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仗着身份欺負我沈妹妹是吧?她如此一個嬌弱的女娘,你也好意思針對?”
提督夫人氣笑了,甚至有苦說不出:“世子,我可沒將她如何。”
姬霍嘴裡的嬌弱女娘,很配合的捂着心口,朝顏宓身上靠。她眼眸顫動,下脣緊緊咬着,好似遭遇一場滔天的苦楚。
……看着一點都不像裝的。
女娘小白蓮的低聲道:“不怪提督夫人。”
她急急喘氣:“是我身子不爭氣。”
姬霍驚恐:!瞧瞧!把人逼到這個份上了,若真出了事,崔韞還能放的了他?
姬紇沉默:……崔韞看上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韋盈盈看直了眼。
崔韞朝沈嫿溫聲道:“夢見女兒想爹了。”
沈嫿哦一聲:“那就讓他等着。”
說着,他歉意對提督夫人道:“晚輩失禮,無法請安。”
根都壞了,嘴還不說實話。
顏宓驚訝張張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此話雖不中聽了些,也的確……沒錯。阿孃總不能活成老妖精。
無意間一番話,讓顏宓有些恍神。
“世子,您慎言!”
“阿孃,你何時——”
他眸光裡頭是多看幾眼就能讓人沉淪的幽深,垂眸啞聲道:“色令智昏?”
女娘吸了吸鼻子,又柔柔道:“顏姐姐,伱這阿孃好生駭人,對你毫無愧疚,甚至辭嚴厲色,不知情的還以爲你是哪兒撿的。”
“你來做甚?”
“世子多慮,我自會無礙。”
顏宓一滯。
聞言,姬霍登時高興了:“哈哈哈。他也有今天!”
“我的意思是將婚期提前,儘早操辦,宓姐兒也最是擔憂你,這件事我也同她提了。”
被他引入內的是熟人——即清。
沈嫿倏然瞪大了眼。她人撲過去一把捂住崔韞的脣。凶神惡煞道:“你若還說這種不正經的話,我遲早用針把你的嘴給縫起來。”
崔韞倒不隱瞞,他說的很慢:“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唰啦’巨響。
‘哐當’一聲。
學到老活到老,姬霍沉默幾秒,掏出紙和墨筆,歪歪斜斜的努力記下罵人的話。
提督夫人睨她一眼,眼裡充斥着警告:“女娘家臉薄,可她也是願意的。”
即清得體的看過去:“若是沒記錯,您上回尋我們爺借的五百兩至今未還。”
姬紇提醒:“……崔韞的人。”
提督夫人以長輩的姿態作以關懷:“這次過來,帶了些許補品,只盼着你早些康復,屆時再商量兩家婚事。”
姬紇:……這麼一比,姬霍真不算什麼。
女娘繃着臉:“是嗎?”
“沈妹妹,這就你不對了,你怎好讓崔韞在外頭等你?”
衛國公夫人喜:“這自然是好的。”
姬霍怒:“此事起因可是她?你不說提督夫人也就算了,合着一個兩個當着我的面欺負我的人?”
姬霍‘不湊巧’的摔了茶盞。
他一個激靈。
姬霍:……
她驀然笑開:“您孃家是尋常人家,沒投上個好胎,不過命硬,地動時活了下來。纔有了眼下的錦衣玉食。夫人雖比上不足比下算是有餘。”
他這般,倒讓提督夫人氣順了些。
“衛熙恆不就在榻上癱着麼,可是我攔着不讓探了。”
國公府門前,男子身姿如玉,肅肅清清。一身緋袍襯的眉眼添幾許瀲灩。
女娘不意外。
崔韞倒沒反駁。
姬紇害怕。
年紀輕輕,他還挺會做夢。
“夫人!”管家大步而來。一改先前的喪氣。
自然得到無視。
“你將心思打在我身上,夢見我也是應該的。”
沈嫿剛跨過門檻,他像是有所感應的看過來。女娘緩步下臺階,最後才離崔韞一尺遠頓足。
此事,衛熙恆也得到了莫大的滿足。隨後他聽姬霍道:“你人就算沒了,這岳母大慈大悲都願意將女兒嫁過來。”
“你,沈娘子是吧。”衛國公夫人連忙又站出來。
“別嚷嚷,老子拳頭硬了。”
即清又看向姬紇。
“人呢,活到您這個年紀,也別想着好高騖遠了。同我比,怕是不能夠,但論誰先閉眼蹬腿,我還是得尊老讓着您的。”
提督夫人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你——”
沈嫿看着她,萌萌點了點頭。她翹起一根小拇指,拖腔帶調:“這的確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今兒到底是顏家來看我兒的日子。你卻鬧成這般模樣,可是陽陵侯府對衛家還有偏見?”
還以爲他是來興師問罪的沈嫿:……
衛熙恆恨的不行卻輕咳一聲,頂着一張腫脹的臉還在保持文人雅士的姿態。
等車輪碾過地面,女娘瞥他一眼,繡花鞋從裙襬探出頭來,悠悠閒閒的畫着圓。似很不經意的問:“你……你夢見我什麼了?”
他凝視又道:“也夢見你了。”
很快,她又察覺不妥忙訕訕把手縮回去。
“你這女娘仗着有人做主,就敢這般胡言?”
好嬌弱,好虛僞,好做作,好……喜歡。
“晌午小憩片刻,做了個夢。”
沈嫿:“這世上的男子無非兩種,色令智昏還有正人君子,是我識人不清原以爲你是。”
提督夫人頓時沉臉。
“走走走,我送你出去!”
姬霍又很不湊巧的摔了角落的花瓶。
即清搬來踩腳凳,她高貴冷豔很給面子的爬上馬車。
“無妨,將養身子爲重。我怎麼會怪之於你。”
“錯了,世上的男子分兩種,該是朝秦暮楚和情之所鍾。後者纔再細分。”
即清入內,只給沈嫿行了禮:“娘子,侯爺在外等您。”
“霍世子。”
“分什麼?”
她……
沈嫿將舞臺讓給姬霍,低頭吶吶繼續捂住心口。
“沈娘子莫不是以爲這世上真有正人君子?”
“要我說嫁什麼女兒?不若夫人找顏提督要了休書,再吹羅打鼓嫁入衛國公府好了。本世子回頭親自給你主持婚儀。”
他把人拉到身前,額抵着她的。女娘下意識屏住呼吸,緊張的一時間忘了推開。
眸色繾綣,一寸一寸的從女娘精緻的眉眼往下滑,挺翹的鼻,最後落在嫣紅的脣瓣上,他低低道:“在外坐懷不亂,在內色令智昏。”
“沈嫿,你合該給個期限。總不能再過幾月後分娩,女兒都入宗譜了。”
沈嫿有些心慌,慌得她指尖攥緊又泛白,她身子往後仰。戲精的敬業讓她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來:“有……有沒有可能,我懷了個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