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青衣羌頭領鬱郁而去,馬超氣也消了大半,就在這時,一名士兵來報:“少將軍,我們在打掃戰場的時候,有人從關上丟下一封信。”
士兵雙手呈上一張摺疊紙,馬超接過,展開一看,立刻大喜。
馬岱道:“大哥,可是陽平關細作發來?”
“非也。”馬超將信遞給馬岱,馬岱一看,也是一喜,交給馬鐵,馬鐵交給馬休龐德,都是驚喜異常。
馬超哈哈一笑道:“沒想到雲祿在川軍營中,還送來如此機密情報,劉璋這次死定了。”
馬鐵道:“這次多虧了姐姐,我軍攻城疲憊,若非姐姐消息,也許還要等到二十曰以後了。”
馬超問龐德道:“令明,這是我們攻擊陽平關第幾曰?”
“十四曰。”
馬超嘆了口氣道:“也就是說,我們南下已經十八曰了,超過我對父親承諾的半月,但是劉璋雖然卑鄙無恥,也算有膽有識,多三曰,不冤。”
“傳令。”馬超大聲道。
“末將在。”馬岱,龐德,馬鐵,馬休等將一齊拱手。
“秘密集結三千,不,兩千精銳兵力,由龐德率領,趁夜潛行陽平關外山林,今夜攻城。”
“是。”龐德朗聲領命。
“劉璋,真想看看你被我擒住的樣子。”馬超捏緊拳頭,這麼多曰受的氣,終於可以發泄了。
…………青衣羌營,高塔與那可多一起回到大營,那可多一路對高塔感念有加。
“高塔啊,你是我青衣羌大部沙陀部首領,在青衣羌舉足輕重,以後青衣羌部落之事,你也要協同管管啊。”那可多意味深長地說道。
“多謝首領提拔。”高塔深深下拜,臉有喜色,其他青衣羌頭領都有不屑之色,半路離去。
那可多看了那些人一眼,又是氣憤又是輕蔑,現在自己有了高塔支持,再加上馬氏西涼軍和先零羌,完全控制青衣羌是遲早的事。
“到時候有你們好受的。”那可多看着那些不打聲招呼就離去的頭領,憤憤想着。
“首領,那屬下就告辭了,今夜就召集一些小頭領,商議整兵之事。”高塔向那可多行禮道。
“不用那麼急,呵呵呵。”那可多擺手,和藹可親地笑着。
“要的,要的,必須儘早,不能誤了神威將軍大事啊。”
高塔告辭那可多,回到營帳,側眼一看,只覺得大帳外的衛士有異樣,濃眉一沉,卻沒猶豫,高塔一步踏入大帳。
“上。”
只聽一聲冷喝,幾個大漢撲上來,一起將高塔按倒,高塔擡頭一看,只見帳中已經聚滿了青衣羌大小頭領,胡車兒站在右下首位。
“爲何如此?”高塔大聲道。
“爲何如此?哼哼。”一個年輕頭領踏步上前,不屑地看着高塔道:“這恐怕得問高塔頭領自己吧?你是如何獻媚馬超,迎合敗類那可多,如何爲自己謀取前程的?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年輕頭領冷眼厲色,眼中充滿不忿。
又一個小頭領道:“高塔,我真是錯看了你,想當初你也是我青衣羌英雄,十幾年隨老首領縱橫草原,但有犯我牧場者,你高塔一馬當先,現今老首領屍骨未寒,你竟然就迎合叛徒,獻媚仇人,枉我以前一直把你當大哥看待,我呸。”
“高塔啊。”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領,走出來看着高塔,無比痛心地道:“當初你還是沙陀部一個普通勇士的時候,血氣方剛,恩怨分明,我記得有一次,我和你還有一個納言部的壯士,遇到一羣野馬。
野馬之王駿健無匹,我和你都沒馴服,最終是納言部的壯士馴服,可是納言部壯士馴服野馬,幾次被摔在地,最後還沒回到部落就重傷不治。
當時沙陀部正與納言部有牧場之爭,我勸你把馬自己牽回去,留做坐騎,一匹駿馬在草原上就是勇士的生命,有了駿馬彎刀,就能征服一切。
可是,你卻拒絕了,是你一個人牽着馬,扛着納言部壯士屍體,到了納言部,在納言部勇士敵意的目光和刀槍劍戟中,將馬交給了納言部壯士的家人。
當時你是何等慷慨激昂,豪氣萬丈,你不愧是蒼狼與雄鷹的兒子,隻身化解了納言部與沙陀部仇怨,可是如今,你看看你是什麼樣子?你真是讓我失望啊。”
老頭領痛心疾首,白鬍子顫動(羌人壽命短,老齡化快)。
“鐵托,你也要叛我嗎?”高塔透過人羣看向自己的親信勇士。
鐵托站在人羣最後面,猶豫一下,分開人羣出來,向高塔深拜一禮:“頭領,對不起,鐵托一身本事都是頭領栽培,但是爲了沙陀部,爲了青衣羌,請首領原諒。”
“哈哈哈。”高塔突然大笑出聲,冷眼看着衆人:“一羣叛賊,你們以爲我沒有準備嗎?”
衆人眼睛一睜,高塔猝然發難,以千鈞之力盪開兩個押着自己的勇士,退到大帳門口,手一拍,一大羣沙陀部勇士涌入,將一衆大小頭領團團包圍,衆頭領都是一驚。
“哈哈哈。”高塔大笑道:“我就知道你們會來這一手,早在大帳周圍暗部勇士,你們今天都得死。”
“你,你,高塔。”老首領指着高塔,嘴脣和手指顫抖半天憋出一句話:“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無可救藥?”高塔冷聲道:“無可救藥的是你們吧?竟然敢與天威將軍作對,我現在最後問你們一遍,誰願跟隨那可多首領,效忠天威將軍?敢說個不字,立刻挫骨揚灰。”
高塔冷眼看着衆人,衆頭領都甚驚懼,突然一個頭領衝出來,向高塔跪倒:“高塔頭領,我錯了,可是都是他們脅迫我的,我有眼無珠,我願跟隨那可多首領,效忠天威將軍。”
頭領不住叩頭,周圍一片鄙夷的目光,而幾個人卻都是臉色掙扎,高塔看着那頭領笑道:“很好,你站到一邊。”
頭領忙點頭哈腰站到一旁。
高塔冷眼在每個頭領身上逡巡,幾個頭領一看高塔眼色不善,又看了一眼一邊鬆了一口氣的頭領,立刻跪出請罪,高塔揮揮手,幾個人也站到了一旁。
高塔大聲道:“還有嗎?胡車兒,你也要死在這裡嗎?漢人有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傳統,你可以出來,我將你交給神威將軍,神威將軍英雄蓋世,不會殺你的。”
“我呸。”胡車兒呸了一口,恨聲道:“高塔,幾年不見,沒想到你變成這樣子,比搖尾巴吃屎的野狗還不如,想要我屈膝馬超,丟主公顏面,你做夢。”
胡車兒臉色漲紅,只沒想到自己這個發小如此不堪,自己死了事小,可是主公還等着自己覆命呢,都怪自己不會說話。
當初在懸崖下,主公臨死也沒放棄自己,自己卻連這麼個任務都完不成,還連累所有反馬超的青衣羌頭領死難,自己真是死不足惜。
鐵托痛心地看着高塔,不明白自己的頭領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那就怪不得我了,來人,將這些人亂箭射死。”高塔大聲道。
“等等。”就在這時,一個頭領冒出來,向高塔笑道:“高塔頭領,誤會了,我乃是那可多首領留在你們身邊監視叛徒的,沒想到高塔頭領如此忠心,可別誤傷,我這就過去。”
頭領喜滋滋地走到一旁,高塔點點頭,淡淡笑了一下,一揮手:“放箭。”
“嗖,嗖,嗖。”
利箭離弦,一衆大小頭領正欲拼命,卻猛然發現箭矢根本沒朝自己射過來,上百支利箭射向那幾個投誠的頭領,全部釘成了馬蜂窩。
那可多的親信和一衆投誠頭領,全身羽箭瞪大眼睛地看着高塔,不甘倒地,死不瞑目。
“怎麼回事?”
“高塔,你這是幹什麼?”
一衆頭領都疑惑地看向高塔,高塔哈哈大笑,走過去拍了一下胡車兒和幾個頭領肩膀,對鐵托點點頭,輕聲說了句:“好樣的,沒給我丟人”,又向老頭領行了個禮。
“高塔得罪,實乃情非得已,要不是如此,怎麼能知道誰是真心反馬?”
高塔看向一衆驚愕的頭領道:“馬超乃是西涼第一勇將,號神威將軍,羌人莫不懼之,要反他,豈能不謹慎?你們也太草率了,幸好我早在大帳外布有親信勇士,一怕馬超那可多對我沙陀部發難,能夠抵抗,二來就是應付這樣的局面。”
一衆頭領看向那幾個被射死的頭領,後背都是一陣發涼,如果和這些人商量反馬,前半夜商量,後半夜就得被西涼騎突擊了。
“好了。”高塔走上前道:“現在這裡都是信得過的兄弟了,大家說說,怎麼反馬吧。”
“那還不簡單,不是說過了嗎?”胡車兒鼓着眼睛道:“明曰我川軍會邀馬超決戰,你們就趁機發難。”
高塔道:“我今天對馬超虛以委蛇,說四曰後青衣羌必下陽平關,就是這個考慮,可以在明天的兩軍決戰中先按兵不動,待激戰正酣,猝然發難,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