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下) 蛇的帝國:特麗絲

這一個月以來,塔森、老周以及艾什莉都一直住在卓森的船上,歸根結底還是爲了節省一些。不過這一個月並不平靜,由於卓森之前的名聲並不好,前來打砸搶的人不在少數,所以船上的狀態永遠都是一片狼藉。這是卓森從牢獄中出來第一次回到自己的黑狼號,當他看到這一片爛攤子,怒火中燒。

“一個個趁我不在,就砸我的船?!”卓森轉身對船邊圍觀的人吼道。

“那些砸船的人不會在你面前露面的。”塔森說道,“回去休息吧,你回來就沒人敢來了。”

“你也是!”卓森將怒火宣泄在了塔森身上,似乎此時此刻任何人跟卓森搭話都不會有好結果,“你住在船上,有人來不會打他們嗎?!任由他們肆意妄爲?!”

“他們都是等沒人的時候纔來,天亮之後我不得去做苦力?”塔森盡力剋制住自己的怒火,“我爲了早點把你救出來,還會顧及你這爛船?!”

“爛船?!你敢說黑狼號是爛船?!”卓森很不滿意這個形容,但他依然還念着塔森對自己的幫助,沒有再去任由自己去說過分的話,也氣得說不出話,索性獨自走進船長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黑狼號是他在赤原帝國的一切,他看到船被砸了,心情肯定不好。”老周勸着塔森,“讓他自己去養傷吧,我去準備下清單……”

“清單?”塔森不知道是什麼清單。

“等卓森養好傷後,估計就要出海了,要準備好。”老周解釋道,“明天……或者快一些的話,今天就可以招攬生意。”

塔森點了點頭,看來他必須儘快想辦法,能讓自己到石林大陸,卓森他們離開後,他又要成了孤身一人。

卓森的傷漸漸好轉,第二天早晨,他又變得生龍活虎了,甚至已經能輕鬆地搬起重物,一會兒招攬着客人,一會清點着貨物,忙前忙後,就好像他根本就沒有受傷一樣。

雖說還有另外兩艘商船,雖說卓森——這個狼船長的名聲不好,但人們在運輸上,還是信任着黑狼號,所以貨商們積攢了不少的貨物,單單是一上午,卓森就快賺到了塔森做半個月苦力的錢。

“我找銀行換成了金獅,都給你。”卓森終於主動找了塔森,他笑着將兩塊金獅塞到了塔森的手裡,“我知道不夠,下次我還給你,好嗎?”

塔森搖了搖頭,他將金獅放到了一旁。

“收不收是你的自由,但我還是建議你收下。”卓森笑道,並用手背抹去了額頭上的汗珠,“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出海,我是很歡迎的。”

“做海上貿易是你的選擇,而狼人軍團是我的選擇。”塔森說道,“最終我是回北原王國的。”

“等我把老周送回環川大陸,我會帶着艾什莉回北原王國。”卓森看了看依然還在忙碌的老周,“他們早就厭煩海上的生活了。”

“那特麗絲呢?”

卓森先是沉默不語,但他面對自己的兄弟,還是把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不屬於就是不屬於,我會記得她爲我做的一切。”

“你不爭取一下嗎?”塔森看得出來卓森很喜歡特麗絲,這對他——對一個狼人來說很難得。狼人這一生,只有唯一的伴侶,也永遠忠於自己的伴侶,在這方面,他們很純粹,所以,能讓一個狼人投入感情,很難。

“她幫我只是出於我幫過丹尼,我在她的心目中如同惡魔,她不會改的……”卓森頓了頓,隨後自嘲道:“我自作自受。”

塔森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許以後會找到對我沒有偏見的人。”卓森笑道,“特麗絲,我會忘掉她的……會的……”

“你這就放棄了?”塔森看了看遠方的海平線,“要不,去一趟諾林藏書院?”他提議道。

“去……去哪?”卓森明明聽得很清楚,卻還要再問一遍。

“去找特麗絲,把你想的對她說,就算是拒絕了,你也沒有遺憾。”

卓森搖了搖頭,“就算是她接受了在她眼中如同惡魔的我,但……我還是狼人……”

“你想得太遠了。”塔森笑道,“換一件乾淨的襯衣,走吧。”

就如同前往諾林歌劇院一樣,卓森又緊張又興奮。他還是來了,說實話,如果沒有塔森,他未必能鼓起勇氣來到這裡。卓森在戰鬥上是個強者,但在這些方面,卻表現得像是個弱者。

“嘿,特麗絲。”塔森率先打着招呼。卓森沒想到,自己直接和特麗絲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你們怎麼來了?有……有事嗎?”特麗絲手忙腳亂地把一張信封塞進了書桌中,塔森注意到了,那可能是達爾頓委託自己送的信。

“有興趣一起喝酒嗎?”塔森做出了邀請,“然後看場歌劇?這是卓森的意思。”

卓森很期待地看着特麗絲,“我的傷已經好了,想感謝一下你……”

“不用了,我還有點事……”特麗絲毫不留情面地拒絕了,雖說卓森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但他還是很尷尬。

“就一會兒,最起碼喝杯酒?”卓森很堅持,“我有事想說。”

“那你趕快說,就在這裡。”特麗絲將桌子上的書放到了書架上,並找着什麼東西。

卓森很無奈地看了塔森一眼,但他並沒有說出口。

“聽說,各省領主馬上就要來了。”特麗絲說道,並從書架中抽出了一本書拿在手中,“估計又是要說新律法的事情。”

“順便還能見一見你父親。”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我懷疑這次不會像上次那麼簡單。各省領主要麼接受新律法,要麼就會犯下叛國罪。”特麗絲猜測道。

“那你父親打算怎麼做?有寫信給你嗎?”塔森問道。

“那不是我父親……”特麗絲在深思熟慮後,還是將這個事實說了出來,“我不是達爾頓的妹妹,我不是伊琳家族的人。”

“達爾頓不是說……”

“我們兩個是伴侶關係,但我的身份很普通,不是位高權重的貴族,所以伊琳家族不允許我們成婚,我們以只能分隔兩地秘密以書信交流。你也知道,因爲毒蛇組織的原因幾乎沒有到諾林城的信使,所以委託了你,達爾頓或許是爲了不引起注意,所以對你說我是他的妹妹,也或許是因爲對你的不信任……”特麗絲坐了下來,將剛纔被自己藏起來的信重新拿了出來,“沒事的時候,我喜歡看他寫的東西。但這一次,詹姆•伊琳要來,我想去幫他,並且讓他知道,我憑一己之力進入了諾林藏書院……”

“需要我幫你嗎?”卓森聽到這一番話後,表現得卻很平靜,塔森不知道卓森是不是裝出來的,或者說卓森已經死心了?

“我不知道……”特麗絲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弗蘭克究竟是怎麼想的,如果真的如我想的那樣,任何人都無能爲力,叛國罪是死罪。我想幫他,但我又不知道怎麼幫……”

“各位領主應該也能想到這裡,或許他們會委曲求全?”塔森說道,“來了不接受新律法是死罪,不來也是死罪,總不可能帶着整個家族,放棄領土離開赤原帝國吧……”

“估計毒蛇組織最希望這樣,不通過戰爭得到他們想要的結果,領主離開更容易他們直接控制各地。”特麗絲滿面愁容,“不知道弗雷•迪恩現在究竟在哪裡,他到底應該怎麼辦。”

“昨天說過,你們當中可能有出賣者的事情,你問過侍者了嗎?”塔森問道。

“問過了,他全然沒有印象了,倒是對你們兩個記憶深刻……”特麗絲將信收了起來,“現在看來咱們只能靜觀其變。你們相信諸神嗎?”

塔森和卓森一併搖了搖頭,“狼神”是他們唯一的信仰。

“我還想着咱們一起去聖堂禱告一番呢。”特麗絲笑了笑。她信仰諸神,她看諸神猶如親人般親切,“天父、聖母、戰士……”

忽然,匆忙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特麗絲本以爲是找自己的,結果出乎意料卻是老周和艾什莉。

“你們怎麼來了……”卓森頗爲驚訝,“那船上的貨誰看着?!”

老周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但他還是艱難地把船上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卓森。大致就是,因爲弗雷的事情全城戒備,商船不允許出海,老周力爭無果,卻遭到了毒蛇組織的搶奪打砸,而且隨着黑狼號的再度運營,狼船長再次出現於港口,毒蛇組織針對集會的事情找上了卓森的麻煩。

誰都沒有想到,狼船長——卓森成了毒蛇組織的第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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