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夫人痛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有多人羨慕她傾城之姿,才情絕世,可她活的有多累,或許只有她自己明白。
“月牙兒,琛兒的事,你始終無法釋懷嗎?”
錦月斂了斂心神,月白華服上披着夕陽的餘暉,一片絢麗。
“哥哥的事情,我可以不恨,但我永遠不會原諒。”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右相夫人驀然心顫,月牙兒不原諒的人是她親生父親,自己的夫君,所以不原諒又怎樣,還不是苦了自己。
“小姐,相爺派人來請小姐去大廳。”
青碧從府內匆匆趕了過來,沒有了剛纔的柔和,錦月那雙秋水瀲灩的眸子生出一絲厭煩,但這情緒只停了一瞬,便換成以往的沉靜。
“我這便過去。”
右相府的大廳正對着大門,穿過一段青石板鋪就的小路,被清掃過的石板上,依稀看到幾片發黃的枯葉,院落裡修建了一方碎石堆積的小池,池中數條紅魚游來游去,穿梭在飄揚的水草之間。
“逆子,我還以爲你能有多大本事,這次科考連前三甲都未進,老夫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還未曾進門,右相憤怒的呵斥聲從大廳傳了過來,錦月嘴角浮出譏諷的冷笑,擡起步子,走了進去。
“還敢狡辯,若是琛兒還在……”
聽到父親提起哥哥,錦月進門的腳步猛然一頓,右相聽到腳步聲,擡頭看到錦月走了進來,生生把脫口而出的話嚥了回去。
“還不滾回去溫書。”
右相狠狠把跪在地上的男子踢了一腳,那男子鐵青着臉,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狼狽的出了大廳。
“父親”
看到自己引以爲傲的女兒,右相氣憤的臉緩和下來。
“月兒回來了,進宮可見到了皇上?”
錦月朝大廳瞥了一眼,三姨娘也在,剛纔父親訓斥的是三姨娘的兒子慕鴻,府中她一向最得勢,可如今一句話都不敢說。
“不曾”
輕淡淡的兩個字,讓右相徒然一愣,若有所思的盯着錦月依舊沉靜的絕豔面孔。
“無妨,以你的天資,除了顏弦陽,母儀天下是早晚的事情,還好那懼內的顏賊無心讓自己女兒入宮。等到老夫貴爲國丈,我看那老賊還敢不敢事事與老夫作對。”
錦月垂着眸子,在心中暗歎一聲,左相與夫人伉儷情深,府中除了夫人,再無其他妾房,哪像右相府,妻妾成羣,烏煙瘴氣。
“女兒明白。”
即便再不情願,她也不能與自己的爹爹撕破臉面,畢竟他是孃親與珏兒唯一能夠仰仗的人。
“嗯,還是月兒讓老夫省心。”
左相摸着下巴上的鬍子,滿意一笑,轉頭看到立在下方的三夫人,想到那不爭氣的兒子,眉頭又皺了起來。
“鴻兒的學業,你多上點心,別一門心思總盯着府中那些小事。”
看到左相厭惡的表情,三夫人戰戰兢兢的俯了身。
“是,老爺。”
錦月靜靜的看着,眸光淺而淡,靜而謐,她突然覺得自己活的很悲哀,爲這隻有弱肉強食的家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