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探長有什麼急事嗎?連門都來不及敲?”王泉夫端正了態度,立馬擺出了一副高傲的樣子。
“沒你事兒。”說着,就拉着程恩理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慕探長,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這樣拉拉扯扯也不太好。”
“你們怎麼了?”程畫斕一見到他們進來,就馬上迎了上去,慕尚把她推開了,白了她一眼,程畫斕不情願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王泉夫那種人就是厚臉皮,你跟他說什麼都是徒勞。”
“慕探長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
“不是來找王泉夫放人的?”
“慕探長,他們既然是中共,我當然極力和他們脫離關係。”
“既然這樣,那你爲什麼來?”
“他們畢竟是萬程洋行的人,有些話還是得說的。我雖然保不住他們的命,但作爲老闆,他們的家人還是會得到相應的工錢。”
慕尚看着程恩理,真是猜不透他,該說他思慮周全嗎?還是該說他殘忍無情?原本慕尚還以爲程恩理是要來救援那些人,沒想到他居然是想竭力與他們脫離關係。就算程恩理在英租界方面安全了,那麼在日租界方面呢?慕尚開始有些擔心了。
“不用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已經麻煩王泉夫探長轉告了。”說着,程恩理起了身,看了眼程畫斕,程畫斕會意,嚮慕尚說了聲再見便跟着程恩理出去了。
雖然和程恩理已經見了兩次面,但是慕尚還是看不透程恩理這個人。
晚上十點,慕尚開着車去了萊德意。
珊琳一見到慕尚,就立刻丟下客人朝着慕尚走了過去,拉着他在吧檯邊坐下了。
“今天下午程少爺和那個日本人來過。”
“松下赤田?”
珊琳點點頭,“他們好像熟識的樣子,坐在一起聊了兩三個小時。”
“不曉得,松下赤田不準閒人靠近。但看樣子,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應該?”
“因爲我看見他失態笑了好多次”
“他笑着和日本人聊天?”
“怎麼了?”
“不是說程少爺愛國嗎?怎麼還能和日本人談笑風生?”慕尚是真的猜不透程恩理,他現在只能這樣說。更何況今天晚上的事呢,松下赤田剛走,程恩理就來了,巧合嗎?松下赤田願意放棄英租界裡的這些中共,那麼程恩理也願意放棄萬程洋行的這些人,他們真的是中共嗎?松下赤田和程恩理是有什麼陰謀嗎?他們又是什麼關係呢?太多太多的疑問盤踞在慕尚的腦子裡,無論從什麼地方下手,這些問題都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慕探長,有什麼問題?”
“當然有問題,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幹什麼,萬一他們合謀着把英國人趕出天津衛那我們不就跟着遭殃了?”
“這麼嚴重?程少爺應該不會這麼做吧,他也是愛國人士啊。”
“不要輕易妄下言論,幫我盯着他們。”慕尚喝了一口杯子裡的烈酒,習慣性的皺了皺眉頭。
“放心,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珊琳拿過慕尚面前的空杯子,示意再給他倒一杯,慕尚制止了她的動作,“我先走了,時候也不早了,就是來看看你而已。”
珊琳笑着把慕尚送到門口,輕吻了他的臉頰。
慕尚大概也能猜到王泉夫抓到的那些是什麼人,大概就只是程恩理扔出來的一些沒用的人而已,***吧。如果這些不是**,這樣做最起碼可以拋磚引玉,到時候**蠢蠢欲動,日本人守株待兔就行了,但是**又不是一根筋的蠢貨。慕尚不禁開始擔心程恩理,也開始擔心趙薪禾,他也擔心自己,畢竟日本人發起瘋來那是誰也恭維不了的。
更讓慕尚感到可怕的是,那六個人突然都自殺了,由此,慕尚不得不聯想到了程恩理。昨晚,程恩理到底讓王泉夫轉告了一些什麼話給他們?按照王泉夫這種性格,他是不會公私不分的,他除了老是擠兌慕尚之外,其他地方都還好。所以也就排除了他和程恩理共謀的可能。
慕尚這樣想着,不禁頭痛,索性躺在了沙發上。剛閉上眼睛,電話就響了,慕尚有些不耐煩的走到辦公桌前,拿起聽筒。
“慕探長,有時間嗎?”
“沒時間。”慕尚一聽到這個聲音,不禁有些厭惡。
“慕探長喜怒無常,倒真是讓我捉摸不透。”
“沒什麼事兒的話我要去忙了。”
“程少爺的事,慕探長有興趣一聽嗎?我在萊德意等着慕探長。”
直到慕尚聽到電話那頭掛斷的聲音,他才匆匆出門,慕尚沒有絲毫準備,他也不知道松下赤田是不是真的和他講一些關於程恩理的什麼事情。他想了解一些關於程恩理的事,亦或是沒有用的也好。
慕尚開車到了萊德意,推開門的時候有些行色匆匆,松下赤田看着他進來,笑着向他問好。
“直說吧。”
“慕探長也太單刀直入了,那我也不繞彎子了,我和程少爺是舊識。”
“以前沒聽你說過啊。”慕尚有一些疑惑,事情真的就這麼簡單?松下赤田爲什麼突然對自己說這些不關乎日、英租界的事情?還是自己已經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慕尚不想去想,因爲他不相信程恩理會和日本人同流合污。如果自己真的被他們玩弄,那他們圖什麼?慕尚整天在行動處裡遊手好閒,也沒有什麼實則。慕尚覺得他們的陰謀極大,又覺得彷彿什麼事也沒有。
“慕探長想知道程少爺的事情嗎?”
“你爲什麼會覺得我會對程恩理的事情感興趣?”
松下赤田笑了笑,“慕探長因此事前來就已經是很好的理由了,當然我想,慕探長是真的感興趣。”
“那你倒是說說。”
“在英國的時候……”松下赤田纔剛開口,慕尚的紅酒杯就摔碎在了地上,松下赤田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像是很滿意他這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慕尚看着地上已經碎了的紅酒杯,透明的玻璃被紅色的汁液包裹着,看着實在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