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從黔州收集完證據的白茉莉纔出走大山,便聽到了這樣一則消息,眉頭略一縮緊,隨後便帶着三人去住了客棧。
吃過了晚飯,夜色也漸漸的黑了下去,白茉莉洗漱過後並沒有立時上牀,坐在燈下,將黔州之行取得的資料重新整合。
雖說天氣轉暖,可是夜裡仍就帶着涼氣,七七拿了披風給她披到了身上,只是並沒有如同往常一樣轉身便走,卻停了半晌。
白茉莉扭頭看她,她眼裡閃過一絲彆扭,隨後道,“王爺不是那樣的人,你莫多想。”
白茉莉卻一下子笑了,看着七七道,“那他是哪樣的人?”
再說,如果沒有事實,不可能他才走了半個月,便已傳的天下皆知了。嗯,她是沒有懷疑過,但是這事這麼大張旗鼓的出來了,便說明是他有意爲之的,爲了什麼呢?
忽然眸子一動,她明白了。
因爲連澈對她已經起了疑心,所以,他便大張旗鼓的將連澈的視線引到他的身上……
如此,白茉莉的心竟瞬間發澀,也沒用七七回她的話,便道,“明兒一早咱們便趕往下一站,速度要快一些。”
七七隻當她對京中的傳言着急,沒在說什麼,便站到了一旁。
如此,白茉莉的腳程也確實是加快了,三月初,到了最後的一站,廣陽郡。
……
“王爺,唐煜回來了。”
連澈看着吳玉,見他眼裡一片誓在必得的笑意,便道,“可是查出什麼了?”
原來是着其它人去南撫的,只是那結果,吳玉分析怎麼都覺得不對,更不要說,那個女人就如人間蒸發了一樣,從村子裡消失了。
故而,連澈便命他最信任的第一護衛唐玉親自去查。
“屬下參見王爺。”
唐煜進來便行了一個禮,連澈卻拉起了他,“怎麼樣?”
唐煜點頭,“王爺,那個女人屬下雖然沒有查出要點,但是,屬下碰到了一個人,方知南撫縣內竟有人膽大如此!”
“怎麼回事?”
“隋清早在當年科考前便死了。”
“什麼?”連澈的雙眼瞬間閃過一抹嗜血的紅光,“那這個隋清又是何人?”
“這個屬下沒有查出來,但是,卻與姓白的那個消失的女人,時間上相吻合。”
“你是說那個女人膽大到敢假扮隋清前來趕考?”然,說完這話,連澈自己都笑了,“她一個生於鄉下長於鄉下的棄婦,扮一個秀才進京參加考試不說,還拿了一甲探花郎?”
連澈雖然將兩人想到了一起,但是,再想自己都覺得好笑了,自然的便將這個給抹掉了。
就如當日白茉莉所說,就算有人想到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唐煜未在言語。
連澈卻道,“還有什麼?”
“這個……屬下覺得那個隋清有問題,曾去打聽過隋清並無子嗣,所以,善自做主將隋清的夫人給請了過來……”
連澈便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事做的好。”
唐煜打禮“多謝王爺誇獎!”
“先關幾日,一個鄉下的婦人,冷幾日再來審
問便什麼都招了。”
“是。屬下這便將人送到地牢……”
“你說你,你說你這大男人怎麼就不懂得一點憐香惜玉呢?人家可是一個女人,你關什麼地牢啊,帶家去,關個屋子就行了……”
唐煜的臉瞬間就成了豬肝色,“王爺……”
他家裡那個不但是個母老虎還是個大醋罈子,他家王爺這是看他日子過的太舒坦了嗎?
連澈卻只是擺了擺手,唐煜無法只好硬着頭皮退下。
吳玉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在唐煜離開後,卻打了一禮方道,“王爺,那白氏就像一張白紙,隨後清清楚楚的寫着一筆又一筆,看着太過一目瞭然了,可如果只憑她對秦王的救命之恩,秦王會把她一個帶着孩子的棄婦接到府中嗎?”
連澈抿緊了脣,他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這正是他想不通,卻又尋不到答案的地方。
“你去安排,再去查一下那白氏的……”
……
秦王府。
“王爺,隋清的媳婦被庸王身邊的唐煜抓了。”
連祈一怔,近一個多月來,他已成功的將連澈的目光全數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卻沒有想到,他竟還有精力去查白茉莉的事。
抿緊了脣,在屋內來回踱了幾步,“押在了哪裡?”
雖說白茉莉有月月往回寄銀子,以便將事情給做的全也做的圓,但是,怕就怕隨清那媳婦她自己都招了。
“被唐煜提回了自己的家中。”
連祈突然就笑了,“連澈他根本不知道,隋清媳婦是一個多麼關鍵的人物……”隨後對老六吩咐了幾聲,便整了整衣飾進宮了。
而就在這時,突然傳來南蜀要吞併崇濟的消息。
……
四月,白茉莉回到了廣陽郡。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還是家鄉的味道好聞啊!
雖說離着南撫還有幾日的路程,可在這裡,她似乎已經聞到了家的味道。
差不多有兩年的時間沒有看到豔秋了,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胖了還是瘦了,更不知道如今的嶺南村是什麼樣子的,真想回去看看。
可是,手頭上的案子過重,卻不是該她任性的時候。
按着連澈逞上的那些證據,廣陽郡清陽縣一個深山溝溝裡有一座鐵礦,而這,已是她走了大週一圈後,最後的一個了。
“出發!”
見飛雨採買回來後,一擺手,幾人找準了方向便行將過去。
不過,這一趟出來,白茉莉卻學會了騎馬,不然,她的腳程也不會這麼快。
四人打馬入山,一天一夜後,一片荒無人煙的深山之中,出現了一排排的臨時搭建的木房子,而就如以前一樣,每到一個礦坑處,都會有一個人在那裡等她。
這一次,也不例外。
“草民見過隋大人。”
白茉莉全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虛扶他一下,便道,“如今可還在生產?”
那人忙道,“沒有沒有,自打太子下獄那一刻起,咱這礦便關了。”
“你叫什麼?”
白茉莉輕聲問道。
“回大人,草民叫
來順。”
“嗯,這礦開了多久了?”
白茉莉跟着他的腳步向內走去。
來順是有問必答,回道,“開了五年了。”
“這工人都是哪來的?可有出過意外的事故?”
“唉,大人問話,草民自不敢不答,開礦,又怎麼可能沒有死人的……五年,哦,是開採的四年裡,一共死了一百零六人,至於這人的來路……哪的都有,要飯的,要錢的,包括一些死囚犯……”
白茉莉點頭,由他帶着走向了主礦坑,來順又指了指一側,“那邊還有個更大的坑,這不正要開採的時候,這就事發了……”
白茉莉跟他走過去,對於礦她不懂,可是走了一年多,也已瞭解了一個皮毛了。就如來順所說,這坑看四周的搭建包括控開的一個洞,也知他說的不假。
來順帶着白茉莉走了一整天,卻也纔將這座野礦走了三分之一出來,天色將黑,來順便帶着白茉莉回了這臨時搭建的房子內,給白茉莉倒了一杯茶水,不好意思的笑道,“這茶……味道差了些,還望大人見諒。”
白茉莉抿了一口未再言語,從小竹那拿過紙筆埋頭將眼前所見的一一寫了下來,隨後遞給來順,“你看看,我寫的與你述說的可有出入?”
那來順瞄了一眼,便將紙給推了回來,“大人說笑了不是,尋字他認得草民,可是草民卻不認得它。”
白茉莉搖頭笑了笑,並沒有去拆穿他的話,只道,“我還得在這呆上數日,可有多餘的房間?”
“有有有,大人這邊請……”
……
“茉莉姐,你說庸王這麼做不是太過明顯了嗎?每到一處那接待的人都恨不得將所有的東西一股腦的攤在你的面前一樣。”
白茉莉笑笑,撇了小竹一眼,輕輕的道,“誰說是庸王啊,就不能是這些人膽子小,害怕了?”
“開什麼玩笑,我都看得出是庸王的人了,你又怎麼會看不出?”
白茉莉點頭,“呵呵……庸王這人還真是會算計,如此,等到他的事敗露的時候,他纔會將更容易的將自己摘出去。因爲就如你所說的,這一眼就看出是他的人了,到那個時候,他便可以反過來說了!更有可能會反咬太子一口!”
“啊?”
小竹的臉跟着抽了抽,“這麼麻煩嗎?”
白茉莉哼了兩哼,對於一個玩了十幾年權術的人來說,這真是小菜一碟!
“天天這麼算計,他不累嗎?”
白茉莉聽她這話當真好個詫異,半晌才道,“你這話可有跟你家公子說過?”
小竹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她明白她話中所指,那臉一下子就紅了,“他給公子提鞋都不配!”
白茉莉好笑的點頭,“嗯,在你的眼裡,這世上還有人能配得起你家公子嗎?”
小竹吐吐舌頭未在言語。
不多久七七推門走了回來。
“怎麼樣?”
“好大一片山,而且,這礦也並沒有真的停了,仍在偷偷開採,因爲,挖出了金子。”
七七的敘述相當沒特色,聲音平平的,可這話卻聽的白茉莉一怔,“金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