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內,霧氣嫋嫋。
浴桶裡頭灑滿了花瓣,倚翠又滴了精油入內。將換洗的衣物放下,這才緩步出去。
沈嫿褪下裙裳,脫去中衣。腰細的盈盈不可一握。肌膚柔美無瑕,玲瓏粉嫩。
赤足入內,坐下,溫熱的水浸入,她舒服的喟嘆一聲。
細白的指尖波動着花瓣,沈嫿有些茫然。若是同崔韞直言,未免顯得急色了些。
去豐州的事,也該藉着機會,同他一併提了。
她趴在浴桶裡,任由熱氣將玉頰暈染緋紅。
這次,沈嫿沐浴的極慢。泡的久了渾身無力暈暈沉沉的。
等水涼了,她這才緩過神來。急急起身。
裡屋,崔韞把玩着上好的棋子,想的卻是皇宮的事。
被誇的沈嫿,免不得晃着小腿。她又念及一事:“當日,假扮衛熙恆隨從的是誰?”
“那你呢?”
屋外的人:???
倚翠看看凝珠,再看看被沈嫿親自鎖上的房門。饒是她再穩重,這會兒也有些無措。
前腳還要整姬謄的女娘,這會兒憋出一句話:“我覺得他罪不至死。”
崔韞細細的聽她講完。
影五:“娘子今兒給我買了六個,我全吃了。”
崔韞動作一頓。
“不信。”
沈嫿:“他還說了,會幫韋盈盈養粉面郎君。”
“昨兒,娘子一高興,整箱匣子裡的首飾就讓我們幾個拿着分了。我估摸着算了算,那些拿去當鋪,左右能換五百兩!”
手下動作輕緩,耐心也足。
“李三眼下如何了?”
對上崔韞的眼後,女娘思忖一番,轉身‘啪’一下關上反閂。
崔韞擡眸。
姬妄可比姬甀有腦子,還難纏。
沈嫿挺翹的眼睫微微一眨:“這次姬霍也在。”
可現在。
等他給沈嫿擦乾發後。崔韞看了眼屋內噼裡啪啦發着聲響的燭火。
畢竟顏坤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一旦廢了,四皇子黨派怕是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在無人能與之抗衡,這種局面,爀帝是不願看見的。
這局勢也該動盪動盪。
“那可就多了。趙韋兩家都去了。”
他今兒回來的早,念着不日前送的棋盤,也便存着心思想教沈嫿。
那副棋子,沈嫿本想打磨成首飾可顏宓走的太急了,壓根來不及也就放着沒動。
爀帝想要朝堂上下,盡在他掌握之內,偏偏不惑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失控。
沈嫿清新纖嫋的從盥洗室出來。墨發還在滴水。她慢吞吞的擦拭着,身上穿着寬大的中衣,外頭披了件外衫。
沈嫿背對着他,無法瞧見他眸色的晦暗不明。
他沒有情緒的應了一聲。
今日一事,想來那些正直的老臣,嘴上不說,可對帝王的不滿會更甚。
爀帝爲此發了好大一通火,當即下令顏家上下一併關入牢獄,等候發落。
女娘轉身,仰頭去看崔韞。
崔韞氣笑。
“他也在牢獄。”
很快,沈嫿還挺驕傲:“不過,我慫恿韋娘子了,那三皇子先前敢給我下藥,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高低也要氣死他。”
“那你把他撈出來!”
崔韞將她的額前的發輕輕撥到耳後:“問他做甚?”
“我在娘子跟前伺候,前些時日,娘子照着凝珠的月錢同樣算了我,娘子給的加上爺給的,我也算領了兩份工錢了。”
誰料影五這次看都沒看。
已經不止一次尋他。
“影十。”
“……不。”
嬌氣的不行。
她拍拍影一的肩膀,面無表情的表示。
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說什麼纔好。
姬謄的事,崔韞倒不上心。
沈嫿莫名軟了半邊身子。
“別給我戴高帽。”
而今夜,女娘格外乖巧。
他看姬謄也很不虞。想找他麻煩很久了。
這回,提督夫人被押着問話,有證據在,如何能在扯謊?也就什麼都招了。
“沈娘子想養嗎?”
換成以前,影五得感動死了。
“影一,今時不同往日,你那點小錢,我是看不上了。”
眼前的人兒,只怕更甚。
不能敷衍,它會不滿意。
可崔韞並不覺得,顏家會如何。
影一沉沉的看着她。
“沈嫿。”
早前,雪團也是這般,溼淋淋的將棉布送到他手上,趾高氣揚的讓他擦。
“你的話我自然是聽的。”
說着,她轉身抱起小杌子,在崔韞面前坐下。
崔韞閉眼假寐。他的眉眼顯得很是疲倦乏累。
崔韞攏了攏眉心,語氣更淡了:“恭親王世子最是浪蕩不過,少同他來往。”
說着,她摸了摸頭髮,還是溼的。
“你去哪兒了?”他手上動作未聽,語氣卻仍舊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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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他便是盛怒,也沒在第一時間將顏家上下斬立決。
直到,女娘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也沒做旁的,只是說你會沾花惹草。”
那早就死透了的朱大人總算得以翻案。
“你可以的!”
影一聞言,用被利器傷過嘶啞的嗓音道:“我近些時日攢了不少錢,你若是要用,只管找我取。”
“你留着娶媳婦吧。”
影一從暗中出來,正要將準備的雞腿給影五。
沈嫿知道崔韞手下暗衛多,影十她沒見過,也就沒多問。
故,這句話也沒讓他有半點反應。
影五語氣帶上了小得意。
“畢竟,他有意挑撥是非。”
卻不曾想,等她頗久,她才歸。
崔韞垂下眼皮,倒沒再說什麼。
屋內,沈嫿走近,順勢將綿布遞過去,理直氣壯的道:“給我擦。”
“嗯,乾的不錯。”
崔韞靠的很近,說話吐出的氣息,落在沈嫿耳旁,帶來微微癢意,她忍不住瑟縮。
“他雖然是姬詩敏找來害我的,可我也不是那種眼皮子淺會斤斤計較的人。”
總有一方勢力會去保他。
不能扯了它的毛,它會疼。
至於姬妄。
不止尋他,私下也找了謝珣。
“你信?”
崔韞不信。
他懶散的問:“你鎖門,打着什麼心思?”
沈嫿沒應。
她想要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淡定的走向牀榻,脫下外衫和繡花鞋爬上去。
躺入裡側後,女娘烏溜溜的眼一眨,她擡手,對着立在一側的崔韞拍了拍邊上的軟枕,作出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