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爭辯

柳疏星向來跋扈,這般當着陛下與皇后的面咄咄逼人,衆人也沒多驚訝。不記得上一次皇后娘娘有個宮女死掉的時候,柳貴妃不也是這般,站在陛下的身邊,驕橫地面對着皇后娘娘的嗎?那時候,陛下不也是什麼也沒說嗎?

不過,說來也奇怪,要說陛下真有多寵愛柳貴妃吧,感覺上陛下其實更疼愛皇后娘娘多一些,果真是因爲年紀小,所以陛下更容易憐惜嗎?

柳疏星還在一言一句的分析,好些個妃嬪的思維都已經發散到了不知道哪裡的天際去了。

“就算是江妙儀娘娘,可這跟皇后娘娘又有什麼關係?”

有小妃嬪悄悄地拉了拉身邊人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問。

“哼,沒關係?”

柳疏星耳朵靈敏,立馬捕捉到了,她輕哼一聲,朝那小妃嬪睇了眼,那小妃嬪嚇得臉色一白,立馬縮着脖子低下了頭。

“陛下明鑑”,柳疏星面對着沈湛還是放柔了些聲音,“江妙儀一向與皇后娘娘交好,今日也約好一同玩樂,可偏偏該是江妙儀在宣德宮的時辰,江妙儀卻出現在了一條她基本上不會路過的路上,這已經可以證明,這件事必定與皇后娘娘有關係。”

“這話我聽着可就不對,既然大家都知曉月息與我們交好,倘若月息做了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貴妃娘娘,你是覺得我們太蠢,還是你想得太簡單?”袁晚遊衣袖一拂一聲嗤笑,她還直接用“我們”替代了“皇后”,直接表明了不會讓宋彌爾一個人背鍋的態度。

“所以本宮才說,你們真真是聰明!”柳疏星勾脣一笑,眼裡藏不住的凌厲,“是是而非,說的不就是你們?今日此事若不是本宮與幾位妹妹恰好遇見,誰又能證明是江妙儀害了柔貴姬呢?那個時候,江妙儀不正好恰恰在宣德宮裡玩、樂?”柳疏星將“玩樂”二字咬得極重,立時宣德宮的小聚會便有了輕浮之感。

“那爲何你們又會出現在這裡?便不能是別人害了江月息,栽贓給她?”

一旁的秦舒涯也耐不住開口了。秦舒涯雖然沒有明說,可後半句那個“別人”很顯然指的就是柳疏星等人害了文清婉,接着嫁禍給江月息。

“嘁”,柳疏星轉過頭,看也不看秦舒涯一眼,只盯着宋彌爾,“皇后娘娘,你還有何話可說?”

柳疏星這樣的態度,明顯便是不願意與秦舒涯說話。衆人聯想到皇后生辰上,柳貴妃的太后姑媽當着衆人的面兒捧了秦舒涯踩了柳疏星,想來柳貴妃心裡頭也不會太舒暢。

“回貴嬪娘娘的話,”倒是一旁的梅玉容開了口,她的聲音清清冷冷,面無一絲多餘的表情,看起來這和秦舒涯結仇的不是柳疏星,倒像是這梅玉容一般,“妾之所以會與貴妃娘娘來到此處,不過是因爲妾是個愛武的,恰好段昭儀也會那麼一點,妾便想着邀她切磋一局,今日早些時候,妾正好在貴妃娘娘處,娘娘得知了妾要與段昭儀切磋,也便來了興趣,妾的宮室離這裡近,”梅玉容擡手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移清殿,她的容安居恰好在裡面。“而段昭儀住的也離這邊近,爲了不打擾別人,我們便約在了這清淨的地兒,正在找地方,便看到了剛剛的事。”

梅玉容似乎是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不習慣,話音一落便緊緊閉了嘴,皺着眉頭站在那裡,相似在懊惱自己爲何這般多嘴。

像,真像。

一旁站着的沈湛看見梅玉容這幅樣子,心頭卻是愈發的古怪,天底下哪裡那麼巧合能碰到這般相像的人呢?

不過,總覺得梅玉容這樣子,除了像月影,還像了一個人。感覺,這梅玉容樣子氣質都像極了月影,可似乎還有個誰,氣息之間與梅玉容有些類似,不,應該說是,梅玉容與她有些類似,會是誰呢······

沈湛一時之間陷入了深思,總感覺這又一個巧合是個很重要很重要的線索,一時之間,也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沒有理會周圍發生的一切。

梅玉容方纔沒有明說,可也明擺着說本來是個清淨地兒,卻被江月息弄得不清淨的意思。

梅玉容受封這麼久,都從不得寵,眼下與柳貴妃走得近,看着便是要抱柳疏星大腿的意思,而柳疏星本來就與皇后娘娘有嫌隙,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皇后娘娘的小辮子,怎麼可能不往死裡整?梅玉容要巴結貴妃娘娘,順着柳疏星的話說也無可厚非。可是···段昭儀?難道真的是江月息推的人?

一時之間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即便真是江妙儀推的,也不能說這件事與皇后娘娘有關啊!”

舒重歡忍不住了,小聲地嘟囔了一聲。她倒是沒有認定江月息是兇手的意思,只不過她本來與江月息幾人都不熟,都是因爲皇后娘娘纔會聚在一塊,見有人將髒水往皇后娘娘身上潑,自然就有些不平,只先緊着了皇后娘娘。

“那個······”躲在妃嬪之中的何充儀吶吶開了口,“妾確實看見過,梅娘娘拜訪段娘娘,站在懷靈宮的門前,說是什麼比試,妾回寢宮路過時,不小心聽到了······”

何充儀便是曾經的何昭儀何孟婕,她從前與段昭儀十分要好,可自上次的事情出來之後,她便與段淼疏遠了,又莫名其妙被降了位分,因此對別人被冤枉什麼的特別敏感,她猶猶豫豫好一陣,還是開了口,證明梅玉容與段昭儀所言非虛。

何充儀被降了位分之後,並沒有挪宮,仍舊住在懷靈宮的寶光居,仍舊與住來燕軒的段淼是鄰居,能在懷靈宮的門口遇到,確是在正常不過了。

眼下,局面到了一個僵持不下的時候。

柳貴妃這邊,有平時裡給大家印象非常堅毅正直的段昭儀段淼說明,又有何孟婕作證,少不得她們確實是親眼見到了江月息將柔貴姬推了,可柳貴妃卻又一口咬死江月息會推柔貴姬,完完全全就是皇后宋彌爾與她的跟班們布好的一個局,江妙儀連不在場證據都有了,若不是她們撞見,恐怕柔貴姬今日大出血死在這裡了,都沒有人知曉。

“呵!你問我皇后娘娘爲何平日裡還要對柔貴姬那般地貼心?就是她平時裡對我們的柔貴姬那樣好,你們纔會這樣質疑本宮,覺得皇后娘娘不是兇手啊!蠢貨!”柳疏星是這樣斥責一個爲宋彌爾說話的一個小妃嬪的。

而另一邊,在衆人的眼裡,江月息是個活潑有趣的小姑娘,平日裡雖不說她心地善良慈悲爲懷,但從未害過人,傷過人,看着也不是那心狠手辣深藏不露的人,也不過比年紀最小的皇后娘娘大上那麼一點,要說這般嬌嬌小小的江妙義會害人,總感覺有那麼點違和······

而皇后娘娘又力挺江妙儀是無辜的,但柳貴妃的矛頭又堅決指向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若堅持江妙儀無辜,卻又拿不出證據,便覺得皇后娘娘不過是在爲自己開脫。

更重要的是,柳貴妃這邊一個個的人證就這般立着,除卻柳貴妃的“狗腿”梅玉容,段昭儀與何充儀素來與柳貴妃也沒什麼往來,看起來就是在公平簡單地述說着事實,這就比較可信了。

而皇后娘娘那一邊,沒有物證,沒有人證,誰知道是不是清白的?

最重要的是,那跪在地上的江月息,自始至終就知道哭泣流淚,怎麼也不說話,問什麼都是搖頭,看起來,真實是十分可疑啊······倒像是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不得不去害了柔貴姬,等到看到柔貴姬的樣子後又後悔,而有如今這幅又怕又悔的模樣。

一直摟着江月息沒有說話的宋彌爾突然深深地嘆了口氣,態度堅決:“本宮不指望你們相信我,但江月息是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的,她還是個小姑娘,有什麼責難衝着我來。”她一手將江月息圈在身邊,一手輕輕拍着她的背,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江月息也是死都要跪在地上,怎麼拉都不起來,這纔是讓宋彌爾擔心的,難道真的有事?否則月息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

不過皇后娘娘宋彌爾好像忘了,她還是一個比江妙儀還要小一些的小姑娘。

而有些妃嬪捧了臉:雖然在這種時候不好亂想,但是突然有些羨慕作爲一個小小妙儀而能被皇后娘娘維護的江月息了怎麼辦?

“喲,咱們的皇后娘娘可真是大方,”柳疏星言語奚落,“怎麼,真以爲大家怕了你?”

“不,本宮只是覺得,”宋彌爾擡起頭,眼睛直直地盯着柳疏星,“貴妃萬事還是不要過早下結論的好,免得自說自話打了自己的臉!”

“你······!”

“你不覺得,你們在這裡興致勃勃地討論沒什麼意義嗎?這兩個人,一個不說話,一個還昏迷,誰會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需要你們在這裡指手畫腳地下結論?有這口氣不如好好想想,自己這幅嘴臉在陛下面前現了,他會不會有什麼想法!”

!!!

柳疏星當真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她總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自己從來都是張揚跋扈,陛下從不責怪吧?!

宋彌爾平日裡在大家面前都是一副溫和大氣偶爾維護自己皇后身份而嚴肅的,平時看起來就是一個嬌軟小姑娘的樣子,因爲前段時日裡,她巧妙罰宮妃、懲宮人,又辦了場盛大的宴會,宮裡面各個機構的秩序也都井井有條,大家纔不看在太后與皇帝的面子上,而是真的對宋彌爾這個人不再因爲她的外貌和年齡小看了去。但她也從未這般說過話,平時晨昏定省與柳貴妃遇着,皇后娘娘都是以溫和處之,偶爾駁兩句,壓一壓,從未如今日這般,直接言辭犀利、語帶嘲諷、意有所指地還回去啊!

嗯?被點名的沈湛回過神,不由自主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可這動作在柳疏星看來,就好像是沈湛不想維護自己的意思。而且,宋彌爾是不是也太可惡了!竟敢又一次當衆拂了自己的面子!怎麼辦,原本只是爲了自己的計劃而張揚跋扈,順便針對皇后,可是現在,好像真的開始討厭這個宋彌爾了!不是因爲她是皇后,而是因爲她是宋彌爾!

柳疏星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臉色,“這話本宮也回敬給皇后娘娘,畢竟,江妙儀從始至今沒有說過一句話,怎麼,平日裡仗着皇后娘娘您的面兒上,那般得意活潑,如今若不是做賊心虛,怎麼連‘冤’都不喊?”

“夠了!”

沈湛聲音沉沉,“朕相信皇后。”

“陛下?!”柳疏星猛地側頭看着沈湛,神情有些錯愕,滿眼的不可置信。

“朕說,”沈湛提高了聲音,“朕相信皇后。”

沈湛負了手朝前走了兩步,到了宋彌爾與江月息的面前,眼睛卻睇了睇柳疏星,“事實還未弄清楚之前,誰都不要隨意揣測,妄加評論,貴妃,朕相信你也不想憑白受人冤枉。”

“朕瞭解皇后,她不是那種會去主動害別人的人。若是她害了人,那隻能證明,是別人先招惹了她。”

沈湛這話說得就有些滿了。

柳疏星霎時就白了白臉,她覺得自己的身形都有些搖搖欲墜,她努力定住身子,“那倘若這件事就是皇后娘娘做的,陛下會如何?那若別人招惹了皇后娘娘,皇后反擊了,陛下又會如何?”

柳疏星有些委屈,話語就像帶了尖刺。

“朕說過,朕從不在事實弄清、事情發生之前妄加評論揣測。”沈湛看了眼柳疏星,有些意味深長。

沈湛的意思,原本是針對柳疏星,也想敲打敲打她,若是…若是柳疏星真揹着她與勾結,如果事情沒成,沈湛願意給她一個機會。就看,柳疏星明不明白了。

宋彌爾倒是有些愣怔,她沒想到沈湛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信任自己。她還記得小荷花死的時候,柳疏星也是這麼懷疑她的,而那時的沈湛,並沒有出面維護她,只是在柳疏星說得過分的時候,才淺淺的阻止。而今日……宋彌爾心頭似有暖意泛起,她眨了眨眼,迅速將自己的情緒掩住,卻仍不着痕跡地往身前的沈湛身上投了一眼。他站在自己的前方,看起來,就真如他將自己保護在身後一樣呢……

(二十二)疑竇叢生(九十一)謀(一百六十三)爲難(一百七十七)蹊蹺(一百八十)巫蠱(四十)妾有情來郎有“意”(七十三)隱禍(十四)纏綿(一百零一)勸說(二百三十六)(二百六十九)是非皆難辨(一百七十五)梅消雨散(一百八十六)布料(二百七十)最難是人心(八十三)初窺閣樓(一百六十)回宮(二百五十八)(一百二十八)更春深處(三百二十七)坦白(一百五十七)南光無光(一百三十三)情之一剎(六十八)得罪(八十五)拜見(一百三十一)風頭名頭(三十六)爭吵(二百四十三)(三百四十三)(一百七十九)再驚(一百五十二)危矣!(三百零七)桂花沁入一碌藕(一百七十一)驚變(二百四十七)(三十二)中秋宮宴(四)(三百二十八)晨省(二百九十一)解道柔腸(三百二十)美人十訓(三百零七)桂花沁入一碌藕(一百二十)前夕(一百三十三)情之一剎(一百三十二)離家歸客(二百五十六)(六十一)宴會(上)(七十一)賠罪(二百九十三)心曲千萬端(二百四十五)(一百七十一)驚變(三十三)中秋宮宴(五)(一百七十九)再驚(二十五)身死(二百二十六)(六十一)宴會(上)(四十七)揚兮(五十四)人心(一百四十五)圈套?(五十六)升溫(一百七十)暗藏(三十九)用心(一百五十五)入宋(一百九十九)騎裝(一百八十)巫蠱(三百二十五)談話(一百零五)沈湛到(十九)淑妃(一百五十五)救(二百零六)平地生波起,但飲恨,萬般方寸(一百一十四)寶石(三百零三)幾番風雨尚能行?(八十四)爭吵(一百五十六)原來宋家(七十一)賠罪(一百七十二)兇手(一百八十一)真心(三百零七)桂花沁入一碌藕(一百一十七)梅伴月而花弄影(一百三十五)宋家各人(二) 烏龍好戲(三十七)談崩(三百三十二)馬球(一百七十二)兇手(三百零二)不知暮雨爲朝雲(二百七十六)萬點長淮樹(一百九十四)論(一百二十七)母子(一百七十一)驚變(二百八十一)人事多錯迀(三百一十三)樓東賦長東(一百八十)巫蠱(二百六十二)(二百五十五)(一百四十四)能與無能(五十一)疑慮(二百四十三)(二百零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二百五十一)(二百五十一)(二百三十二)(一百五十五)救(一百七十九)再驚(二百四十七)(九十七)安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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