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可能,這根本就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秦青很失落地發了一句,還順便帶了好幾個哭泣的表情,很有賣萌的嫌疑。
那頭似乎想了一下,才道,“也不是吧……”語氣似乎有些勉強。
秦青直接這勉強忽視,發了個星星眼的表情,“那你能不能幫幫我?”
“你能不能勸勸魏總,把布加迪威航派出來一次,一次就好?”
秦青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她卻莫名地有些樂了,想起那天王組長一臉無奈憂傷的摸樣,想着對方面對這
樣的要求,也必定是一臉糾結。但她不過是這麼一說,甚至有些惡作劇般地,想看看他面對這樣的難題時的苦惱。或許,這源於她對他的感覺,似乎什麼都難不倒他似的,她就偏生想要難一難他,想看他糾結的摸樣。
見對方沉默,秦青心道不好,玩笑可能開過了,對方也許會生氣,忙想着要補救,不料,就在此時,對方發來幾個字。
“我試試。”
秦青徹底愣住,沒想到他真的會答應。而且,莫名地,她感到他並不是在敷衍她,良久的沉默之後做出的承諾,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一時之間,秦青忽而有些內疚,不知道要什麼纔好,只覺得自己的惡作劇真的爲難了對方,是不是會讓對方就此討厭她。想到這種可能,情緒越發低落了。
“不用勉強,如果很爲難,就不用了……”
那頭髮了個安慰的表情。
秦青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用這個籌碼來說服何總,那意思是……在此之前,我得先去嘗試着說服魏總?”
“對。”
秦青又覺得頭疼起來。
“這恐怕比說服何總容易不了多少。”
“哎,魏總那個人,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很難捉摸啊,實在傲嬌得很。”聊着聊着,秦青放鬆下來,不覺說出了真實感想,待反應過來,話已經發出去了,一想到對方有可能就是魏峰跟前的人,有些傻眼。
“啊,我是說,魏總很有氣場,鎮得住人,不是輕易能夠搞定的人。呵呵。”
“恩,那你要好好跟魏總說,不能再由着性子來。”
秦青沒有察覺這話裡的另一層意思,趕緊應下,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些生活裡的瑣事,時間不早,才互道晚安,各自下線。
一夜無夢,直到天亮。起牀出門上班,心情卻出乎意料地舒暢起來,彷彿昨天那抑鬱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一般。
到公司報道時,王組看到她,有些驚訝,忙走上前來,把她拉到一旁,小心翼翼問起話來。
“今天怎麼回公司了?有進展了?”
秦青搖了搖頭,眼見着王組長眼中的光亮暗淡下去,他嘆口氣,又語重心長般地鼓勵了幾句。
“沒事,盡力就好。”說着就準備回到自己的位置。
“哎,王組長!”秦青連忙攔住他,“我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處理得怎麼樣了?”
“錢禮方面沒有問題,已經通過了。”
“好,謝謝,那……魏總那邊……”
王組長依舊搖頭,“不行,我跟林經理提過,他也覺得不可能。你還是想想其他辦法,這個不行。”
說着,一臉無奈地走了。既然這頭已經是死路,沒有人能夠幫她,那麼只能她自己去了。
沒有耽誤太多時間,秦青再次出了公司,直奔公司總部。在到達之前,她拿出手機,翻出魏峰的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
“喂,魏總嗎?”
那頭似乎沒有想象的驚訝,只低低“嗯”了一聲。
秦青也就不繞彎子了,“魏總,你今天有空嗎,我有點事情想要找你。”
那頭,魏峰似乎正在處理其他事情,電話裡有人用着溫柔秀氣的聲音說道,魏總,這份文件需要您籤一下。
電話裡傳來一聲震動,好似是電話被放在了桌上,一陣紙張翻動的聲音響過,電話才被重新接起。
“你說找我?有什麼事嗎?”
“有些複雜,我們可能當面談會更好。”
魏峰依舊在處理事情,回覆並不及時,秦青也不惱 ,只拿着電話耐心等着。車窗外,人流車流涌動,依舊處在上班高峰期,車行緩慢,帶着城市的焦躁。
“秦小姐。”
“在。”
“公事還是私事?”
秦青一怔,沒料到他會這樣問,一時想不起他們之間到底有何私事需要談,但一回想,似乎於魏峰而言,他們之間也無任何公事可談。這纔想起,自己此番直接找到他,是有些不大合適的,論起來,他是頂頭BOSS了,而她卻妄圖越過她的直屬上司直接找到他,用一個詞來說,這是逾越了。
但她想不到其他辦法,組長和林濤都不可能爲她安排時間面見魏峰,並且,她的時間已經不多。所以,其實她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
“公事。”她答,有些忐忑。
“哦?”果然,對方顯得訝異,甚至有些嘲諷的意味。
秦青深吸口氣,“請給我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
本以爲會得來拒絕,沒想到,魏峰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便一口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