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從水裡冒了出來,司馬霽月卻不急着開口,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岸邊,靜靜地看着她,不置一詞。
這個時候的天氣已經不算冷了,雖然水裡還有些涼意,但只要不泡上太久,卻也沒多大關係,更何況頭頂上的太陽照得火辣,就這麼在陽光底下站着,還覺得有些燥熱。
要不是擔心把慕容長歡逼得太緊,導致適得其反,司馬霽月都想要跟着跳進池水裡了。
靜默了一陣,不見司馬霽月吭聲,慕容長歡等得有些心焦,忍不住扯開了一丟丟指縫,從指間眯着眼睛覷向司馬霽月。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他就已經穿戴整齊,拾掇得乾乾淨淨、一絲不苟,彷彿前一刻在屋子裡欲一火焚身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手腳倒是利索,妥妥的衣冠禽獸
看着他這般正派的模樣,慕容長歡沒來由的有些恍惚,都要開始懷疑剛剛發生的那些事,到底是真實上演過的,還是說
那些個叫人面紅耳赤的畫面,僅僅只是她一個人的幻覺
真是要瘋了要瘋了有沒有
憑什麼他可以那麼鎮定
憑什麼他可以冷靜得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憑什麼他可以在整飭完衣服之後面不改色地走出來找她,而且還一本正經地說要找她談事情,談正兒八經的事情
他這樣一來,豈不是顯得她很神經質
搞得好像她沒見過世面,遇上屁大點事兒就大呼小叫、大驚小怪似的
可是捫心自問方纔那事兒,換做任何一個正常的女子,都不可能淡定得若無其事吧
完了完了,慕容長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隱隱地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栽在這隻心機深沉、且極度不知廉恥的禽獸手裡
對,就是不知廉恥
大概在他看來,剛纔在屋子裡發生的那一切,根本就不是什麼值得羞恥的事兒,更甚者他或許還樂在其中,非常地享受
夭壽啦
難道這個男人的世界裡,就沒有“羞恥”這兩個字嗎
正當慕容長歡在心底下以悲壯的心情咆哮着的時候,司馬霽月忽而開口關心了一句,特別正經地問她
“你的手還好嗎”
一句話,問得那叫一個純潔,彷彿他真的只是在關心她的手累不累、酸不酸,是不是還長在她的胳膊上
但是
慕容長歡毫不懷疑,司馬霽月絕對是故意這麼問的
什麼叫白蓮婊,眼前這隻妥妥就是
丫裝腔作勢的本事堪稱爐火純青,數遍全天下都無人可以匹敵,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他敢說自己不是,這世上只怕就沒有白蓮花了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擁有實力派演技的司馬霽月,無疑是白蓮教主的第一人選
裝吧他就使勁兒裝吧
什麼叫她的手“還好嗎”
別說是手,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霎時間,耳邊忽然響起“咕咚”一聲,不等司馬霽月的話音落下,就見慕容長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沉入了水中
騙人
說好的談正經事呢
別以爲他用一本正經的口吻,說出來的話,就真的“正經”了
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眼巴巴地瞅着慕容長歡再度沒入水裡,司馬霽月眼角輕抽,有些忍俊不禁,又有些哭笑不得原本慕容長歡的臉皮雖然不厚,但也不算太薄,能禁得起他的幾句戲謔和挑逗,時不時還會偶爾同他嗆上幾句,哪怕語氣不善,也能勉強當成是調一情了。
現在倒好,敏感得不行像是含羞草似的,稍微輕輕地碰一下,逗上一逗,整個人就立刻縮了起來,別說同他嗆聲了,便是連吭都不會吭上半個字。
還真是物極必反,過猶不及啊
無可奈何地扯了扯嘴角,擔心慕容長歡在水裡憋太久會把自己憋壞,司馬霽月不得不收起戲謔的心思,放了她一馬,轉而換了個話題,終於說出了今日來此的目的
“本王收到消息,炎國公主的下落尚未查明,但是六皇兄,人不見了。”
聽到這話,慕容長歡心頭一震,立刻就從水裡冒了上來,一時間也顧不上拿手捂臉了,下意識拔高聲調,反問了一句。
“什麼意思什麼叫人不見了”
見她反應如此激烈,司馬霽月眯了眯眸子,似有不悅。
“聽到六皇兄的消息,就激動得連臉都不遮了麼剛纔不是還沒臉面對本王,現在又長臉了看來,你真的很在意六皇兄啊”
聞言,慕容長歡這才反應過來,馬上又拿手捂住了臉,只是口吻之中的焦慮卻是毫無掩飾,也掩飾不住。
“別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你把話說清楚一點到底發生了什麼六王爺他他怎麼了”
慕容長歡越是焦急,司馬霽月就越是不爽。
即便輕嗤一聲,從嘴裡冷冷地吐出幾個字
“他死了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嗎”
滿滿都是賭氣的口吻,讓人想忽略都難
慕容長歡頓覺頭疼,曉得他又鬧起了彆扭,偏偏是在這樣的關頭滯了一滯,慕容長歡沒忍住,不免斥了他一句。
“你哪有你這樣詛咒自己的哥哥的”
司馬霽月冷笑一聲,不以爲然。
“誰讓你緊張他了慕容長歡你要牢牢地記住,你是本王的女人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其他男人的死活,你一個也不要管,你只要在乎本王一個就可以了,懂嗎”
慕容長歡完全不想在這種毫無意義的話題上跟他爭執,便就梗着脖子,繼續問。
“六王爺到底怎麼樣了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明白嗎你每次都這樣,說半句,留半句誰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司馬霽月忽而勾起嘴角,輕輕一哂,反問道。
“六王爺是誰”
慕容長歡一愣,有點懵了。
又聽司馬霽月接着道。
“他跟你有什麼關係是你的什麼人要你這樣關心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