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丈人

方汝翼和劉人熙的安排讓譚延闓心中不僅的惡意想到,是不是因爲老頭子的推遲婚期的信件讓未來的老丈人心中着實不爽,輪番轟炸是給自己一點點顏色看看?!這倒是譚延闓心中多想了,老丈人考教他學問不僅僅是試探他的學術功底,也是因爲老丈人做過一省的學政,主持過很多次鄉試,對於鄉試的命題自然是精熟的很,他也想通過這次考教對譚延闓這次鄉試之行心中好有個底。

“大人,譚督這封信可謂是機關算盡,雖然推遲了小姐和譚組安的婚期,不過以在下看來這完全是出於能夠讓譚組安在科場上有更大的進展,到沒有什麼惡意,大人敬請放心!”劉人熙在燈下與方汝翼對坐,手中拿的正是白天譚延闓交給方汝翼的信件。

方汝翼聽後點點頭說道:“節庵,你說的我都明白,我比譚文卿晚一年考上舉人,後來又和他同在翰林院共事,他的爲人圓滑工於算計,不過言而無信的事情他還是不會做的。譚方兩家都是望族,若無重大事件發生,這婚事是不那麼推辭掉的,畢竟也是關係到我們兩家的臉面。”

方汝翼站起來走了兩步繼續說道:“組安若是能夠在科場上一路精進,這也是我所希望的,白天組安的表現你也看到了,莫要說是神童,就是奇才也不爲過。譚文卿想的是趁老佛爺和皇上對《勸學篇》大加褒獎之時讓譚組安在科場上一鼓作氣完成鄉試和會試。後年便是乙末年,又是會試之年,現在看來譚組安過鄉試易如反掌,而明年便是老佛爺六十大壽,現在京城裡面的衙門全是爲賀壽而運作,後年便是恩正併科,若是運氣好上一些,過會試取進士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劉人熙笑着說道:“大人,剛纔在下所說譚文卿是機關算盡,也正是因爲如此,打算的這麼精細也非常人所能及了!”

方汝翼微微笑了笑說道:“原本婚事是定在後年的三月,會試也是三月舉行,男人大丈夫當以立下功業爲第一,譚組安若是真的能夠在後年的會試中得進士出身,奠定了以後的仕途基礎,這樣也好配得上我的女兒!這本來也到沒有什麼,反而是件好事!”

劉人熙笑着問道:“那白日間我見大人閱信之時有疑雲在心頭,這是爲何?”

方汝翼笑了笑:“當年我和譚文卿訂下這樁婚事也沒有想到組安會在乙末年會試,現在撞上了推遲一下倒沒什麼,榕卿今年都十五了,若是以一般官宦人家,這個年齡也該出嫁了,後年會試一旦組安通過,後面緊隨而來的還有兩場重要的考試——四月的殿試以定三甲,而十月的朝考以定最後授予的官職,這都不是可以推脫的,你想想到了後組安一切順利的話,那還能夠趕回來完婚麼?”

劉人熙聽後皺了皺眉頭,說道:“若是這樣的話那肯定是要再押後一年了……”

方汝翼搖搖頭說道:“譚文卿機關算盡不可能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他卻在信中沒有說實話!當然這也可能是他自己對組安能夠過會試信心不大……”

“大人是否有些過慮了……”

“但願如此,不過不僅僅是我看好組安以後的發展,就是朝中和地方的一些大員也一樣看好他,這也是譚文卿會做人,爲官幾十年甚少有冤家對頭,倒是朋友遍天下,所交之人既有翁同龢這樣的清流砥柱,又有張之洞這樣的洋務大員,在朝中封疆大吏之中最是不顯山露水,以他的性格若非遇到極大困難之事是絕對不會推辭這樁婚事的,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可能連老夫都擋不住,不過好在朝中還沒有那個人會如此厲害……”

劉人熙轉念一想便說道:“與其以後夜長夢多,還不如在今年組安鄉試過後就完婚,或是在明年挑個時間趕在他會試之前完婚,這樣一來也就一了百了了。況且以在下看來,組安過鄉試一點問題都沒有,至少在這‘命’一字上他佔盡了上風,加上自己又有真才實學,若是再過不了鄉試成爲舉人,那恐怕真的是要天怨人怒了。組安得到舉人功名,然後成親也是一樁美事,況且小姐今年已經十五,品貌端莊極佳,就是論詩詞才情也不遜於一般士子,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呵呵,知我心者非節庵莫屬,其實我左右思量了一下也唯有這樣纔是最好的選擇,想來譚文卿也不會拒絕……”方汝翼開懷笑着說道。

譚延闓還不知道老頭子的一封信會讓老丈人生出這麼多想法,本來想能夠拖上一陣是一陣的婚約,在老丈人那裡變得提前了,正在刻苦攻讀書本的他不禁打了噴嚏,心中不禁暗想:“是不是有人在算計我啊,這麼熱的天還能感冒?!如果有人在算計我的話也只有何兢了,不過甚爲地方大員勾結匪類,這個罪名可不輕,就算不抄家流放,罷官也是足夠了……”

雖然路程安排的比較緊張,但是譚延闓還是計劃在老丈人家待上十天,免得來去匆匆讓人家覺得受到了輕視。不過譚延闓還不知道方汝翼已經差人將他寫的提前兩家婚事的書信送到了福建老頭子那裡去了,他每日只是和劉人熙在方汝翼的幕府中協助工作,閒時和一衆幕僚談詩論文,方汝翼也常和他們在一起。畢竟是馬上取考鄉試,他們之間大多數時間都是是不是的談起一些關於科舉考試上的趣聞,而譚延闓也算是變相的得到一些經驗。

譚延闓在閩浙總督府中身爲幕友堂首領,對於方汝翼這片所接觸的公務自然是非常熟捻,凡是交到他手中的公文總是很快的處理完,而劉人熙等幕僚對此都感到非常驚訝,不過想想關於閩浙總督的一些傳言,他們心中也就釋然了。最讓他們感到驚歎的是,無論是什麼文章,只要譚延闓看過一遍之後都能夠流利的背誦一遍,絲毫沒有差錯。劉人熙和方汝翼看在眼中都從對方的眼中發現了驚愕的神色,不過心中也頗爲感嘆——怪不得譚組安能夠以庶出的身份得譚鍾麟的青眼,就憑這個本事,若不是老天嫉妒,功名對譚延闓來說不過是探囊取物而已。

本來在這麼緊的行程中還抽出十天時間逗留,譚延闓心中也有另外的安排——他想和方榕卿再重新的認識一下,他不想就這麼稀裡糊塗的進洞房來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儘管在這個時代想要找到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伴侶基本上無限趨於零,但是他也想看看未來的妻子到底是怎樣一個人。這個時代已經不像數百年前那樣男女不見面的森嚴禮教,可是譚方兩家都是官宦之家,又同是湖南望族,男女大防的工作做得周密無比,除了那天在假山旁驚鴻一瞥之外,他便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個身影。

讓劉人熙和方汝翼非常感興趣的還是譚延闓所帶來的那支總督府護衛隊,他們兩人早就知道這次譚延闓之所以能夠這麼大搖大擺的從福建走陸路入江西來到這裡,這一路上能夠保住其安全的,侍衛隊功不可沒。這支侍衛隊的裝束都是他們兩人所從來沒有見過的,譚延闓也非常高興的向他們展示了侍衛隊的戰鬥力,主動提出借用南昌府駐軍的營地來進行表演。

在這個時代,中國最強的軍隊無疑是淮軍和湘軍,這分別是由曾國藩和李鴻章建立起來的,尤其是湘軍中的重要人物左宗棠和譚鍾麟是同榜舉人,兩人交誼非常深厚,在政治上也是相互提攜,現在左宗棠雖然已經故去了,但是湘軍領袖人物鎮壓太平天國、捻軍等事蹟被父輩們當作光輝業績大肆誇耀,作爲教育子女建功立業的重要素材和頂禮膜拜的主要對象。

此時譚延闓向方汝翼和劉人熙展現了另外一種戰鬥方式——在先進槍械的支持下,若不是面對人海攻勢的話,侍衛隊的精準槍法將會從容的將對手全部消滅在四百米開外,這絕對不是藩臺府邸中那些看似威武的手拿大刀長矛的兵勇所能夠相比的。不過這還不算完,譚延闓向老丈人展示了馬克沁機槍的威力——一棵兩人才可以合抱的大樹被經過機槍的密集掃射之後直接倒在了一邊,這給兩人以極大的震撼,但是聽聞這支侍衛隊是譚延闓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並且僱用德國軍官輔佐訓練出來,這更使得他們心中思緒萬千,對於這個年輕女婿的評價又漲了三分。

當譚延闓帶領着侍衛隊乘船離開南昌的時候,令他非常遺憾的最終還是沒有見到方榕卿,他不知道當他所乘坐的船在贛江江面行駛的時候,在江邊停留這一座精緻的小轎子,轎子窗口紗簾後面,有一雙非常明亮的眼睛在注視着船隻愈行愈遠,直至消失不見……

譚延闓一行人乘船從贛江進入長江,逆行而上來到湖北武昌,不過他們在這裡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轉行向南進入洞庭湖然後入湘江來到最終目的地湘江江畔的長沙,在這裡他將會面對一次非常重要的考試——一個月後的鄉試。

一去快兩年,賜書堂前的荷花池依然風景如故,不過這次回來他的身邊卻多了一支全副戎裝的侍衛隊,僅憑這個已近足以讓他感到這兩年時間沒有白過,至少算是有點底氣了。他可以從家族中人的眼睛裡看到他們對自己的不同,不過他並不在乎,在他看來他就像是在看一幕鬧劇一樣,任憑“長輩們”如何明槍暗箭,他都暗自巋然不動。在他眼中這些人或許和自己有一定的親緣甚至是血緣關係,但是這並沒有讓他有任何惻隱之心,對於他來說,既然半隻腳已經踏進了這個時代,如果他的“親戚們”妨礙了他,他也不會手軟——六親不認乃亂世生存的不二法則。

“可是我真的能夠做到這點麼?!”譚延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吹熄了蠟燭自己獨自坐在一片黑暗的書房中,任憑柔和的月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暗自想到。他可以硬手屠殺數百土匪,但是以後讓他必須屠殺幾百個和自己沒有太多關聯的陌生人的時候,自己還能夠硬的下這個心腸麼?!

譚延闓不知道這個答案,但是他卻清楚他的父親卻是非常認同的——在得知他硬手處理了福建東部的土匪的時候,他寫信讚揚自己的兒子不愧有左帥風範,而左帥便是左宗棠,對於這位故去的老友,老頭子可是崇拜的很,可惜也是因爲自己的性格原因,註定老頭子不可能狠下手做出同樣的事情,是以老頭子作了一輩子的老好人,官位到了他這個程度還沒有仇人的,在清廷中也是獨一份了。

以譚延闓對老頭子的理解,他是那種一心爲了整個家族不惜一切代價的人,這種人譚延闓只是在前世的小說或是電影中見識過,不過從老頭子的一言一行看來,溫和待人的老頭子若是做出了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他也不會有任何意外,這也就使他對老頭子恭順無比的深層原因——譚嗣同在維新變法中的表現若是換作他的話,不用慈禧太后來下手,老頭子自己就把他給解決了。老頭子一天不失去對局面的控制,他譚延闓也就一天不要想着能夠按照自己的意志來選擇生活,這個道理就是這麼簡單,這倒是讓譚延闓想到了慈禧太后的作爲。

“自己現在不過是光緒的另外一個版本罷了,若想獲得更大的自由度,那就先把老頭子哄高興再說吧!”譚延闓自言自語的說道。

儘管譚鍾麟不像歷史上同時期那些頭面人物這麼有名,甚至在譚延闓前生的記憶中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個滿清封疆大吏的存在,也許是因爲近距離相處的緣故,他對老頭子的敬畏真的是發自骨髓。相比之下只要不危機家族的話,老頭子還是顯得非常開明的,這種開明的態度甚至能夠超過同時代譚延闓所知曉的那些著名洋務派人物,關鍵的是這個時期的慈禧太后是非常保守的,所以老頭子對洋務方面並不熱心,譚延闓在他眼皮子底下搞的那些東西還都在的容忍範圍之內,他也非常樂於看到自己的兒子能夠長本事。

譚延闓自己獨坐了一會兒便又點亮蠟燭,手邊抄起一本書便又開始攻讀起來,在他看來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和他所面對的鄉試相比。儘管譚延闓寫出《勸學篇》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公開上諭稱讚,甚至地方大員必須人手一本,在他的家鄉湖南他更是名噪一時,想要見見這個神童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聽說他回湖南參加鄉試後,每天都有人投貼拜訪,不過譚延闓一律派人擋駕,除了特殊的地方大員之外,他一概不見。

“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譚延闓雖然對於考鄉試沒有太大的把握,好在他的《勸學篇》至少也可以讓湖南學政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若是憑藉着自己的真本事來和數不清的秀才來爭着舉人功名,他心中還真沒有底。不過他能背,前生的時候他的記憶力就很超羣,但是相比現在那更是變態,譚延闓現在就像是個翻書機器一樣,幾十分鐘便是一本書,這樣一來他所看過的書已經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了,他就是想靠着自己龐大的背景知識在科場上旁徵博引得到考官的青睞。

只要能夠把握數個主旨,不寫出什麼太出格的文字,他也能夠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做出一篇花團錦簇的八股文出來。當然這只是鄉試,最終拍板定奪的還是一省學政,這個文章的主旨就看是遇到那個學政來主持考試,過什麼樣的山唱什麼樣的歌,遇到保守的自然是大捧孔老夫子的臭腳丫子;遇上思想開明的就大談變法維新,強國富民……

今年譚延闓參加的這次湖南鄉試主持的人是湖南學政江標,譚鍾麟對這個人只是有些耳聞並不清楚其來歷,但是自己的老丈人方汝翼卻是對這個人非常瞭解。也許是因爲老丈人的經歷,他可沒有譚鍾麟這麼有勇氣和有運氣,老丈人在翰林待了好幾年,後來出任甘肅學政和翰林院也有着非常密切的關係,在沒有出任按察使和布政使之前,也是清流裡面有頭有臉的人物。在老丈人的描述中,江標非常年輕,光緒十五年才中的進士,今年三十三歲便出任一省學政之職也算是非常運氣的了,最重要的是江標和湖廣總督張之洞來往非常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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