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清和初空

宋彌爾沒想着要封鎖消息。

宣德宮中發生了什麼事,第二天破曉,整個後宮便知道了。

且不說那些宮人聽到了整個消息,有了什麼反應,心頭有了什麼反應,私底下又做了什麼動作。

只說一大早,淑妃攜着秦舒涯、江月息三人,早膳都還沒吃就趕了過來。

來的時候,宋彌爾整好在梳妝。

經過昨日的事情,也不知清和做了怎麼樣的思想掙扎,今日見着她的時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了變化。

昨天夜裡,值夜的是朱律與醉竹,今天早上清和前來換班,兩個人感受最深,以往清和見了她們,下巴不自覺都會略略擡高,然後再溫婉地給出一個笑容來,接着便要細細詢問主子晚上是否起夜,周圍有什麼動靜,廂房裡的茶有沒有幾個時辰便重新上一壺溫的在暖櫥裡暖上,碧紗櫥的易存放的糖酪蜜餞數量還夠不夠,主子晚上可曾睡得是否踏實······反反覆覆不厭其煩地詢問細枝末節,初空私底下都悄悄對浴蘭朱律埋怨過好幾次了,說清和姐姐哪裡都好,就是太在意細節,主子都是大人了,卻還像照顧小孩子一樣。

初空年紀小,心思單純,雖然聰慧,但那股機靈勁兒是衝着外人的,面對從小一起長大的這幾個,初空都懶得動心思。可初空瞧不出來,不代表朱律她們瞧不出來。醉竹乏雪不說,以前與清和接觸不深,朱律與浴蘭可是從入宮前便與清和打交道的。那個時候清和也是主子身邊的一等丫鬟,自己幾個也是二等,可清和待人要真誠多了。入宮以後慢慢就變了,可要說清和變壞了,也不盡然,朱律一雙眼會看得很,清和仍舊是善良的,只不過這善良上,加多了些尋求主子關注的東西進來。

大概是入了宮,見得多了,生怕主子身邊的奴才僕從多了,便不再重視自己了吧。

朱律與浴蘭私底下討論過,見清和本質還是那樣,反正也是爲主子好,只不過與自己悶不如往常親近了,倒也沒什麼別的。

朱律浴蘭本來就曾行走江湖,對於這些小兒女的心思不屑得很,總之只要沒存着害主子的心,她清和想怎麼折騰都可以。

初空年紀小,不存在與清和爭寵的競爭關係,清和待初空表面上倒還一如既往,最多是嫌清和越來越囉嗦了,倒也沒往心裡去。

醉竹和乏雪兩個,一個原先在太后面前伺候着,一個是沈湛前頭的排得上名號的大宮女,就是安晉見了也是和和氣氣的,她們相對於清和朱律而言,本來就是外來戶,見朱律浴蘭都不在乎清和的種種情狀,她們也不會自發樹敵自討沒趣,伺候好了自己如今的主子纔是正題。再說,自己原先在太后、在陛下面前這等事還見得少了?可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兩個人也不是那狹隘的性子,也由得清和去了,反正她也是堂堂正正的一等大宮女不是?

而今日,清和前來換班,上來便含了一個笑來,詢問朱律與醉竹昨晚睡得是否安穩,又感謝她們近日辛苦。值夜一整晚,早上還要和自己一起照顧主子洗漱。朱律與醉竹互相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謝過,同清和一起端着宋彌爾洗漱的工具往寢殿裡去了。

待宋彌爾洗漱完畢,清和又才正式地接過朱律與醉竹的班,又溫和誠懇地讓她們回自己廂房裡去休息。雖然沒什麼多的表示,但態度十分地溫和,醉竹眨了眨眼睛,望向身邊的朱律,見她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與清和輕言細語地寒暄了幾句,又主動交待起了主子昨夜的情況,待說到碧紗櫥裡的奶油杏仁和蜜瓜條該補充時,醉竹見清和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但轉眼又十分親切地擺手,說是以後這些自己都不用知道了,以往問,不過是擔心主子,如今見大家對主子的事都十分地上心,便不必再一一贅述。

但說完了話卻沒有移步的意思,醉竹立刻便明白了過來,於是便將自己分內的事也一一給說了,這才見清和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轉而又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我也是心頭太緊着主子,昨天······你們也都知道了,我也沒臉,又怕主子還在怪罪,我······”

“莫說這些,”還不等醉竹開口,朱律快人快語便接了話,“哪個不知道主子心中最重視的便是你,你若是怕主子怪罪,才真是傷了主子的心。”

朱律也不順着清和的話去安慰,不過清和也知道朱律一向耿直沒心機,甚至還帶了點粗莽的習性,她這樣說,便表示她對自己沒什麼別的想法,昨晚她陪着主子,也表示主子並沒有對她多說什麼。清和心中長舒了一口氣,真心露出一個笑容來,嘴角的梨渦忽隱忽現,又聽見醉竹輕聲細語道,“清和姐姐跟着主子的時間比我們都長,情分不是我們能比的,也只有清和姐姐更瞭解主子的需要,我們要學的地方還多着呢!”

清和聽了,並不接話,卻拍了拍醉竹的手背,醉竹也含怯地抿了抿脣,三人又細細地說了些花園子裡的花都要開了,今天的早膳是些什麼的閒話,不過兩三句,初空在裡頭也幫宋彌爾挑好了今日的首飾衣裳,清和便點了點頭,挑起海藍寶串的簾子,進了內堂。朱律勾了一抹淡淡的笑,與低着頭的醉竹各懷心思地走了。

清和進了內堂,只見初空正磨着要給宋彌爾梳一個兩心髻,這是她新研究的髮式,宮裡邊還不曾有過,私底下悄悄在浴蘭頭上實驗了好多次,終於能梳得精巧了,才迫不及待地到宋彌爾面前獻寶。

兩心髻從背後看去,就像兩個重疊在一起的心,正是情意綿綿,宋彌爾不想告訴初空她昨日與沈湛吵了架,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和好,沈湛可是看不到她今日梳這兩心髻,可又不想直接拒絕打擊了初空的性子,只得顧左右而言他,就是好不肯梳這髮式。

初空長着年紀小,宋彌爾也寵她,在沒有外人的時候言行舉止便有些肆意,反正宋彌爾也不在乎那麼些規矩,反倒將她當妹妹看,於是她也就撒嬌賣癡,“主子,我的好主子,您就梳了這兩心髻可好,奴婢首飾都選好了,這串珠還是奴婢爲了配這兩心髻親手給串的呢,您瞧多好看!還有這衣裳,蜜色褙子配秋水湘妃馬面裙,正正與這兩心髻相呼應,您要是去外邊,就再罩一個孔雀羽尾的斗篷,耳朵上掛這個海棠春,項鍊咱們就用不着了,手上戴朵海棠琺琅戒指。您這樣打扮呀,保證誰見了都歡喜!”

初空沒不敢說明,宋彌爾哪能不知道她說的誰主要還是指的沈湛,不由得又回想起昨日見面的場景,真是···不痛快!也不知道他在氣什麼,宋彌爾自問自己已經做得夠好的了,他還不滿意,明明就是沒事找事!還以爲讓自己去他的竹林閣樓是爲了和自己···卻沒想到,男人的天比女人的心還善變,說翻就翻,說變就變!自己還在照顧他的小老婆呢!

清和聽見初空最後一句話,心頭一跳,擡頭見宋彌爾臉色似是已經有些不好,昨天發生了什麼她大概是知道了,主子好像與陛下鬧脾氣了,清和心中有些忐忑,一會想到上一次主子犯了錯,被禁足了陛下都還天天都來主子這裡哄她,甚至還教他怎麼在宮中行事,當真是將主子放在心尖尖上在疼;又想到這宮裡邊這麼多娘娘,這麼多溫柔鄉解語花,若是主子回回都按着自己的性子來,哪怕有青梅竹馬的感情,也有磨光的一天,不由得十分地擔心。但目下見宋彌爾有些不快,又想到昨日發生的那些事,清和強忍着嚥下勸阻的話,笑着輕輕喝止了初空,“主子今日哪兒也不去,何必要穿得這麼場面?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慣常愛在自己宮裡穿些鬆快的衣裳,快快將這些拿走,換些一穿上就能躺下,一躺下就十分舒坦的衣裳來!”

初空這才發現,宋彌爾面色已經有些沉了,知道是自己一時得意忘形有些逾矩了,連忙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宋彌爾,手上動作不停,三下兩三便梳了個燕字頭出來。說是燕字頭,其實都算不上一個髮式,只在頭頂將頭旋周圍的頭髮梳攏,鬆鬆地拿三指大小的黑金圈子套了,將頭髮繞圈一週,再沿着兩側的頭髮虛虛地勾一個辮子,每往下梳一格,就搭一縷最上層的頭髮進去,只梳到肩部便不再繼續,兩側各梳一個,剩下腦後那個也是如此,最後三股辮子在腦後匯聚一起,又拿小指頭大的兩顆南海黑珍珠套好,餘下的頭髮都披散着,遠遠看去,就好似一隻燕子正伏在頭頂,倒是一個有趣且閒適的髮型。

宋彌爾這才滿意地浮了一個笑出來,看清和的眼神裡又多了些溫情。清和頓時眼睛有些溼,倒也沒多說什麼,笑着配合初空,從衣櫥裡拿了一件石榴紅的細棉長衫,配一條簡單的淺蜜色蘇緞長裙,另配了一套月光石的耳串手飾,頭上倒是簡單,除了那珍珠便沒有別的東西,只在額頭上描了個花鈿,本來也沒打算出宮,也不打算見客,便也沒有上妝,只淺淺描了眉。隨着時日見長,宋彌爾容貌張開,也就越發地驚豔靈透,即使不上妝,不打扮,整個人都美得驚人。卻又不糜豔媚俗,美得如高山之花,靈豔之上還帶了些清華高貴,又有皇后的雍容在裡頭,越發讓人移不開眼。

初空清和這種看了宋彌爾十幾年已經習慣了的還好,兩邊守着的小宮女,簡直都要醉了,哪裡見過一個皇后娘娘能美成這樣?從皇后娘娘入宮她們就跟着開始伺候起來,真是眼見着皇后娘娘就越來越美。好似每一天見娘娘都比前一日的更美,以往她們還覺得皇后娘娘面容太嫩,長大了有雍容高貴就夠了,美豔那是寵妃的事,覺得這世上已經沒人能比柳貴妃美了,卻不想轉眼之間,自己就親眼見着了一位絕代風華的美人一點點的成長。

見幾個小宮女突然激動,宋彌爾想想便也明白了,她這容貌,不過是汲取了爹孃的精華,屋裡的哥哥姐姐們,哪一個不美呢,饒是未長開的弟弟妹妹,也是美人坯子。宋家人百年世家,最出名的,除了才學、勢力,能耐抱負,還得算上宋家的美人。也幸而這些美人們,都生在了宋家,若是換做別的小家族,恐怕早就香消玉殞了。也只有家族,才能真正地爲自己考慮,真正地保全自己。

宋彌爾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自己對家族的使命感又重了些,不管父親與宋家需不需要自己幫忙,自己既然已經進了這後宮,那就不能白白浪費了手上握到的權利,更不能將這權利,交到他人的手上!

宋彌爾眼神一定,笑着站起了身,初空連忙上前爲她整理衣裙佩帶,外頭有小宮女匆匆而來,向清和稟:淑妃娘娘與江妙華、秦妙華求見。

(二百九十三)心曲千萬端(一百七十五)梅消雨散(一百一十七)梅伴月而花弄影(二百九十八)司馬昭之(一百九十三)算計(一百九十一)乍起(二百六十七)征塵不斷,何處認郎蹤(二百五十九)(一百二十一)風雨(三百三十六)阿勿(三十四)風乍起(二十六)宋家(一百四十三)大儒(一百零五)沈湛到(一百七十二)兇手(五十二)心思(一百零七)獻藝(二百零一)更憑一風雨,輾轉誰人知(二百四十五)(三百四十四)(一百七十四)下落(三)過招(一百七十三)依容(一百七十四)下落(二百六十九)是非皆難辨(二百五十二)(一百二十七)母子(三百一十八)(三十二)中秋宮宴(四)(三百一十八)(二百三十五)(一百四十七)留(二百六十八)所悲道里寒(一百七十五)梅消雨散(一百九十二)驚胎(二十八)被抓住了(三百零三)幾番風雨尚能行?(一百四十)鴻門好宴(一百五十八)初空已空(二十)暴斃(四十七)揚兮(三百零二)不知暮雨爲朝雲(二十六)宋家(一百六十九)攀誣(二百七十三)明玉州(二百七十八)更隔一萬重(二百八十八)鸚鵡怨長生(七十一)賠罪(二百九十二)莫言爭忍淚(一)楔子 · 初聞入宮(二百零四)昏鴉啼煙雲冥冥,雷憑憑兮鬼同戲(一百六十九)攀誣(三百零八)幾聲秋生和雁聲,行人不必聽(一百七十)暗藏(七十二)舊事(一百)清和(五十一)疑慮(一百三十一)風頭名頭(三百零六)紅燭照君知不知(二百九十九)世人囂囂,鷦狗爻爻(一百三十)妙波風皺(二百八十二)努力事戎行(一百九十七)敘話(二百七十一)白日無光哭聲苦(一百七十一)驚變(三百三十)虛僞(一百九十一)乍起(二百六十七)征塵不斷,何處認郎蹤(二百四十七)(一百五十三)茶園(一百五十四)援(二百二十四)肅肅兔罝,椓之丁丁(一百七十)暗藏(二百零六)平地生波起,但飲恨,萬般方寸(十七)太后(一百五十九)奇特的宋家(三百零五)清風作歌和(四十九)貴姬(二十一)皇后,兇手?(二百五十五)(二十一)皇后,兇手?(一百五十五)入宋(二百二十八)(一百七十九)再驚(四十二)實力打臉(一百一十七)梅伴月而花弄影(二百九十一)解道柔腸(三百二十六)依你(二百四十九)(一百五十三)茶園(二十六)宋家(五十三)辯白(一百八十一)真心(一百八十七)分(二百六十一)(四十二)實力打臉(二百八十四)將軍夜引弓(六十五)出宮(二百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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