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宮裡”這兩個字,慕容長歡哪怕再不情願,卻是怠慢不得,即便開口應了一聲。
“進來吧。”
琉璃立刻推門而入,匆匆迎上前來,服侍慕容長歡穿衣洗漱。
慕容長歡看了眼日頭,已經不早了,但也不算太晚,離午時尚且還有一大段時間,算一算時候,這個時辰只怕父侯剛從早朝回來。
大概是前一腳踏進侯府的大門,後一腳宮裡就派了人來,也不知道什麼事兒這樣着急。
便就忍不住問了一句。
“宮裡派了什麼人過來來侯府又是要做什麼”
“這”琉璃微微一頓,答不上話,“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其實宮裡頭的人還沒有到府上,是侯爺回府之後,吩咐管家通知各房的夫人小姐,要我們速速趕去大堂恭候”
“唔,那就快點吧。”
慕容長歡應了一聲,一時間也猜不到宮裡來人的目的,但肯定是件大事,否則父侯不會這樣急着趕着讓整個侯府的人一併前去迎接。
看這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帝君要駕臨侯府了
只是無緣無故的,陛下似乎沒必要跑來侯府,便是要來,也用不着這樣興師動衆。
暗暗琢磨着,在琉璃的伺候下,慕容長歡很快就穿戴妥當了,果然還是得有個人搭把手比較快,要不然這麼多繁瑣的衣物和飾品,她自己一個人弄,少說得花上半盞茶的功夫。
綰竹軒本來就偏僻,再加上慕容長歡剛起牀,這一回又是最後一個到的,卻也樂得清閒,用不着聽那些明嘲暗諷、指桑罵槐的刻薄話。
只是少不得要受上幾個白眼,捱上幾記眼刀。
要是眼光能殺人,慕容長歡深深地覺得只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連十八層地獄都要來來回回幾百遍了
可惜啊,就算她們把眼珠子給瞪出了眼眶,也傷不了她分毫。
對上慕容憶靈嫉恨的視線,慕容長歡盈盈一笑,那叫一個春風得意,氣死人不償命
“歡兒,你來了”
見到她,景陽侯立刻快步走了過來,動了動嘴脣,卻是欲言又止。
慕容長歡察覺到了他的遲疑,便就主動開口問了一句。
“父侯,是不是在早朝上發生了什麼事同女兒有關”
“沒錯是同你有關。”
景陽侯微微一頓,並沒有打算隱瞞她什麼,只是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說,稍微考慮了片刻,才接着道。
“你同九王爺的婚期,定下來了”
一聽這話,不等景陽侯說完,大堂內的人齊齊露出了驚異的表情,慕容長歡更是驚得險些從地上跳起來,自然不是驚喜,根本就是驚嚇啊有沒有
“什麼婚期定了不是、不是昨天才剛剛賜婚嗎還說了要挑個良辰吉日,這麼快就挑好了”
早就料到了慕容長歡會是這樣的反應,景陽侯倒是不覺得意外,也沒計較她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畢竟這種事兒不管擱在誰的身上,都不可能會淡定。
“這是司天監的意思,說你同九王爺兩人都是魔煞命格,必須要在大吉之日成婚,方能壓制住雙方命裡的煞氣,否則唯恐變數橫生,劫禍連連”
聞得此言,對於景陽侯這樣的解釋,慕容長歡只想說兩個字
放屁
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信口雌黃好嗎
什麼命格,什麼魔煞之氣,就算九王爺真的是天煞孤星轉世,那麼她呢跟她又有什麼關係有關她的命數之說,全都是她編出來的啊
難不成,她隨口胡謅了那麼一段,竟然一語成讖,都叫她給說中了
如果真是這樣,慕容長歡覺得她也可以擺個攤子,坐到街頭巷尾給人算卦去了
保準一蒙一個準兒
所以這種事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司馬霽月在背地裡搗的鬼
畢竟司天監也不是頭一回“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了雖然天師大人拒絕過她一次,不是特別容易買通,但肯定有什麼“軟肋”捏在了別人的手裡
這個“軟肋”司馬鳳翎知道,想必司馬霽月也不會一無所知。
如此一來,只要司馬霽月在背後煽風點火,藉着預言一說趁熱打鐵,那麼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哪怕天師大人言之鑿鑿地說,他們明天就要完婚,慕容長歡都不會覺得吃驚
這也就是說,她費盡心思設了這個局,演了這場戲,前前後後忙活了一個多月到頭來,自己沒能占上什麼便宜,好處卻都叫司馬霽月給得了去
簡直太無恥、太過分了
什麼叫“爲他人作嫁”
這就是“爲他人作嫁”
白忙活一陣不說,還把自己給賠了進去,把自己給嫁了出去
慕容長歡那叫一個肝腸寸斷,都快要心塞得不能呼吸了奈何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場角逐之中,她輸得一敗塗地
九王爺贏了
哪怕贏得非常不光彩但贏了就是贏了。
痛心疾首之下,慕容長歡一手捂着胸口,懷揣着相當複雜地心情,問向景陽侯。
“那司天監選定的良辰吉日是哪一天”
對上那兩道顫抖的目光,景陽侯面露不忍,十分地心疼她,表示可以理解她現在的心情因爲剛剛在早朝上,他也是一樣的反應。
不是說不開心,也沒有說歡欣雀躍,而是覺得
太突然了
叫人猝不及防,完全來不及反應,更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
然而司天監卜出來的事兒,等同於天意,萬萬違背不得,倘若有一點點的違逆,那都是逆天而行
景陽侯自然是不敢逆天而行的,他只能順勢而爲。
不僅是他,慕容長歡也一樣
“日子就定在這月月中,也就是七天後。”
七天後
聽到這三個字,慕容長歡彷彿聽到耳邊響起“喀嚓”一聲,宛如當空劈下了一道閃電,將她整個人都閃懵了
這尼瑪
就算是放在現代,就算是閃婚,也沒有這麼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