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回,離開盛京前,崔韞都沒現身。
沈嫿很好。
她一點沒生氣。
謝珣給她備的馬車,自是怎麼舒適怎麼來。說是豪華也不爲過。
他將女娘拉到一旁,細細叮囑。
“這次送你過去的,都是會功夫的,有八人暗中保護。”
沈嫿很滿意八。
“這玉牌收着。豐州官員見了,自不會對你如何。”
這是謝珣身份的玉牌。
沈嫿毫無心理負擔的收下。
她是聽過不少,小產後毀了身子,不好再孕的事。
沈嫿忽而又問:“養孩子不容易吧?”
她坐下。
來的人滿臉胡腮,色眯眯的看着沈嫿:“呦,換了個小娘們。”
沈嫿出了廚房,又見掌櫃一身粗布羅裙,坐在櫃檯前,懷裡抱着哭啼不止的小兒。
眼見着人要走遠,外頭又來了留宿的。
“我瞧着他哭聲斷斷續續的,嗓子都啞了,可見今兒夜裡有的鬧騰。”
沈嫿幽幽:“有過。”
“店家,怎麼收錢?”
廚子:……
可前不久,她都自薦枕蓆了。崔韞卻像是個貞節烈女似的。
沈嫿卻沒動。
“哦,餓了啊?”
謝珣將她推上馬車:“託你的福,韋娘子同三皇子提了養男寵一事,還問他多幾個兄弟介不介懷,送你?她這會兒怕是自身難保了。”
“他多大了?”
掌櫃:???
“我瞧娘子歲數不大,還梳着未嫁人前的女娘髮髻,竟不您也有孩子了?”
“行,不說了,你該出發了。”
沈嫿記下了。
“這是怎麼了?”
她用渾然不在意的姿態,看了眼熙熙攘攘的街道。
沈嫿嘟嚷一聲,又探出一個頭來。
掌櫃見她的反應,再去看那身後本來揹着劍面無表情的影五開始瑟瑟發抖。若有所思間,也猜到了什麼。
他想到崔韞,就再也沒有君子氣度,想提刀殺人。
謝珣低聲道:“你身邊無人識毒,那些下作手段還是得防着些,我仍舊尋來了小七。”
“盯着她喝藥,今兒一早,就想偷偷倒了。”
她冷笑一聲:“流了。”
“那可真是遭罪了。”
“公子放心,奴婢會看着娘子。”
沈嫿緩步上前,視線輕飄飄落在那哭的小臉通紅,一抽一抽委屈極了的幼嬰身上。
——阿兄,要同我一道澆花嗎?
謝珣轉頭去看倚翠。
也許是女娘身上那總是摧殘孩童的氣息歸於濃烈。幼嬰哭聲一頓,也不掙扎了,老老實實的喝着喂到嘴邊的米湯。
“上房五兩,通鋪二兩,也有窮苦的百姓路過,去馬圈歇一夜的,咱們收三文。”
她沒想到如此貴人,會紆尊降貴與她說話。連她怯怯不安應道。
“客人稍等,小婦人這便去庖廚催催。”
沈嫿教他:“放八十八顆鹽。”
謝珣是真不放心沈嫿。
前頭他說一句,沈嫿點一次頭。
她寬慰:“您還年輕,還能再有的。”
沈嫿瞪她一眼:“我在等韋娘子。她那人雖不行,可合該給我送行的。”
提防小七的影五,用她只會吃雞腿的腦袋,想要表現自己。她沒眼力見的問。
“娘子,你是在等爺嗎?”
沈嫿剛走進,倚翠便尋了椅子來,女娘在掌櫃身側坐下,一瞬不瞬的看着虎頭虎腦的孩子。
“不是!”
掌櫃沒想到,這貴人生的好不說,還異常熱心腸。
“姬霍——”
“你也莫抱的太久了,回頭更是離不開身。”
馬車很快出了盛京。
可這回女娘很誠實。
掌櫃不緊張了,她開始心疼沈嫿。
掌櫃也忙了起來,顧不得傳授,將孩子背在身後,收銀,算賬,端茶,送水。
“至於樂伽公主,你就更別想了。還得應付宮裡的教習嬤嬤。”
沈嫿見掌櫃忙不過來時,難得善心發作。
“一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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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嫿絲毫沒有同情心,她蹙眉:“多哭幾頓,就老實了。不要慣着他。”
“我不聽了不聽了不聽了。”
“那我做不到。”
怎麼,還要數是嗎?
爲了趕路,沿着官道,中途沒有休息,越行越遠的同時,周邊景象也變得荒僻淒涼。緊趕慢趕在落日之前,去最近的客棧住下。
沈嫿想到她傻兮兮的跑去藥鋪,拉住大夫保小的事,繼續冷笑。
沈嫿擡着下巴:“我都想好了,一回去,就讓沈瞿給我跪下……”
客棧很是簡陋。可沿途也就這一家客棧,出門在外,沈嫿也沒挑剔。
“他?大手大腳花銷的厲害,短短几日,花了上千兩,小半個家底都要被他挖空了。恭親王又將人禁足了。”
謝珣如何不知她在等誰。
“三皇子可真小心眼。”
沈嫿開始慎重考慮退幫的事。
“行事不可過於冒進。”
眼見他還要說什麼,沈嫿一把捂住他的嘴。
天色不曾徹底暗下,來留宿的人這會兒寥寥無幾。
“掌櫃,我的飯菜怎麼還沒好?”
動作熟稔的很!
沈嫿茫然一瞬,這種抱着睡的事,還挺講究。
換成先前,她也就虛心去聽了。
“小婦人沒奶水了,這孩子又不肯喝米湯,可是吵着娘子了?”
掌櫃險些以爲她要偷孩子。
“上房一間。”
掌櫃知曉沈嫿身份不簡單。畢竟,那通身的氣派做不了假,何況身後還跟着不少奴僕。
沈嫿眨了眨眼。
他正要調戲沈嫿,卻見她身後的影五抽出匕首,想要去摸女娘柔荑的手半道一改,揉了揉鼻子訕訕的扔了幾文錢,就要上樓。
“一出生,幾個時辰便要喂一次。夜裡再困也得爬起來,唯恐他餓着。”
被他抓到,甚至絲毫不心虛的問。
就在這時,客棧也來了不少客人。
沈嫿若有所思。
故,她輕聲道:“這種事也講究緣分,不過,我倒知道幾個方便受孕的姿勢。娘子若不覺污穢,婦人也能厚着臉皮同您講講。”
她的理論知識很豐富,顯然梨園住着時,幾個嫂嫂傳授的知識,這會兒還記得。
她只是去了趟客棧後廚。默不吭身的看着廚子做菜。
“站住。”
女娘冷冷淡淡:“上房五十兩。”
“五十兩?”
沈嫿將那幾文錢甩到地上:“窮要飯的,不住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