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笙只在一邊默默的看着，把心緒不寧的尚悅送走，她才道：“看尚悅的樣子，不想要這個孩子。”
尚悅的表情太明顯了，一眼就能看穿。北笙其實挺意外尚悅的反應，尚悅不愁吃穿的，也不會有什麼養孩子的負擔，竟然不想要孩子。
她就在想，雖然沒到年紀生孩子對身體不好，但若是她懷孕了，一定會很寶貝肚子裡的孩子，若有人想傷她的孩子，不顧自己也會保護孩子。
可看尚悅的模樣，還希望鬼力熙逼她墮掉柯靼的種。
“嗯。”鬼力熙淡淡應了一聲，對尚悅的事情沒有興趣。
北笙側目看他：“你爲何要放尚悅回去？”
這纔是正事，她對尚悅說的那些話，明顯就是安撫尚悅留下，鬼力熙卻輕易答應放人回去。
“柔然首領若真的臣服，把尚悅放回去他也依舊會把柯將軍送來。”
鬼力熙低眸看向北笙：“我現在最不怕的就是首領單個造反。”
雖說大家聯起手來，他還是很忌憚的。可單挑，他還真的一點都不懼。
他手上物資充足，哪怕戰事拖延，他也不怕。
且，他現在手中兵力強盛，沒有一個部族可以跟他對抗。還有，暗四從大秦回來又帶來了一批炮彈，他相信沒有部族能應付北笙的大炮。
若非擔心引發戰事會民不聊生，他早就主動出擊了。
北笙沉默了片刻才點頭：“確實是，若是柔然那邊有什麼動靜，那我們出兵就名正言順了。”
另外，柔然那邊。
柔然首領對要把柯將軍送去都城，那是一萬個不願意。
“柯將軍，你知曉我不願意送你去都城，若非我女兒還在都城，我是絕對不會把你送去都城的。”
柔然首領一臉的傷痛，此刻就站在柯將軍面前，這個老將軍從跟隨他開始，就爲他爭了不少光，戰場上勇猛無比，他實在不想捨棄。
可再怎麼樣，也沒有他女兒的命重要啊。
柯將軍面無表情，不知在思考着什麼。沉默了很久纔開口：“可憐我兒身死都城，連一點血脈都沒有留下。若是尚悅肚子裡能有個一兒半女也好啊。”
他當然不想去都城送死，可首領要捨棄他，他也沒有辦法啊。不如從了，說不定還能尋找別的生路。
他心底已經在琢磨着，到了都城之後就逃跑。但面上還是一副難以開口的樣子，遲疑了半響纔開口：
“若是首領……若是首領願意，可否讓尚悅爲我柯家生下一兒半女？我……我還有個弟弟。”
孩子是可以過繼的，過繼的孩子和父母就沒有半點關係了。柯將軍這是想讓尚悅去跟他弟弟借個鍾，生下的孩子算他的孫子。
柔然首領對此都沒有猶豫，一口就答應了：“你放心，等尚悅回來後，我一定讓她照着你的意思去做。”
柯將軍了無遺憾的點點頭，然後囑咐道：“首領，這幾日我越發覺得單于是想對柔然下手，若是我去了都城之後，他們還是要找藉口攻打柔然，您可千萬別手軟！”
他是在爲自己逃跑鋪後路，他要是跑了，單于肯定會找首領要說法。有了他這句話，首領到時候就會把單于說的一切都當做想攻打柔然的藉口。
柔然首領哪裡知道他的想法，深以爲意的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心頭還忍不住感嘆，柯將軍在爲了他女兒去送死的時候，竟然還惦記着他，這份衷心，他要如何回報啊？
其實，鬼力熙只是讓把柯將軍送去都城而已，柯將軍是死是活，鬼力熙還準備看柯將軍的人品定奪，壓根就沒有殺人之心。
可他們自己心虛，還在家裡就把前往都城當成了一條死路。
當日，柔軟首領就安排人押送柯將軍啓程了。
而此時，心緒不寧的尚悅，也啓程了。
北笙這裡一直安排人留意着柔然的動靜，知曉柔然首領把人送上路了，她心裡還是蠻欣慰的。
心想至少柔然首領沒有不臣之心。
但是，讓她和鬼力熙都始料未及的事情是，當半路上尚悅和押送柯將軍的隊伍相遇的時候，這人竟然就回來了！
回……回去了……
暗三將消息稟告上來的時候，北笙都無語了。
看了鬼力熙好久，她纔開口：“這……柔然首領沒病吧？”
鬼力熙沉默了好久，面上沒有什麼情緒，好久才道：“此時斷然不會這麼算了，且看柔然首領後續打算如何。”
北笙嘆口氣：“也只能如此。”
但不管如何，她都得對柔然做個準備了。
當即，北笙就傳暗二去盯着柔然。暗二在女真無非就是幫襯鬼力熙的人管理女真而已，現在古悠汗也老實的很，他在哪裡沒有什麼大事。
柔然那邊，見單于把尚悅放了，柔然首領可高興壞了。對柯將軍中途回來，他不但一點都沒有怪罪，反而很欣慰。
只是現在柔然首領也發愁一件事情：“單于要你死，我卻沒把你送過去，此事我總該好好請罪纔是。”
柔然首領心裡的想法是，他帶着重金親自去向單于請罪，只要他態度誠懇，單于再怎麼樣也不會要了他的命。
至於懲罰，什麼樣的懲罰他都認。
柯將軍卻不同意如此，“單于就是要對付柔然，請罪可以，但是首領萬不可孤身前去。”
柯將軍的想法是，帶兵去。
柔然首領雖然仁厚，但卻不傻。帶兵去，這不就成造反了嗎？到時候單于還不得對他用兵啊？
他可打不過。
柔然首領拒絕了柯將軍的好意，但柯將軍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他不能親自去。
都城那邊，幾日後，就收到了柔然首領的請罪奏章。
鬼力熙看了那奏章，樂了，丟給北笙：“你看看柔然首領要用什麼保柯將軍。”
北笙翻開一看，見柔軟首領奏章上要前段時間佔領的義渠領地來保柯將軍一條命。
“這些東西本就是你賜給他的，他現在交出來，也沒有什麼損失。”北笙撇撇嘴，心想着，柔然，是該動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