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悅出了屏風,才發現原來屋中還藏了一個人,一見到她,她就來氣不打一處來,“慕紫衣,師兄的春藥是不是你下的?你到底搞什麼鬼?”
慕紫衣委屈的嘟着嘴,雙手不安的絞着,“文姐姐,這次真的不關我的事!”說着小心翼翼的瞄了眼雲如幽,“都怪雲姨!”
什麼?
文悅迅速扭頭看向雲如幽,那目光,明顯帶着譴責。
雲如幽訕笑了兩聲,“放心吧,吃了解藥,再加上冰雪蓮剋制,一炷香功夫就醒了。”
沒想到她居然還承認了,文悅無語,“雲姨,難道師兄不是您的親生兒子麼?”哪有這樣對待自己兒子的母親?
雲如幽咳嗽一聲,正色道,“我自己的孩子我當然心疼,可是不這樣做,紫衣的任務怎麼完成?鳳妃的下一步棋又怎麼釣出來?”
文悅輕蹙秀眉,她繼續道,“你們一到皇都就被盯上了,昨天紫衣失蹤,就是被對方綁架,逼迫她在惜夜和你的飯菜中下毒,紫衣拿着藥猶豫不決,剛好被我撞見,便做主替她放了。”
文悅語氣不善,“難道只能用這種辦法解決嗎?假裝中毒不就得了?”
“說得輕巧,對方能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綁走紫衣,還給她下了毒,你認爲那些小把戲能瞞過他們?”
文悅沉聲道,“紫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天我去街上買東西,突然感覺後腦勺一疼,就失去了知覺,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綁架了,對方給我餵了毒藥,命令我在你和惜夜哥哥的飯菜裡面下毒,如果不從,就不給我解藥。”慕紫衣頓了頓,“我記得那個人的聲音,是鳳妃娘娘身邊的蘭月姑姑。”
文悅蹙了蹙眉,“她給你下了什麼毒?”
慕紫衣嘆了口氣,“失心丸。”
文悅驚訝,“這是什麼毒,從來沒有聽說過。”
雲如幽說道,“這就是鳳家通過幽冥之蠱研製出來的毒藥,一共分爲兩類,一類是使人變成不死戰士的死魂靈,另一種便是能夠控制人心神的失心丸。失心丸需要用藥兩次,第一次控制者會把信念灌輸到中毒者腦中;第二次用藥,就會讓中毒者完全聽令於控制者。這兩種毒藥最大的區別就是,失心丸有藥可解,而死魂靈卻無藥可治。而且,在沒有控制者下令的時候,中了失心丸的人與常人無異,這與幽冥之蠱很相似。”
文悅關心地看着慕紫衣,“那紫衣她——”
“紫衣只服用了一次,她並沒有完全被控制,”雲如幽笑着打斷她,“紫衣不愧是神醫的女兒,在被灌輸信念之前就用金針封住自己的幾處大穴,這纔沒有被對方信念完全控制。”
難怪她昨天回來的時候,神色會那麼奇怪,文悅真誠地說道,“紫衣,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慕紫衣笑着擺了擺手,“沒關係,只要大家都沒事就好了!”
文悅擔憂地問道,“那你的毒怎麼樣了?”
她嘻嘻笑道,“雲姨已經幫我解了,所以我纔會記起蘭月姑姑的事。”
雲如幽補充道,“我和逍遙剛得知這兩種毒藥的時候,就盡力配製解藥了,前段時間,剛好把失心丸的解藥配了出來,也是紫衣丫頭運氣!”她接着道,“不過,這件事還是不要聲張,就裝做沒有解毒,鳳妃如此動作,一定有所圖謀,現在我們在明,她在暗,一切小心爲妙。”
文悅認同地點了點頭。
雲如幽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既然做戲,就要做足了,丫頭你今夜就在惜夜房間裡歇息吧。”心裡卻嘆了口氣,希望有惜夜在,她不會出什麼事纔好。
文悅正要拒絕,雲如幽卻打了個哈欠,衝慕紫衣使了個眼色,“紫衣啊,夜深了,咱們也該回去休息了!”
慕紫衣也極爲配合,笑着看了看文悅,說道,“文姐姐忙了一天了,一定很累吧,你也早點休息哦!”
不等文悅發表意見,她們兩人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文悅本想奪門而逃,但一想到屏風後面正昏迷不醒的雲惜夜,心就軟了下來,替他找出他的衣物搭在屏風上面。又拿來毛巾,細心地替他擦着臉上的水珠,然後就趴在桶沿等他醒來。
昏暗的燭火下,空寂的酒館顯得更加冷清,酒館老闆趴在櫃檯上打盹,耳邊忽地傳來一聲低吼,“拿酒來!”驚得他的腦袋“咚”的一聲磕到了桌子上,
老闆無奈的揉揉頭,躬身到了兩名黑衣人守着的桌子邊,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楚蕭身邊的影衛,衝背對他的灌酒的客人抱歉說道,“客官,您喝多了,小店要打烊了!”
“拿酒來!”楚蕭擡起夠來,不悅地盯着老闆,聲音不耐煩地擡高。
無影掃了一眼面帶難色的老闆,衝無絕使了個眼色,無絕點點頭,閃身出了店門。
楚蕭見老闆沒動靜,再度吼道,“酒,拿酒來!”
老闆只得又拿了一壺酒,放到他面前。
已經微醺的楚蕭,將酒杯放到桌上,搖搖晃晃地斟滿了一杯,嘲諷地扯了扯嘴角,終究他還是輸了麼?她竟然迫不及待地和他住到了一起!雖然他們是被迫的,雖然他們是因爲中了春、藥。
給他們兩人下春、藥,是母親吩咐的吧,她到底知不知道舅舅和外公暗中籌劃的那些事情?終有一天,他要和他們站到敵對的兩方,骨肉相殘。這還是第一次,楚蕭對自己追求的東西開始產生了動搖。
楚蕭苦澀地扔掉了手中的酒杯,抓起酒壺就往口中狂灌,此刻,也只有酒才能暫時消除他心中的煩悶,他一邊仰頭狂灌,一邊踉踉蹌蹌地往門外走,悽清的月色傾瀉,照得他一身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