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蕭三人擠過人羣,一座氣勢恢宏的寺院矗立在眼前。
院外,參天古松枝椏橫出,樹木蔥鬱,遮蔽大半牆垣。
厚重的大門緊緊閉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小沙彌雙眼微閉立在門前,口中唸唸有詞,頗有些老僧入定的味道。
聽到楚蕭三人的腳步聲,他緩緩睜開雙眼,右手置於胸前,躬身一禮,“阿彌陀佛,三位施主,掌門師祖將於巳時三刻開壇講法,請三位在院外等候。”
楚蕭並不答話,從懷中摸出一塊牌子遞到他面前,小沙彌看清牌子忙行禮,“原來是楚王殿下,殿下這邊請。”說完身子一側,做了個請的手勢。
原來哪個年代都是有特權的!
文悅跟着他走了側門,進門就聞到寺院特有的香火味道,小沙彌引領着三人來到專門供香客休息的廂房,這才行禮告退。
楚蕭自去房中換衣服,而文悅則趁機拉了慕紫衣四處逛,她要勘探地形做好準備。
慕紫衣帶着她走了片刻,來到了一間房前,壓低嗓音說道,“紅瑪瑙是佛教七寶之一,更何況是西夷國進貢的極品南紅瑪瑙,那可是佛家珍品!聽說鳳妃娘娘打算藉此機會獻寶慧能大師以獲得‘有緣人’的機會。在這之前,鳳妃娘娘需要齋戒沐浴,姐姐只要趁機將這個和她脖子上的東西交換掉就可以了!”說着,從懷中掏出一顆血紅瑪瑙塞到文悅手中。
文悅警惕打量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這才攤開手掌,問道,“你確定這個東西能矇混過關?”
慕紫衣俏皮地眨了眨眼,“放心吧,這個雖然比不上南紅瑪瑙珍貴,但同樣價值連城,不比南紅瑪瑙假,同樣價值連城,一時半會她是看不出的!”
文悅摸了摸胸口,那裡藏了一包迷藥,“你研製的迷藥不會有問題吧?”迷藥在這次盜寶行動中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文悅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畢竟,這是在拿她的性命做賭注。
慕紫衣無語,“文姐姐,從昨天到現在你都問了五十多次了,我也第五十次的告訴你,絕對沒問題!請你相信我的專業!”
文悅用極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她,“紫衣,我就是太相信你的專業了!你是整蠱專家啊,指不定啥時候就整蠱到姐姐我頭上了,還是防備一點比較好!”
慕紫衣委屈地撅了撅嘴,剛想說什麼,一個小沙彌小跑着過來通報,“兩位姑娘,楚王爺正在尋找兩位,請兩位趕緊回西廂房。”
等她們兩人回到西廂房,楚蕭已經換好衣服了,俊美的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幽深的眼眸只那麼輕輕掃過,就讓她們感覺到一陣寒意。
慕紫衣小心翼翼拉他的衣服,“蕭哥哥,你生氣了?”從小屁孩開始,她就喜歡追着他的屁股跑,很輕易地就從他的眼神裡分辨出他此刻的情緒。
聞言,楚蕭果然皺了皺眉,聲音有些許冷清,“院中人多,怎的還胡亂跑?”
文悅嘲諷地勾了勾脣,這是怕她逃跑麼?
慕紫衣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又說了兩句軟話,楚蕭的臉色纔好看了一些,她便搖着他的胳膊取笑,“蕭哥哥,有沒有人說過,你嚴肅的樣子,像個小老頭,你應該多笑笑嘛!”
“頑皮!”楚蕭沒好氣地瞪她,將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拿開,無奈道,“紫衣,你已經是大姑娘了,這樣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楚蕭雖然一臉冷酷,但是在面對紫衣的時候,偶爾會流露出鄰居大哥哥般的寵溺之情,文悅看着他無奈的樣子,驀地想起雲惜夜,曾幾何時,他也曾以這幅表情面對過自己,也曾寵溺而溫柔地看着自己。
提到雲惜夜,也不知道他現在去了哪裡,應該是和葉向晚在一起吧。
“文姐姐!”慕紫衣大叫了兩聲,纔將文悅遠遊的思緒喚回來。
“有事嗎?”
慕紫衣眨了眨眼,假裝沒有注意到她走神,說道,“文姐姐,時辰快到了,我們也該到山門口等待智能大師開壇講法了。”
文悅點了點頭,發現楚蕭一言不發地看着自己,她也不管他,搶先一步走到兩人前面。
隨着小沙彌來到山門前,這才發現雲惜夜和葉向晚早已經在門側站定,原本喧譁的人羣,現在安靜得連掉下一根針都清晰可聞,衆人自動分成兩列,等待慧空大師的到來。
“方丈大師到——”
隨着一聲清亮的喝聲,一個身穿明黃袈裟的身影在衆人的簇擁下緩緩走來。
文悅錯愕的望着十級臺階上,那個神仙一般的人物,他迎着陽光而來,金色的陽光披撒在他身上,一張能媲美齊逸軒的絕世容顏,一雙能裝進世間疾苦的清澈眼眸,一身仙風道骨的絕塵脫俗,他整個人散發出的氣息,就如曠谷幽蘭般清遠空靈,猶如終南淡菊般恬靜清雅。
原本以爲慧能大師是得道高僧,卻不想是二十歲左右的男輕男子。
ωwш◆тt kΛn◆¢O 衆人都隨着他的到來而癡了,就連楚蕭的目光裡也透露出些許崇敬。
慧能大師看向衆人,白皙修長的手指間捻着一朵金婆羅花,緩緩而笑,“昔日佛祖拈花微笑,今日貧僧便藉此題挑選有緣人,請問諸位,貧僧手中拿的是何物?”
寂靜的人羣忽地喧譁起來,有的交頭接耳,有的沉吟思索,這時一個如珠玉般圓潤的聲音傳來,“一花一葉一如來,一佛一剎一報土。”
文悅循聲望去,一頂華美精緻的轎子正穩穩停下,說話的正是站在轎門前的中年美婦,看她的樣子,應該是聽從轎中人的吩咐而回答。轎子四周還跟着幾個使喚丫頭,四名佩劍侍衛,處處透着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