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見二哥說,家裡的一些錢是給她準備嫁妝的,沈悠心裡就觸動了一下,天下父母心,誰會真的對自己的兒女不管不顧的。
沈志軍繼續說道:“村裡像你這麼大的女孩都嫁人了,媽幫你找的這個舒家,也是繞了一圈子,經人介紹的,就怕給你找個不好的,你嫁過去受苦,你也體諒一下媽吧。”
“二哥我知道”
她從沒想過楊淑香這麼不願意讓她讀書,還偏偏供她讀了高中,嘴裡這個不行那個不願意的,可還是同意她的決定,這份情感大概也只有親人才能給。
“沒事了,晚了,去睡覺吧。明天早上還得收籠子呢。”沈志軍說完也進了屋。
沈悠在外邊小坐了一會,這家裡從來就沒有人把她當作外人,只是她這個代替的身份才讓她有了一個隔閡的感覺,然而她這個隔閡分明就沒必要。
回到房間之後,她從沒發現,她房間的陳設其實都是最好的,有鏡子,有桌子,有櫃子,有窗簾,有蚊帳牀單是新的,被子也是新的,雖比不了上一世的生活,但這樣的寵愛她該知足了……
二日一早,沈悠老早的起牀,同二哥去收了籠子。收穫豐厚,比昨天的多了兩倍多。分類好了之後,沈悠又是借自行車去到了鎮上,約定好的,將這兩桶鱔魚泥鰍全賣給了那賣菜的大媽。
連續幾天下來,淨賺了四十多,算是不少的收入了,還了村長和劉隊長的錢,家裡還留了一點備用。
臨到下午的時候,沈悠攏了攏門口晾曬的穀子,見路上回來了不少小學生,才發現已經過了一個週末了,突然像是忘了什麼。
沈悠沒有聽楊淑香的給舒譯城寫信過去,總覺得心裡的惦念還是怕被人知道了一樣,有些話也只想當面對他說。可這幾天她忙着和二哥一起弄鱔魚,壓根忘了這個事。
此前她以爲舒譯城在週末放假後會回來找她,然而週末過完了,舒譯城沒有回來,也沒有來找她,同樣,也沒有消息傳來沈悠忽然有些失落,總覺得像是一場夢要醒了一樣。
她有時候還是覺得她與舒譯城離得太遠了,在學校裡的時候,還可以幻想一想,出了學校之後,一切可都得腳踏實地的走進現實,如夢似幻的故事,好像也只能存在腦海中。
不知道她媽知道後,會怎樣說她?想了想,還是算了吧,畢竟金龜婿有時候也不太靠譜。
新一週開始後,沈悠一早,照常將下的鱔魚拿到了集市上。她給二哥提議辦養殖的事,二哥也只是當她說了個笑話一樣,她也沒再提及了。農村人的思想確實不好控制,看來還得慢慢來。
只是她想要出去工作的話,手裡沒有閒錢,也不是辦法,畢竟家裡的債還沒還完,或許還得奔波一段時間才行。一想這些,生活果然還是太艱難了。
“大媽,今天我只賣一半,您稱稱。”集市上,沈悠將一桶鱔魚放在了賣菜大媽的腳邊。
大媽疑問的瞧了瞧,“怎麼?是不和大媽做生意了麼?”
“不是,您別誤會。只是前不久有人給我預定了,給了定金,所以要給人留一點。”
鎮上靠近去縣城方向的那條街有一家紡織廠,上次來賣鱔魚的時候,恰好撞上了他們廠裡的廚子在採購,於是去搭了一句嘴。一聽說她在弄鱔魚,兩眼發亮的直說給他們廠里弄了一些,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可下鱔魚畢竟不是想要多少就是多少,還得看第二天的收穫才行,所以說這也是個隨機的事。沈悠不過是看今天多了一些,才決定只賣一半。
“行吧行吧。”大媽瞬間拉了個臉色下來,有些不高興了。
她這是看出有人在搶她的生意了。沈悠不想多解釋什麼,她也要賺錢,陪了個笑臉就離開了。
紡織廠的後門口,沈悠等了一會,隨後出來了一位穿着白色廚師裝的年輕男人,大約二十來歲,長期在後廚工作也是一張白皙的皮膚。
“你是廚師長說的沈悠麼?”男人帶着一臉陽光的微笑問道。
“是我,你好。這是你們廚師長前天跟我說的。”沈悠示意了腳邊裝着鱔魚的桶說道:“最近沒有下多少,這裡有十三斤左右,你稱稱。”
“行,這裡是十塊錢,你先拿着。”男人說着,將錢遞遞到了她的手上。
沈悠正準備找錢的時候,男人就替着桶進了門。
“唉!你”
“你等一會,我等下給你把桶送出來。”
見那人着急,沈悠愣着應了一聲,“哦,好。”
大約十多分鐘過去了,見着太陽升高,沈悠站在太陽下烤了一身的汗液,頗有些煩躁,找了個陰涼的地方蹲了下來。
正門的方向有一些上班的人陸陸續續的寄進了廠子,看着太陽的走向,大概九點多了,那個拿他桶進去的人到現在都沒出來,這是有點氣人了。
就算桶不是值錢的東西,而且她也沒有找錢給別人,但也不至於,這樣一去不回吧
“沈悠!?”一個反問的女聲,繞是有些驚訝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沈悠聞聲站了起來,紡織廠正門方向,一個穿着米色工作服的女人朝她走了過來。沈悠不覺得自己會認識廠裡的人,但這個女人偏偏叫了她。
“悠悠,真的是你啊。”
那女人朝她越走越近,沈悠趕緊捋了捋原主的記憶
“你不認識我了麼?”見沈悠沒反應,那女人直接說道:“我是林冬梅啊,這麼快就忘了?”
林冬梅……?哈!張麗萍的大女兒,兩年前嫁出去的。
“冬梅姐啊。記得,只是沒想到你會在這裡,所以沒反應過來。”沈悠回了一句。
“你不是在讀書的麼?在這裡做什麼?”林冬梅問道。
沈悠第一次接觸這個女人,單單見她自然開朗的笑意,就知道這女人比她媽明理不知多少倍。
“我沒讀了。你們廠裡的後廚說要鱔魚,我弄了點過來,賣給了他們。”
沈悠說這話的時候,總覺得別人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她,事實上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