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金牌裁判只是爲防萬一,兩人差距甚遠的身份地位註定了他不會愚蠢到把事情透露出來,而親自來找他,只爲了事情作得另加隱秘一些,畢竟這些齷齪事直滕昭夫雖說差到了一些,可也不願意真的瞭解,這就是所謂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直滕家下一輩的繼承者必須是一頭狼,而不是一條野狗,在直滕昭夫的心中,一直都是這樣想的,他還特意的把刀疤留在了身邊,給直滕近二騰出了單獨行動的機會,可讓他沒想到的是……
“直滕先生,”當直滕近二走出金牌裁判那一間用來金屋藏嬌,並不起眼的公寓樓時,撞到了靠在一輛悍馬車上滿臉帶笑的唐立,他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連唐立接下來的話都沒聽清,“走吧,我找你聊一聊。”
“你想幹什麼?”直滕近二被唐立抓住胳膊,感覺就像整個身體都失去了力量一樣。
“上車再說。”唐立笑着把直滕近二扔到副駕駛的位置,自己坐上駕駛室。
這種家用的悍馬車,雖說性能比美車裝備的要差了許多,可依舊是一款性能卓越的產品,特別是四處加裝的防彈玻璃,坐在中間,除非是用穿甲彈來打,一般的子彈休想在玻璃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刀疤呢?”唐立把手放在方向盤上,嘴裡叼着一支菸,問道。
“他?”直滕近二愣了一下,鬼魂要找的是刀疤,不是我?
“他在直滕昭夫那?”唐立皺了皺眉,他今天找刀疤就想把明天決賽的事先解決了,兩大傭兵在電視上被人當成花架子看,這滋味可不好受。最怕的是電視直播,兩人的招式和氣勢是騙不了人的,絕對會引起日本軍情方面的人注意,那就不好辦了。
見唐立直呼父親的名諱,直滕近二有些惱火,雖說直滕昭夫一向對他嚴厲苛責,可畢竟那是他的父親,日本人可是極爲講究尊卑的。
但在這種情形之下,直滕近二又深知眼前這人的嚴厲,那可是傭兵排行榜上前十的鬼魂,一言不合,他能夠隨意的殺了自己,一想之下,那些許的惱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心中漸漸濃郁的恐懼。
“是,是的!”直滕近二頭也不敢擡,在這時他彷彿又回到了在中國東海市香格里拉大酒店內一樣,唐立毫不費力的施展出的威壓令他心頭狂跳。
“那就麻煩了。”唐立吸了一口煙,眉頭越皺越深。
“如,如果鬼魂先生是要錢的話,那我……”直滕近二猜不出唐立的意圖,雖說他表面上看是找的刀疤,可天曉得他是不是想綁架自己。
“錢?”唐立笑了笑。最近可真是賺得不輕啊,西城幫那傢伙告訴唐立的收藏財寶的地方是一家中等大小銀行的保險櫃,中間找出了近一千萬美元的東西,這足以抵得上好幾回保鏢任務了,也讓唐立的身家小小的漲了一些。
當然,要是真綁架着直滕近二讓直滕昭夫拿贖金的話,想必那位直滕株式會社的社長也不會小氣,可這就不是他的原則了。
“是的,你想要多少,我就能拿出多少,你知道我們直滕家在日本的經濟實力……”直滕近二越說越順,只要說到錢的地方,他都充滿着信心,直滕昭夫掛在嘴邊的話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我不想綁架你,”唐立笑了笑,“等一會兒就放你走。”說完,他點火開車,一下油門到底,在街道上劃出了長長的車影。
中午接到團上的電話,說是冷槍的情報非常準確,那裡確實是毒蛇傭兵團的營地。在團長利用了一些哥倫比亞方面的關係後,帶領着一隊政府軍殺了過去。近半個小時戰鬥就解決了,團長握着國際刑警那頭的名單一一對照後,發覺唯獨少了毒蛙一人。其餘的十六名成員被一股殲滅,這讓團長警覺的告訴唐立,千萬要小心,毒蛙可能是到日本東京去了。
毒蛙來東京?唐立想到這個同樣在傭兵排行榜上名列前十,以用毒聞名傭名世界的人,頭就有點疼。
這讓他不得不改變之前要和刀疤在決賽場上一決勝負的想法,兩面受敵,這可不是唐立作風,不過,在這之前還要作一些努力,要是能在決賽之前就把刀疤解決的話……正是想到這個,他才讓星野姬借了一輛悍馬車,又調出市內的監控錄像找到了直滕近二。
特別是走到金牌裁判的樓下,手頭早就握着公寓中每一戶*的唐立更是猜到了直滕近二的用意,這讓他更不願意登上搏擊臺,那實在有點兒危險。
沒十分把握的事唐立不是沒做過,可要把他和歐陽綵鳳的生命都置於險地,那是他不情願的,該死的是刀疤竟然沒和直滕近二在一起,這還算是稱職的保鏢嗎?
直滕家別墅直滕昭夫的書房內,他正在調製着一壺解暑用的花茶。在日本貴族出身的成員一般都會接受正規的茶道訓練,除非是僞貴族,否則貴族的青春歲月是絕不好過的。不過,那都是直滕昭夫那一代之前的事了,到了直滕近二這一代,許多事都不再遵循以往的慣例,而是任由着孩子們成長。可這並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直滕昭夫的眼中,直滕近二就遠遠的達不到他的要求。
輕輕的將茶海上的鉗子插入壺中,直滕昭夫拈起茶杯放在嘴邊嗅了一口說:“茶能讓人放鬆,寧靜致遠,是好東西啊。”
一個穿着黑色西服,瘦瘦小小的男子靠在牆壁上冷聲道:“我是西班牙人,不是英國人,不喜歡喝茶。”
直滕昭夫一笑,瞧着眼前這位遠道而來的大名鼎鼎的傭兵——毒蛙說:“英國人是學習中國人的習慣,可如今中國人喝茶人也少得多了。”
“中國人?鬼魂就是該死的中國人!”毒蛙罵了一句,這讓他陰沉的相貌更加的難看。
“毒蛙先生找上門來,就是爲了那位害得你失去了整團人的鬼魂?”直滕昭夫淡淡的問道。
“是的,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們的營地閃電的人絕對找不到……”毒蛙咬牙切齒的說,可話到一半就被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
“你應該怪你自己,冷槍要是條硬漢的話,那這樣的事絕不會發生。”說話的是刀疤,他坐在直滕昭夫的對面,背對着毒蛙。
“你……”毒蛙騰的跳起來,看樣子是想找刀疤拼命,可想到他以前的戰績,還有那紋絲不動坐在那裡的模樣,他就有點忌憚的停了下來。
“別讓我找到冷槍,我一定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毒蛙狠狠的啐了一口。
“能在鬼魂的手中活下來的人極少,”刀疤冷聲說,“冷槍多半早就死了。”
毒蛙沒再說什麼,只是冷哼了一聲。
直滕昭夫平靜的看着兩人,突然覺得房間內就像是一條盤着的黑曼巴和一隻不住聒噪的巴林熱帶雨林毒蛙一樣,雖說黑曼巴只是悠閒的吐着信子,可隨時都能一口將那毒蛙吞了。
“你爲什麼會找到我?”直滕昭夫把茶杯託在手中問說。
毒蛙看着他怪笑了一聲:“直滕先生是日本商界的大富豪,貴公子可是和鬼魂在一個學校,聽說相處得並不愉快,又開到了搏擊比賽,想必是想讓這位刀疤先生在搏擊臺上殺了鬼魂吧?”
直滕照夫臉色一沉,冷冷的盯着毒蛙:“你是從哪兒聽說的?”
毒蛙嘿嘿一笑:“我自然有我的情報渠道,要不然我也不會登門拜訪了……”
“想讓我幫你殺了他嗎?”刀疤突然截口道。
這話讓毒蛙一愣,接着無比惱怒的瞪着刀疤:“你這該死的刀疤,你以爲我怕了你嗎?”
刀疤突然轉過身一言不發冰冷的注視着毒蛙的雙眼,半晌後,毒蛙竟然覺得像置身在一處冰窟窿中似的,強大的寒流一陣陣的襲擊着他的身子,讓他有點想要發抖。
“好了,遠來是客,刀疤先生。”直滕昭夫笑眯眯的說。
這種氣勢上的對峙,誰佔上風誰佔下風,只要身在局中的人都能清楚的感覺到,直滕昭夫雖說臉上帶笑,可也驚駭了一陣,那一刻他竟然彷彿看到了毒蛙橫屍書房的情景。
“你說話可得注意着點。”刀疤微微一笑,轉過身子。
毒蛙這時才覺察到整個背脊像是都溼透了。他雖說也是傭兵排行榜上前十的人物,可他擅長的是暗殺,特別是用毒的方面,這面對面的交鋒,他也僅比冷槍高明一些而已,對比刀疤和唐立這一類在血與火的戰場中出身的人物,那可差得太遠了。
不過,這種類同於常人的表現纔是暗殺者應有的素質,這一點就算是唐立和刀疤,都差得遠了,兩人雖說常常執行保鏢任務,可身上那種殺氣凜凜的氣質是極難磨滅的。
“好了,毒蛙先生,你想我爲你做什麼呢?”直滕昭夫笑着問。
“我想要鬼魂。”毒蛙陰森的一笑。顯然身爲用毒高手的他,要是折磨一個人的話,那絕不會比愛德華、屠夫他們要差多少。
“你想要他的屍體嗎?”刀疤冷笑着說,“明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你有把握殺得了鬼魂?”毒蛙亦然冷笑着說,“他的排名可比你還高,聽說他還是唯一一個能活着在你手中走脫的人。”
刀疤沉默不語,鬼魂確實有點出人意料,可真要正面對戰誰勝誰負還真是未知。
見刀疤的情狀,直滕昭夫瞭然於心的笑着說:“刀疤先生,你需要毒蛙先生幫助你嗎?”
“不需要!”刀疤說得斬釘截鐵,臉色有些難看,本來是光明正大的一對一,倒變成兩名傭兵排行榜前十的人去對付另一人,中央還夾雜着另一個傭兵團恩怨,事情複雜得都不像是一件光彩的事了。
“呵呵,那就依刀疤先生所言吧。”直滕昭夫說完後見毒蛙還想說什麼,扔了個眼色給他,找了個藉口把刀疤請出了書房。
“坐吧,毒蛙先生。”直滕昭夫笑着指了指對面的沙發。
毒蛙怪笑着坐下後,一臉誠懇的說:“我並不完全是爲了要報復,我是想要幫助刀疤先生戰勝他的敵人,可惜他並不領情……”
“我都知道了,”直滕昭夫笑着說:“那請問要是毒蛙先生要對付鬼魂的話,有什麼辦法?”
“辦法嗎?”毒蛙陰陰的笑着:“辦法自然多了。”
“那不如說來聽聽,要是刀疤先生不同意,那我也能勸一勸他嘛。”直滕昭夫微笑着說。他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要除掉唐立刀疤是一種辦法,不聲不響的讓他失蹤也是另一種辦法。既然有用毒高手在,那麼何樂而不爲呢?
毒蛙小聲的說出了他的辦法,直滕昭夫聽得連連點頭叫好,接着倒了一杯花茶遞上去。
“其實我也喜歡喝茶。”毒蛙抿了一口笑着說,他注視着直滕昭夫拿出的支票本上寫下的一排零,這讓他覺得直滕昭夫是個識時務的人。
“嘶!”直滕昭夫撕下支票遞給毒蛙,笑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桐島四郎站在監控室的窗口處,目視着走出別墅的刀疤,等他回頭望向窗口時,桐島四郎下意識的側了側身子,直到刀疤遠去了,他嘆了口氣。
“他很陰沉。”監控員大空滄說。
自從熊田朱五弄出了長澤空那一件烏龍事後就被警視廳帶走了,想來也不過是幾天前的事,桐島四郎被直滕昭夫提拔成了安保主管,可他一點也不覺得興奮,畢竟槍擊長澤空的事他也有一定的責任,作爲副手他並沒有做好。
“不止是陰沉,”桐島四郎搖了搖頭,這位直滕昭夫請來的貼身保鏢從裡到外都透着一股子殺氣,倒像是殺手多過保鏢,“你注意看他的走姿。”
大空滄瞧着監視器上越走越遠的刀疤,皺着眉說:“有什麼特別嗎?”
“只是相比一般人要奇怪一些,”桐島四郎苦笑了下,“像是軍人。”
“這不算什麼吧?”大空滄笑着說,“退役軍人做私人保鏢多的是呢。”
話雖如此,可刀疤身上透出來的氣息可不是一般的軍人能具備的,這也是桐島四郎擔心的地方,雖說直滕昭夫說他絕對值得信任,可是……
“多留意着他。”桐島四郎話音一落,就看到一架悍馬車以急快的車速駛到別墅門前,接着一個擺尾停穩後,車門拉開,直滕近二走了出來。
“是直滕少爺?”大空滄愣了愣,他印象中和直滕少爺交往中的人可是誰都沒有開悍馬車的習慣。
這也是在烏龍事件發生後,桐島四郎特意和直滕近二溝通了解到的信息,他可不想再和熊田朱五一樣把面子裡子一股腦的丟乾淨了。
“你確定?”桐島四郎皺着眉頭。
“我把你說的信息都輸入到了電腦中,你瞧,”大空滄把液晶屏幕轉到了朝桐島四郎那一頭,“上面都有直滕少爺好友的家中用車狀況。”
桐島四郎瞅了一眼,皺眉說:“那要不是直滕少爺朋友的車,會不會有問題?”
“我就是你該考慮的了。”大空滄笑着說。
桐島四郎聳了聳肩,目視着直滕近二走進了大門。
“鬼魂送你回來的?”毒蛙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跳了起來,可他也沒直接就衝出書房,畢竟正面硬碰硬,他知道不是唐立的對手。
“是的。”直滕近二猜不透毒蛙的身份,可能坐在書房,想必是父親的朋友,不過,他的賣相可不夠好,似乎比刀疤還要陰沉一些。
“這是毒蛇傭兵團的團長毒蛙先生。”直滕昭夫介紹着說完後,就示意毒蛙先在外頭等一等。
毒蛙有點不悅的走了出去,直滕昭夫又示意直滕近二把門關上。
“他和你說了什麼?”這時,直滕昭夫才問。
“他說想要在決賽前和刀疤會一會……”直滕近二恭敬的低着頭,在父親前面,他永遠就像個孩子,擡不起頭。
“你答應了?”直滕昭夫皺着眉問。
他不奢求兒子能抵擋得住鬼魂的壓力,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可要是毫無反抗的答應下鬼魂的要求,他怕是也不配再作爲直滕家的繼承人了。
“我,我沒有!”直滕近二搖了搖頭。
“那他怎麼說?”直滕昭夫注視着兒子的雙眼,他十分欣慰,這孩子沒有說謊,還算是有幾分骨氣。
“他沒說什麼,就把我送回來了。”直滕近二迷惑的說。在他的心中鬼魂不該是這麼好相與的人,否則他也不會站在傭兵世界的頂端了。
直滕昭夫也疑惑不解的看着兒子,再次確認他沒有信口開河後,問道:“他也沒把你怎樣?”
直滕近二苦笑着說:“沒有。”
“那真是奇怪了,”直滕昭夫摸不着頭腦的皺着眉,“他到底想幹什麼?”
直滕近二撓了撓頭,父親想不明白的事那他就更懶得動腦筋了,只是問了一句:“刀疤呢?”
“我安排他出去了。”直滕昭夫聳肩道,“有的事他不適合參與。”
“他出去了?”直滕近二下意識的問了句。
直滕昭夫突然驚道:“該死,這會不會是鬼魂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