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想濯仙想的太入神,我跟姬樂逸都忘了他說過的一句重要消息。
【“我想出城的時候,看見了青槐的車馬,她應該是來找你的……”】
我與姬樂逸收拾了桌子,尋思着到底有沒有必要去找蕊夫人探探消息,畢竟委實很久沒與濯仙見面了。姬樂逸還憤憤不平的表示他有難居然都不見濯仙出山幫忙,然而我卻覺得濯仙若想見見故友,自然會通知我們,但若不想,倒也不必故意找他。
這才安撫完姬樂逸,結果門外就響起了女子清脆的聲音來。
“無垢先生,晚輩柳青槐前來拜訪,不知無垢先生可否現身一見。”
我看了一眼姬樂逸,他垂着頭,半晌才閉着眼睛說要同我一塊兒出去。我看他的臉色,竟然有幾分視死如歸的模樣來,便不由覺得又可憐又好笑起來,然而七情六慾最易撩動人心,他這般處境尷尬,左右爲難,倒確實如絕境無疑。 шшш☢TTκan☢CΟ
柳姑娘來尋我本就是爲了問姬樂逸的事,如今姬樂逸就在我身邊,她倒也頗爲剋制,對我行了一禮後才轉向姬樂逸,萬般苦澀的笑了笑:“逸郎,你總算肯見我了嗎?”
“青槐……”姬樂逸嘆了口氣,他向來是個開心蟲,我倒是少見他這般掙扎爲難的模樣。
然而事不關己,我站在一邊也是陪襯,便打量了一下他們倆,看起來倒是男俊女俏,宛如一雙璧人。姬樂逸自是不用說,柳姑娘我雖是第一次見,但見她綰着發,穿着身淡綠衫子,容貌秀美英氣,看起來落落大方,還帶着江湖兒女的豪爽俠氣,着實是個難得的美人。
“你還是不願意跟我成親嗎?”柳姑娘看起來爽快乾脆,說話也頗爲痛快,一針見血。
姬樂逸看了她一會,又點了點頭。
柳姑娘眼圈隱隱泛紅,卻依舊啞着嗓音故作平靜道:“你不稀罕我,我也不稀罕你,本來就是父母擅作主張,自以爲是的一場婚事罷了。反正,你以後……以後再也不必爲難了,我纏了你三年,是我傻,年紀小不懂事。現在想想……你又哪裡配得上我,我難道怕嫁不出去嗎?我大可嫁個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的男人……”
她倒拿得起放得下,感情之事沒有什麼好說,我微微一嘆,不忍再看,便想抽身離去,卻被柳姑娘喊住,“無垢前輩……請您今日權當個見證,這場婚事是我柳青槐看不上姬樂逸,不是姬樂逸不要我柳青槐!”
她說得心如刀絞卻仍舊咬牙忍下,我也不禁微微嘆息,依着她的意願點了點頭。
姬樂逸倒是有些難過,點了點頭道:“青妹,你很好,確實是我配不上你。”想來他也未曾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女子真是奇怪,有喜歡的人跟沒有喜歡的人的時候,幾乎判若兩人。
他這話說的很溫柔,卻叫柳姑娘淚如雨下,顫着聲問他:“你又肯叫我青妹了?是不是我往日脾氣大,兇得很,你纔不喜歡我的,若我改……我改了,你會不會喜歡我?”
姬樂逸摸了摸她的頭髮,輕柔道:“對不起,青妹,我從來都只把你當做我的妹妹。”柳姑娘的表情像是恨不得立刻死去了一樣的絕望,我搖搖頭還是轉身回了屋中。
……
男歡女愛,實屬正常。甚至於我眼中,縱然龍陽斷袖,只要兩情相悅,亦無任何理由好責備怪罪。
然而情之一字,重就重在兩情相悅,一切隨心而已。
如今柳姑娘能夠看透,雖現下再如何痛心,也好抵過執迷不悟日後癡念妄生,活活害出相思疾苦的強。如此註定無望的情絲,早些斷掉,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畢竟每個人又能拿出多少個三年去消磨等待一段感情的終局呢?
柳姑娘與樂逸既然說好了這件事,姬樂逸自然也就不會再來尋我去當個見證人,然而我卻依舊收拾了一番,打算下山看看。劇情我早已看過,作者所寫設定多數與我少年時期一些不願回憶的過往相對應,然而提及茹素之事,卻只說了一句脾胃損傷,我畢竟是習武之人,向來身子骨健朗,如何會脾胃損傷,便也打算藉此尋訪名醫。
自然,尋訪名醫是其一,其二則是我也確實該下山走動走動,山上雖是清幽寧靜,卻未免太過孤寂。
至於墨朗那處若有劇情,我想我也把握得住時辰,一定不會出任何問題。
果不其然,樂逸沒過多久便來尋我,他想來也不大好受,神色有些低迷,好在總算了結了一樁心事,很快提起精神來與我打了招呼。他尋我本來就是爲了與柳青槐的親事,這次來自然是與我說這件事的:“我與青槐說好了,這就回家解除婚約,也不必勉強你下山了。說起來,我倒沒想到季鴻卓既然能在你手中討去玉丹,但你放心好了,他是個癡情種,絕對虧待不了玉丹的。不過,玉丹不在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我解決了事情後來看你……”
難爲他還記掛着我。
我搖搖頭道:“無妨,你自去吧,只是我這次一定要下山。有些事要處理……”
“你要去找濯仙那個沒良心的?”姬樂逸似乎有些詫異。
“不……我要找藍玉泉。”我嘆了口氣,伸手捂住了脾胃處,微微皺起了眉頭。
藍玉泉雖不是江湖上最出名的神醫,卻是江湖上性情最溫和的聖手大夫。他向來雲遊四方,偶爾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兩三月義診,秉性如蓮,謙謙君子之風,不僅好說話,還算是比較好找的人。
“你受傷了?”樂逸有點吃驚,皺着眉頭問我,“青槐之事暫時擱在一邊不遲,我先陪你去找藍玉泉。”
“不必了,只是年紀大了,總會添點毛病。也許是悶在山上久了,倒不是什麼大病,你可曾見我病怏怏像是不久於世了?總不會比你的事情更重要的。”我笑了笑,心中卻仍覺得溫暖喜悅,能得友如此,實在是我之福份。
姬樂逸摸了摸下巴頗爲認真的點點頭:“說的也是,我也覺得我的事情比較重要,免得我又要躲上一個三年。那就算了吧,我先跟青槐回去……對了,阿丹,更重要的事情是這個啊,我要是又惹了麻煩,該怎麼找你啊?”
…………
我怎麼會覺得姬樂逸是個靠譜的好友,還叫他樂逸?!
罷了,我畢竟與姬樂逸已經相識十幾載,常常叫他這麼氣着,若每每都要較真,那豈不早早就氣死了。只是心頭餘火未消,不由瞪了他一眼,不過姬樂逸的臉皮自然也是厚得沒話說,權當沒看見,笑嘻嘻的與我道別後就坐上了柳姑娘的馬車離開了。
我並不趕時間,再說這兩日卡的湊巧,玉丹昨日才從山下茶樓裡聽了消息八卦來逗我開心,其中便有藍玉泉的新消息,他近日會留在春寧府義診。這倒了省了我親自去打探消息的功夫,能空出時間來好好打理打理行李。
雖說作者的一舉一動影響我們,然而我們的言語行動,亦會影響他。
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做不同的事,甚至於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寫好各色各樣合理的理由。譬如我這般隱居山野的人,也免不得爲了身上潛伏的病痛下山尋醫,雖是我自己所願,卻難保作者是否樂見其成。
然而我還是我,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凡我所思所想,所做所念,皆出自真心,無人能夠強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