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母,您最是厭惡的南太夫人,這次被沈姐姐氣的話都說不利索。”
崔絨特地跑了趟主院,當着崔太夫人的面相當不吝嗇的將沈嫿一頓誇。
“南枝被我揍了,南太夫人都沒討得半個好。平素她在您面前,那般裝腔作勢,竟不想遇到厲害的,也會夾着尾巴做人。”
崔太夫人意外,甚至茶都不喝了,難得將崔絨拉到身邊,細細的詢問過程。
崔絨年紀尚幼,可闡述能力卻相當的好。她抑揚頓挫道:“她嚎一句,沈姐姐就站在我邊上笑着駁一句,後頭實在無力招架,就叱責沈姐姐不如盛京的大家閨秀,沒教養只會咄咄逼人。”
“我沈姐姐還會給她好臉色?”
崔太夫人擰眉。卻很快又舒展開來。因爲崔絨學着沈嫿那該死能氣人的語調又道。
——我呢,活的實在不容易,沒必要討你的歡心。
——也就是那些個女娘笑臉給多了,這才慣的你全是病。
女娘甚至沒有去挑茶碗的刺。
沈嫿連忙雙手去接。她行事乖張,卻偏偏對她村善意的人很是守禮儀教養。
等見了人後,他忙向崔韞招呼。
說着,他垂下眼簾:“阿姒,你可知,爲何二公子帶她過來。”
不同沈嫿,倚翠卻是面色凝重,她實在不知這一趟回來後孃子爲何對謝世子沒了防備。
喬姒有些意外:“我還沒同阿爹提,沈娘子同二叔的事,您是怎麼知曉的?”
“自然。”
“他,這會兒對我只怕再提防不過。”
“娘子說的是。”
姬謄玩着手裡的狼毫,快速轉動着。
崔韞極少喝酒,可他每次過來,總要陪上一陪。
“再後來她灰溜溜跑的可急了,生怕再待半炷香都得氣中風。”
成媽媽也道:“你且記着一點,在我們這兒娘子就是規矩。”
“你剛生下絨姐兒時,我曾特地見了崔老太爺。”
“快,快入屋。”
“我總要偏袒一人。”
“爺真打算插手?回頭若是謝世子抱得美人歸,只怕崔侯對您懷恨在心。”
殊不知姬謄在看了信後,眉梢一挑。再交給身後洲叔手上:“去辦。”
不用想,南太夫人得氣死吧!
“二公子,這次你可得留下用飯,我特地買了酒來,就等着同你喝上幾杯。”
她面無表情的開口,帶着冷颼颼:“娘子扔的那些金銀首飾,都是我的。”
“那偌大的崔家是二公子的,絨姐兒又是女娘,大房氣焰已盡。盛京裡的那些貴女,有幾個是好相與的,日後二公子若是娶了妻,被吹一吹枕邊風,焉知你會過什麼日子?我比誰都清楚這一輩子太長了,卻只能沒日沒夜的熬。如何願意見你一輩子守寡?”
喬家在城外,一路緊趕慢趕,總算在晌午至。
等招呼好了人,喬父這才入了廚房,喬姒連忙進去幫忙。
她喝了一口,眼兒微亮。
喬父殺着兔子,見喬姒容光煥發,並無不妥:“那女娘很是不錯,她同二公子何時成親?”
“戒備心委實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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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是有意帶你走的,即便有了絨姐兒,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哪個父親不心疼女兒?你還年輕,正是花一般的年紀,屋裡沒有男人,便是有滔天的富貴又如何?”
“提了。”
“挑個機靈的送去盡心伺候,該如何吩咐,洲叔也應該知曉。”
這些時日,大理寺積壓的文書被即清取來,一併放在書房,明天又得騰出空來,這一宿,他忙的愣是沒閤眼。卻不忘吩咐即馨過去,同沈嫿說明日出門的事。
沈嫿:……這沒出息的。
翌日一早,天色大亮,他才擱下手中的筆,又一盞濃茶下肚,闔眼,揉了揉泛疼的太陽穴。
這邊寒暄畢,喬父又親自給沈嫿倒了杯甜水。
崔太夫人:.
她努力的消化這些話。
“那你爹孃倒是恩愛。”
影五覺得,她得接上。
他是衝動的,即便不知崔家願不願意放人,可,他都願意去試。
凝珠想了想:“即是如此,抽空我帶你先將東院轉熟悉了。”
洲叔看了一眼,先是躊躇再是沉默。
她笑意卻忍不住越來越深:“明兒送你阿嫂的事,伱祖父可提了?”
侍女跟在倚翠身後,朝着沈嫿盈盈跪下。她笑起來,嘴角留着兩個酒窩。
好!真好!
“小七給娘子請安。”
無須喬姒迴應,他又道。
“嗯,依我之見,明兒不若你將沈娘子也一併帶去,讓親家也見見我們崔家上下和氣,妯娌之間更會是如此,你選的新婦是個性子好的,陽陵侯府絕不會分家,往前如何,往後亦如何,也好讓他寬慰安心。”
真甜。
喬父早已得了信,特此穿了身最好的衣裳,將院子上下打掃的乾乾淨淨,就連隔壁鄰居家養的豬,他都怕會薰着寶貝外孫女,連夜跑去給洗了。
沈嫿託着下巴:“你在家中排行第七。”
“這是我在山裡取的野生蜂蜜,娘子嚐嚐?”
男子起身,對着一座太清真人的玉像,上了柱香。
崔太夫人當下笑開,是從未有過的暢快。甚至萬般惋惜,這次沒一道出門。
謝珣送的人,沈嫿自然留下。
她行事沉穩,免不得說教一二:“既然將你留下,不可生二心,若是伺候不當,娘子自也能將你攆出去,看可懂。”
他掩下眼底的情緒:“謝珣送上門的機會,爲何拒之門外?”
院子不大,可五臟六腑俱全。
人是他從姬謄那邊去信借的。
不,在姬謄那邊製毒排第七。
“是。”
也是這一日,謝珣早早的送了人過來。這可不是一般的侍女,功夫不錯還能在崔韞不做人時,及時給他傳信。
“要不怎麼說是親兄弟。他看那女娘的眼神,就和當初姑爺看你一模一樣,我還能看不出來?”
崔韞應下:“是。”
就在這時,崔韞過來請安。
“崔家十年如一日,是來讓我放心的。”
“鄉下人是從眼睛看人的,那女娘的眼眸很乾淨。”
“你啊,也別冤阿爹多事。”
喬姒一滯,竟不想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