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流入耳畔,文悅渾身輕顫,猛地坐了起來,撲到雲惜夜的懷中,緊緊抱住他的腰,“師兄,我不要你走。”
雲惜夜身體一僵,手臂僵硬地伸在空中,過了好半晌,他才緩緩地收回手臂,輕輕拍撫着她的後背,“乖,不哭,我不會走。”
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在睡夢中找到突破口,文悅像個孩子一樣,將眼淚抹了雲惜夜一身。
雲惜夜素來喜好整潔,居然也就由着她將眼淚擦了自己一身,溫暖的手掌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好不容易纔將她哄得乖乖睡下。
他坐在牀頭,替她把了把脈,發現脈象平穩,只是普通的夢魘。
無月在幾步開外,看着雲惜夜坐在文悅牀頭,用手指將她凌亂的頭髮拂到耳後,看他脣邊勾起淺淺的笑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翌日,陽光明媚。
文悅推開窗戶,入眼的是滿樹碧綠,滿園芬芳,她四處掃了幾眼,確定這裡是雲王府,看來,師兄真的將自己帶回來了,她心情甚好地伸了個懶腰,檢查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看起來是使用了治傷良藥,已經癒合得差不多。
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完畢,她出了房門到院中散步,院子不是很大,卻很幽靜,出了院門往前行了丈遠,就看到雲惜夜的主院了,院門口樹木蔥鬱,花香四溢。院內,一身白衣的雲惜夜持劍飛舞,俊逸身姿矯若遊龍,一旁身着藍色衣裙的葉向晚盈盈含笑。
文悅腳下一滯,剛想轉身離開,卻見雲惜夜已經收了劍,定定的看着自己。一時進退兩難,葉向晚笑着向她走來,溫婉地笑道,“文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文悅淺淺地笑道,“多謝向晚姑娘關心,我已經沒事了。”
葉向晚笑着說道,“沒事就好,文姑娘可用過早餐了,不如我們一起吧。”
文悅掃了一眼一直沒有說話的雲惜夜,委婉地拒絕,“不用了,我還是不要打擾你們了。”
葉向晚瞟了一眼雲惜夜,輕笑道,“怎麼會打擾呢,文姑娘是府上的客人,我們應該好好招待纔對。”
這麼快就“我們”了,那自己不是外人是什麼?文悅在心中冷笑,禮貌地說道,“承蒙王爺相救,我已經很感激了,不敢再給王爺和向晚姑娘添麻煩。”
不知怎的,看到文悅,雲惜夜就不由自主想起昨晚她抱着自己痛哭的樣子,那時候的她,讓自己竟有種憐惜的感覺。可是現在的她,疏遠有禮,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讓他看着很不舒服,幾乎是下意識地打斷她客套的話,“手臂上的傷口怎樣了?”
文悅沒料到他突然出口,怔了怔,然後禮貌地說道,“已經好多了,多謝王爺關心。”
雲惜夜“嗯”了一聲,淡淡地說道,“既然還沒有用膳,那就一起好了。”
葉向晚眼中迅速閃過一抹訝異,在她的印象裡,雲惜夜一向都是溫潤有禮的,爲何會用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對待文悅,她昨日明明看到他很緊張她的。
既然雲惜夜開口了,文悅也懶得再客套了,不聲不響地跟在他們身後,向着飯廳走去。
很豐盛的早餐,葉向晚很自然地幫雲惜夜盛粥,那熟稔的動作,看起來已經做過很多回了。
文悅垂下眼眸,眼觀鼻,鼻觀口,安靜的吃飯,假裝看不到。
吃完飯,丫環端來一碗湯藥,放到文悅的手邊,福了福身,“文小姐,這是治傷的良藥,請趁熱喝下。”
葉向晚笑着說道,“這可是王爺親手開的藥方,喝下它,你的傷會更快痊癒的。”
“那就多謝王爺了。”文悅笑了笑,端起藥碗,難聞的中藥味頓時撲鼻而來,她不由皺了皺眉,她從小就怕苦,不過現在當着他們的面,她也不好拒絕,只好屏住呼吸,打算一口氣喝下。
“慢着!”雲惜夜突然出言阻攔,然後看向一旁的丫環,“取一些砂糖過來。”
丫環取來砂糖,加了兩勺到藥碗裡,攪拌了幾下。
文悅端起碗,一口氣喝下,由於加了糖,苦味被壓了下去,但是難聞的味道還是讓她皺了皺眉。
“以後,湯藥裡都加兩勺砂糖。”雲惜夜淡淡吩咐,似乎談論天氣般自然。
文悅不由多看了他兩眼,只是他臉上神色淡然,根本看不出什麼。
飯後,文悅打算回紫電的宅院一趟,告訴他自己現在的情況和打算。她將出府的事情跟服侍自己的丫環小清交待了一下,便出門了。剛走到府門口,一個帶刀侍衛攔住她,“姑娘可是要出府?”
文悅點點頭。
侍衛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姑娘請回吧,王爺吩咐過不讓姑娘出門,姑娘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屬下一定照辦。”
文悅眉毛一挑,只覺得好笑,師兄什麼時候學起楚蕭了,這是要軟禁她嗎?
正想着,雲惜夜溫和而熟悉的聲音傳來,“文姑娘要出府?”
文悅轉過身,雲惜夜正迎着陽光緩緩走來,柔和的光暈籠罩在他周身,捲翹的睫毛在眼瞼上刷過一層淡淡的陰影,高挺的鼻樑,堅毅的下巴,俊美的五官如雕刻一般。
她的腦海裡,不由冒出他裸着後背的樣子,心跳倏地加快,連忙避開他含笑的視線,說道,“我有些事情,需要出府一趟。”
“正好,我也要出府,一道好了!”說完又衝她笑了笑,頗有些傾國傾城的味道。
文悅有些眩暈,雲惜夜啥時候這麼有魅力了,還是自己抗美能力變弱了?惱怒的皺了皺眉,跟在他身後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