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來過來了?”團長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左右的人都吃了一驚,誰都沒有提起青龍的事,而他像是在空氣中嗅到了那傢伙的味道似的。
“這狗日的……”團長罵了句中國話,就沒再多說什麼,似乎青龍的出現並不讓他覺得意外,而青龍這位頂級的傭兵他也沒放在心上。
“是這間房嗎?”歐陽景德指着女兒睡着的那房間的房門問唐立。
唐立點了點頭,看着實在沒能忍住又走上樓的他說:“還是不要打擾她……”
話音未落,門拉開了,穿着睡衣的歐陽綵鳳雙眼迷濛的看着父親,盯了幾眼後,眼睛陡然睜大:“你怎麼來了?”
歐陽景德露出尷尬的表情,想要退出去,歐陽綵鳳略有點不忍的說:“你進來吧。”
李泉自然的站在門口,唐立自然的想要跟進去,被她伸手攔住:“你在外面呆着。”
唐立瞪大了眼看着房門關上,自嘲的向李泉比劃了個手勢:“嘿,我不進去。”
李泉像是個雕塑似的,什麼都沒聽,只是擡了擡眼皮子。
站在門外不知這父女倆要聊多久,唐立就走到了樓下,團長和傑克、愛德華兩人在玩*,博士手中拿着本法文書坐在沙發上看,其餘的人全都在收拾裝備。
有歐陽景德的配合,這一回運來的武器足夠裝備一個加強連的了,德賽爾更是一臉飽滿幸福的感覺,對他而言,槍和炮就是他的老婆,女人那是從不配這兩個字眼的。
醫生和黑寡婦、珍妮坐在一處低聲說着些八卦還是什麼的,時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看到唐立下來,醫生就招了招手。
“聽黑妹說你喜歡上了歐陽綵鳳?”醫生問。
唐立愣了一下,趕忙搖頭:“這都是胡說,她的話做不得準。”
醫生話中的黑妹就是黑寡婦,她可是閃電傭兵團中的八卦源頭,有點什麼事,一轉眼整個村子都知道了,這唐立和歐陽綵鳳相處的場景給她看在眼中,自然繪聲繪色的給醫生和珍妮說了出來。
“她的話怎麼做不得準了?”珍妮眨着眼,用她那軟綿綿的聲音說着。
珍妮是烏克蘭人,身材極爲纖細苗條,胸部也不大,堪堪半隻手能握住,據說是原烏克蘭情報局的頭號間諜,後來由於在一次任務中被當局陷害,才憤而加入了閃電傭兵團,要說到僞裝和情報任務,她一直都是頭號人選。
“珍妮,你該知道黑寡婦這張嘴的利害……”唐立笑着說。
“我可不知道,你知道她嘴有多利害嗎?”珍妮眨眨眼,含着笑問。
唐立笑不出來了,這不是自己挖坑再自己跳下去嗎?他瞬間察覺到和這三個女人鬥嘴實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就打着哈哈走開了。
“我是真想看一看那女孩長什麼模樣了。”珍妮看着唐立寬厚的背影,不無嫉妒的說。
“會的,等天一亮,她就會出來了。”黑寡婦微笑着說。
“我會等着的。”珍妮說完這句就看到團長朝這邊走了過來。
“珍妮、黑寡婦準備一下,我們去酒吧街。”團長簡短的說着。
“酒吧街?”醫生一愣。
每個大城市都會有一條酒吧街,而團長口中的酒吧街是指專門爲傭兵服務的酒吧街,這尤其以法國巴黎的酒吧街最爲出名,之後就是約翰內斯堡的酒吧街,東京這地方的酒吧街怕是連前十都排不進去。
不過,每座城市的酒吧街都是那城市中最容易打聽到消息的地方,龍蛇混雜四個字不是白說的。
團長帶着唐立、傑克、蘋果、珍妮和黑寡婦來到東京原宿地區的酒吧街時,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了,可遠遠的把車停下,就能聽見那裡傳來的嘈雜聲音和不住閃爍着的霓虹招牌。
“這裡永遠是最熱鬧的地方。”蘋果興奮的嗅着空氣中傳播出來的淫靡味道。
把盤在腦後的金髮都披散下來的珍妮皺了皺眉,這種散發着雄性激素的所在地,她並不是特別的喜歡,反而有一些厭惡。這讓她想起了某些令她噁心的任務。
黑寡婦搖了搖頭說:“這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蘋果一怔,接着點頭贊同了她的說法。全都是傭兵聚集的地方,永遠都不缺乏暴力與性,當然,這往往會增加屍體的數目。
唐立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打量着四周。
喝醉酒的傭兵和穿着暴露的*佔據着這條並不寬敞的巷道兩旁,閃着七彩光芒的酒吧招牌,還有酒吧中傳來的重節奏舞曲,像是將整座城市隱秘的部位脫得一乾二淨的裸露在外。
操着比一般日本女孩要熟練正確得多的英文的少女陸續的朝唐立和蘋果搭訕,卻不肯去惹陰沉着臉的團長和傑克,卻不想由於團長並未鬆口,唐立和蘋果只好謝絕了女孩的邀請,繼續跟在後面一路走過去。
傑克一言不吭的跟在團長的身後,直到團長停在一間叫冰翡翠的酒吧前,他才說話:“你要找那個人?”
團長沒說話,看着緊閉着大門的冰翡翠酒吧,伸出手極快的在拉閘門上敲出一段隱秘的密碼。過了半晌後,聽到酒吧裡傳來一個乾巴巴的聲音:“誰?”
“是我,雷!”團長沉聲回答。
“是你?!”酒吧裡的人像是有點意外,隔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並不正常的腳步聲,走到拉閘門後,接着是拉開槍栓的聲音……
“操!”唐立耳朵靈敏,被嚇了一跳,掏出改裝版沙鷹,指着拉閘門。
“等一等!”團長低吼了一聲,又朝門內說:“阿七,我過來沒有惡意……”
“你走吧。”那個被團長稱爲阿開的男人說。
“開門吧,阿七,”團長有些憂傷的嘆了口氣,“我是來找刺蛇的。”
門內沉默了一會,就聽到鑰匙開鎖聲,拉閘門被拉開,露出一張蒼老的臉孔和一個斷了左腿右手的身子。
“阿七!”團長說了句,就看見阿七朝傑克冷冷的說:“你也來了!”
“是的,七哥!”傑克突然用純熟的中文說話,讓唐立吃了一驚。
“進來吧。”阿七拖着身子,用左手柱着柺杖,在他的身旁的桌子上是一把改良過的來福槍。
進了酒吧,又把拉閘門給關上,阿七纔看着團長說:“是爲了那件事?”
“是的,也爲她。”團長說着示意唐立傑克蘋果珍妮黑寡婦都坐下。
“你倒還記得她,”阿七冷哼了聲,朝唐立望去,直到打量着唐立心裡頭有點發毛了,他纔回頭和團長說:“這就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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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團長點了點頭,“我想找到刺蛇……”
“她不想見你。”阿七冷冷的說,“之前幫你就是爲了還你的人情,如今人情還完了,她就……”
“我有事要求她,”團長緩慢的說,“有些事也該放下了……”
“是嗎?那我的手,我的腿呢?”阿七怨毒的盯着團長。
唐立朝像是認識阿七的傑克望了過去,卻見他的故意避開了他的眼神。
“那……好吧,阿七,”團長站起身說:“等一切事情都結束後,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阿七不置可否的哼了聲,目送着團長帶着人往外走,等到蘋果準備蹲下身去拉拉閘門時,才聽到一個聲音說:“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團長身子一震,回頭望去,只見在酒吧深處的黑暗中走出一個人。
她穿着簡單的黑色套裝,滿頭的黑色長髮隨意的搭在肩膀上,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在穿上了鏤空的黑允高腳鞋後,讓身材更加的高挑,氣質更是高貴到了極點,誰都想不到她是舉手間就能讓成百上千人滾下地獄的刺蛇。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團長嘆着氣看着她。
“阿七,你先進去吧。”刺蛇沒有理他,揮了揮手說。
“是,大姐。”阿七恭敬的矮着身子,慢慢的走開了。
刺蛇的壓迫力並不強,甚至可以說一點都沒有,可在場的人都清楚這個女人的厲害,特別是唐立和傑克。
“大嫂。”傑克操着純熟的國語說着,唐立翻着白眼,恨不得給他一腳。
“我不是你的大嫂,”刺蛇冷冰冰的說着,坐在了阿七原來坐的椅子上,看着唐立說:“你也來了……”
“是的,大嫂!”唐立跟着傑克叫了一聲,受到了團長和刺蛇同時投過來的大白眼。
“好吧,你想讓我幹什麼?”刺蛇掏出支女士煙,點燃後輕吸了口看着團長問。
“我想讓鬼魂帶着你去找直滕昭夫。”團長緩慢的說出了他的想法。
對着聰明人話不用說太多,刺蛇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直滕昭夫或許輕視了你們和奧丁,可他並不蠢,”刺蛇說,“他要是第二回還看不出問題,他就不配坐上直滕株式會社社長的位子。”
“如果我告訴直滕昭夫,說你能救得了直滕近二的話呢?”團長一字一頓的說。
刺蛇一怔,搖頭說:“我救不了,那毒藥的毒性非常的強……”
“我只是說你能救得了,”團長說,“根據我得到的消息,直滕近二的病情已經危在旦夕,直滕昭夫已經心慌意亂,怕是有任何的機會都不會放過的……”
“我考慮一下,”刺蛇說着低了下頭,認真的思考着團長的意見,過了半晌後,她才擡頭說:“答應你可以,不過,我有個要求。”
“請說!”團長擡手說。
“我想單獨見一見醫生。”刺蛇咬着嘴脣說。
團長苦澀的一笑:“你和我的事與醫生無關,你……”
“我不會殺了她的,”刺蛇掃了眼在場的人說,“何況傑克、鬼魂都在,你以爲我能跑得了嗎?”
“你……”團長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的差點被口水噎着。
“你不會答應的,算了,”刺蛇嘆着氣說,“反正我是苦命的人,就幫你這一回吧。”
團長沉默了,隔了好一會兒才說:“謝謝你。”
“和我還需要客氣嗎?”刺蛇輕嘆着說。
“當年是我對不起……”團長說到一半就被刺蛇打斷了,“走吧,現在就過去,正好還要安排一下。”
團長點頭說:“好的。”
正當所有人都站起來時,阿七叫了一聲:“大姐,你,你真要去?”
“是的,你好好看着酒吧。”刺蛇說了一句,就拉開了拉閘門。
這時外頭正站着十餘人,全都穿着戰術背心,肌肉裸露在外面,都是東亞人的面孔。
日本的神風傭兵團?唐立看着背心正前方的神風二字,皺了皺眉。
站在前頭的一個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子滿臉的橫肉,十足的像個健美先生,倒不像是死過翻生的傭兵頭子。
他看着門拉開,跟在唐立背後的珍妮和黑寡婦立時吹起了口哨,淫笑着用日語說:“小妞,到了這裡,還不陪大爺睡一覺?”
珍妮黑寡婦二人都是不會日語的,不過,這語言不通不妨礙通過觀察表情瞭解到信息,這二人又都是習慣幹情報單人任務的,一聽就知道那健美先生說的不是什麼好話了。
“喂,你找死是不是?”珍妮瞪大了眼罵了句。
可珍妮實在長得過於美豔,這模樣倒像是打情罵俏多於恫嚇。而這間酒吧是屬於阿七的,這位大哥平常又是低調作人爲主,這幫神風傭兵團的人就以爲唐立這夥人沒什麼來歷,要早知道是閃電傭兵團,怕早就擡腳跑沒影了。
神風傭兵團雖說是日本有數的傭兵團,可整個日本的傭兵在世界上都不吃香的,這夥人湊一起還湊合,單兵作戰能力實在沒譜。
所以這夥人在唐立的眼中實在不夠看,可他也沒有表現的機會。
珍妮那句話說出口後,那夥人還在一個勁的傻笑,頓時把這位姑奶奶惹毛了。
“砰!”
團長傑克刺蛇站在一旁說話,這種事都不算是個事,也就沒注意,等到珍妮大姐抓出把QSW06式手槍,直接打在那健美先生的小弟弟時,這三位才扭過頭看了一眼,又繼續說話去了。
“八嘎!”神風傭兵團的人紛紛甩棍——這夥子人平常橫慣了,哪曉得出門在自個兒地盤上會遇上更不講理的,就沒帶着槍。
甩棍這玩意兒抓小偷可以,扔唐立這種強人手上也不錯,他們拿着甩棍,珍妮拿槍就有點沒意思了。
“我來陪他們玩玩吧。”唐立活動了一下手關節,笑吟吟的瞧着神風傭兵團的人。
在他眼中,這些人充其量就是非洲礦工的水準啊。
等團長傑克刺蛇聊完了,團長回頭看了眼說:“完了嗎?再給你三分鐘!”
唐立迅速的衝入人堆中,像虎入羊羣般,毫不費力的在兩分三十三秒的時間上把人都解決了。團長擡起手腕上的表說:“還行,下回還要努力,走吧。”
圍在四周的傭兵全都愣愣的看着大發神威的唐立一行人離開了酒吧街。
在傭兵的世界中有不成文的規定,像這種衝突,就像是神風傭兵團這種沒品的傭兵團,也不會報警,打落牙齒和血吞,只是這件事在許多年後成了東京原宿傭兵酒吧街的談資,特別是在得知了出手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鬼魂後,事情更是被自稱爲當事人的改得面目全非了。
坐在車廂內,傑克和唐立坐在最後面的位子上,唐立低聲問:“那個阿七是什麼人?”
“他原本也是團裡的人……”傑克說了一句後,就不再說下去了,因爲耳朵極尖的刺蛇回頭瞪了他一眼。
唐立攤開雙手枕在腦後說:“看上去你們之間的問題不少啊……”
“你不該關心這些,”傑克淡淡的說着,“歐陽綵鳳纔是你該關心的,別忘了,你的任務還沒取消。”
“狗日的,回頭我就找歐陽景德去。”唐立說完後,覺得要是任務取消了,豈不是要和歐陽綵鳳分開了,這讓他心裡頭有點惆悵。
不久後傑克還是告訴了唐立有關阿七的事,阿七原名叫宋行,在家族中排行第七,當年初入團的傑克就叫他七哥。他確實是草創之期閃電傭兵團中了不得的人物。精通爆破、偵察、暗殺、槍械的宋行是傑克在團中除團長外唯一佩服的人。
但在傑克入團的三個月後,由於執行一項危險極高的任務時,團長的安排出了小小的差錯,令宋行被敵人抓住折磨了整整七天七夜,等團長、傑克和刺蛇將他救出來時,已經奄奄一息了,救活後宋行纔不過一年的傭兵生涯就此終止。
這件事說不上誰的錯,本來在任務的進行過程中,如果發生事先的安排有差錯,執行者的臨場反應是極重要的,但宋行在出事後卻把團長給恨上了,如若不是刺蛇這個和他出生一個鎮子的老鄉在中間打圓場的話,怕是誰都下不來臺——說到當時的情形,連傑克這樣冷淡的人都有點感慨。
不過,宋行的事彷彿成了刺蛇和團長心中的一根刺,過了三年,兩人就分開了,已經成爲鼎鼎大名刺蛇的她也不告而行。而第二年,團長就收養了唐立。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傑克拍了拍唐立的肩膀,走回到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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