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珣狠狠擰眉。卻很快又舒展開。
他倒能理解崔韞。
往前若有別家少年郎湊到沈嫿跟前,他也不會給一個好臉。自家好好的女娘,如何能被外人覬覦?
崔韞不知他身份,故不待見他作爲,這半道來的表兄也的確稱職。
他失笑。
“在軍中多年,我烤的魚味道不錯,等晚些,崔侯同沈娘子一道嚐嚐。”
沈嫿一口應下:“好啊。”
“我們本來就是來吃魚的,既然謝世子會做,那就等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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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韞不虞:“沈嫿。”
沈嫿仰頭去看崔韞,只當他不想欠人情。換成以前沈嫿也不願,可此刻自然另當別論了。
“他願意的,表兄何必對他這般客氣?你我不用動手,坐享其成等着吃不好嗎?”
姬霍環視一週,鎖定一人。
“三堂哥!這麼多條魚左右你也吃不完!給我一條怎麼了?”
剛起了個頭提及姬甀,姬謄卻不願聽他的事。
說着,他給湖面撒了些魚食。
崔韞淡淡:“世子若不吃,就不用給了。”
崔絨湊近她:“我和你說,他可傻了。前頭同我講回頭會翻倍還我,算了算,他得給我兩百兩。”
果然如他所想,姬謄的耐心極好。不同於另外兩人,他的魚桶早已滿了。
他沒想到,謝珣爲了沈嫿可以這般卑微。
“又是五十兩,你怎麼不去搶!”
這一刻,崔韞倒有些心疼謝珣了。
沈嫿沉吟片刻。
尾尾肥美。
“怕是吃不完。”
他又平心靜氣道:“所以,你爲何覺得我能懂?”
姬謄很有生意頭腦:“賣給恭親王世子。”
“那你如何想的,好歹給一句準話。若是有意,我儘早安排。”
謝珣知,當年邵家滿門慘死,是崔暘領命行刑。可姬謄對崔韞的態度一直讓人蔘不透,讓他沒法看出其中有沒有恨。
他的眉心鬆了下來,又扯了扯嘴角:“那就有勞了。”
那時,他只是問。
謝珣走近姬謄。
眼瞧着,不久前還凝重不已的氛圍,輕飄飄被掀過,換成了一派和平,好似不久前的一幕從未發生。
——陽陵侯府的崔韞可相識?同我說說他吧。
崔韞一頓,女娘這個時候還不忘自己?
他嗓音很低,卻足夠讓謝珣聽了個徹底。
“好。”
沈嫿吃的鼓鼓嚷嚷。
姬霍:???“這種夢,我都不敢做。”
姬紇陷入深思。也不知過了多久。
能說他出價昂貴宰人嗎?
姬謄伸出一隻手。
“崔韞不喜你。”
謝珣聽的雲裡霧裡,可很快,他去看木桶裡的魚。
姬謄望着被風吹的褶皺,一圈圈蕩着水波的湖面。
他念着沈嫿,到底斟酌一下後出聲。
“行,你可知我爲何死乞白賴纏着他?”
不同在謝珣面前的神色,姬謄此刻不敢去看姬霍,說的很小聲:“他們是謝世子請的客。”
女娘又細細叮囑謝珣:“要烤焦一些,我喜歡。”
“我吃!誰說我不吃了!”
姬謄似嚇到了,紅着臉吞吞吐吐說不出所以然來。
姬紇仿若未聞:“可我努力了這麼多年,一直原地打轉毫無意義。”
看來謝珣便是再殷勤,女娘沒心沒肺也不會把他放在心上。
崔絨很好說話的給他銀子。
“你就不怕……他還不起?”
呵!
說的真是輕巧!
“別小看他。他的暗中勢力只怕不少。”
天色漸晚,周遭跟着陷入黑沉。
姬謄:“此事日後再議。我瞧着你對他身側的女娘很是不同,可是中意?”
謝珣一愣。他儼然還記得,年前同姬謄回盛京時,他有意向其透露如今的時局。
“吃不完的拿去賣。”
“給我表哥也烤焦一些。”
謝珣又道:“他不愚忠,同其父兄到底不同,這些年,行事力求一個穩字。許是不願摻太子和四皇子的那趟渾水。”
她渾身上下都寫着:快誇我!
他這般模樣,倒讓人心生憐惜。姬謄本就可憐,當質子這些年更不知遭了多少罪。
姬謄卻道:“這種人也最適合當佞臣。”
姬紇語重心長的告訴他:“盛京二子是他和謝珣。壓根沒有我的一席之地。物以羣分,人以類聚,我總想着相處久了,總能學到些什麼,久而久之下去,若沒法擠下謝珣,沒準多了個盛京三子。”
“倒是多。也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他請沈娘子吃魚也就算了,請崔韞又算個什麼事?”
姬霍:……
篝火升起。
姬霍心浮氣躁,去看姬謄:“多少錢!”
姬霍恨不得甩頭走人。可偏偏他太想吃了。
“那便好,不然回頭也麻煩。”
沈嫿看在眼裡,不免驚詫。
能說他見錢眼開嗎?
不能,他只是窮太久了。
“你——”
“我對他還是頗爲了解的。”
看戲的姬霍爲此頗爲不痛快,等謝珣走開,崔韞帶着沈嫿去周邊拾柴,他費解不已:“怎麼回事?如此囂張挑釁,我都瞧不過去,謝珣竟然還笑了下?”
這邊。
崔韞彈了彈衣襬,他向謝珣致歉:“我這表妹使喚起人來,是當真不見外。讓世子見笑了。”
姬紇吃的滿嘴流油:“你學我付銀子也就有的吃了。堂堂世子摳摳搜搜,也不怕讓人笑話。”
謝珣想起一事,眸光一顫。
“你可知我爲何同崔韞交好?”
“崔韞他們都能吃,憑什麼沒有我的份!!”
“好。”
也不能,三皇子親自釣的魚,謝世子親手烤的,如何能同酒樓的菜品相提並論?
他又推了推身側的姬紇:“你看懂了嗎?”
“大理寺卿雖是三品,可手中的權利卻高於不少肱骨老臣。”
烤魚的香味,令人垂涎。
姬霍沒好氣:“我怎知!”
“那便全烤了吧。”
謝珣!扇他!
謝珣卻笑:“無事。”
“你信不信,他能成爲最鋒利的匕首,可若使用不當,刀刃對的是我們。”
“交好?明明是你死乞白賴纏着他。”
姬霍聽的一陣火大:???
“盛京能用的人並不多,你覺得他如何?陽陵侯府地位居高不說,他又在官場沉浮多年,人脈也有……”
“何以見得?”
“你多慮了。”
“絨姐兒。再借我五十兩。”
“他對皇室的恨沒準更不比我少。”
崔絨一愣。
的確也有這可能。
她有些心慌到底詢問:“還不起的話,他會如何?”
沈嫿微微一笑:“賴賬。”
沒寫完,還有一章晚點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