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純念用冰冷的目光注視着跪在他腳邊的男人,他覺得,就是用手裡的槍把人崩成馬蜂窩都完全不夠解氣。
他感覺他要瘋了——他早就該明白的,一眼看不住那個人,就會有事。是他大意了,居然縱容顧純君靠近他所在的圈子,如今讓他也陷進了這個骯髒的世界。
顧純念緊緊咬着後牙,咬到血味瀰漫出來,他才冷哼了一聲,狠狠踹了一腳地上的男人: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
男人低垂着頭,讓人看不清任何表情。
“說!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顧純念吼了出來。
“不知道。”
男人的聲音沒有一絲的感情。
“你不知道?”顧純念氣得笑了起來,直接用鞋尖勾着男人的下頦讓他擡頭:“我告訴你,他少一根頭髮,我就從你身上剜下來一片‘肉’。”
男人似乎並沒有被他驚嚇到,依舊是那副淡然的表情。然後他開口:
“如果,顧先生沒有回來呢。”
顧純念猛地一僵。
這無疑是火上澆油。
他一腳狠狠地把男人踹開,轉身抓起電話,按鍵的手甚至開始泛白,整個屏幕都要被他捏碎了一樣。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老大。”
對方恭敬地開口。
“你們還沒到!?”
“已經到了,我們已經按照您的指示把樓包圍了,每個方位有三個人看守。六把斯捷奇金,兩把s4m,不會打草驚蛇的。”
顧純念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現在不可以‘亂’了陣腳,那棟別墅裡有着最重要的人,一個錯失就很可能會導致慘劇。
“聯絡到雷蛇了麼。”
“聯絡到了,他現在正在陪喬的‘女’兒在屋裡。顧先生在大堂,他說很難得知現在的情況。”
顧純念攥緊了手機,深深吸了一口氣:
“15分鐘。如果人還沒出來,就給我殺進去。記住從側面燈柱繞進去,前後都有報警器。”
這裡離喬的別墅少說也要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顧純念得知情況的時候早就來不及親自動身,好在那片區域也有他的下屬駐紮進行武器的分贓,他立刻就叫人動身。
他最不缺的就是軍火。
如果他的哥哥出了什麼事……
不,就算是少了一根頭髮。
他都要把那個地方夷爲平地。
顧純念從來沒有感覺到,這個15分鐘是這麼的漫長。
他把手機摔在‘牀’上,有些無力地坐在病‘牀’邊。方纔大幅度的動作讓他腹部的傷口隱隱作痛,可他現在全然感覺不到了。
他只覺得‘胸’口好痛,痛得都要死掉了。每過一秒,這種疼痛就彷彿更加劇了一分,他疼得甚至直不起腰,只能緊緊捂住‘胸’口。
他怨恨自己的無力,是他的失職才讓顧純君冒了這個險。
這是第一次,哥哥不惜賭上‘性’命地幫他,他應該竊喜的,他的哥哥如此的重視他。
可是他現在只想哭,眼淚卻又吝嗇地不往外流一滴。
在他眼裡,他的哥哥單純而善良,而在這個骯髒的世界裡這種‘性’格的人太難存活下去。
他甚至不敢想,顧純君在那羣男人面前會遭受怎樣的嘲諷與欺辱,哪怕只是微微想出一個簡單的畫面,都難以忍受。
手機再次響起的時候顧純念一把就抄了過來,按下接聽鍵後嗓子卻猛地開始乾澀,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覺得整個鼻腔都被堵住一樣。
他不敢開口問。
電話那邊,男人恭敬地道:
“老大,顧先生出來了。看樣子並沒有受傷,但是‘精’神不是很好。我們會暗中護送他回去的。”
手機直接掉在了地上,顧純念有些愣怔,眼淚終於掉了出來。
原來他也會哭。
顧純念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隨後卻又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他的哥哥沒事……顧純君沒事。
他就要回來了,回到我身邊了。
顧純念猛地大笑出聲,他低下頭,單手捂着右眼,笑得無法抑制。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那現在,就要考慮一下怎麼讓他的哥哥變得更乖了。
擅自離開,隱瞞着自己,更是輕視生命。這些都是無法原諒的事情。
顧純念逐漸停下笑來。
他要想個辦法,讓他的哥哥再也離不開自己,再也別想不顧他的感受涉足任何的危險。
這個夜晚彷彿讓他死過了一次,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的哥哥,比他想象中還要強大。明明外表那樣懦弱,可一旦有了感情的支撐,內心的強大就會瞬間爆發。
不,他不想哥哥變得強大起來。他喜歡看哥哥依賴他的樣子,就像曾經那樣無助地拖着行李箱站在他的‘門’口請求借宿。
如果他的哥哥強大起來了,就會離開他了。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被允許。
顧純唸經常在想,自己對哥哥的愛究竟是怎樣的,尖銳直接得像荊棘一樣把人困住,還是溫柔纏綿得如絲線一樣將其包裹住?
但無論是哪一種,顧純君都逃不掉。
雪白的牆壁上掛鐘在滴答滴答地走着,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顧純念是非常厭惡這種味道的,然而他想到他的哥哥此刻與他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呼吸着相同的空氣,便又突然覺得沁入口鼻的味道如此甘甜。
因爲‘藥’物的緣故,顧純君完全是虛脫無力地躺在‘牀’上,甚至不需要任何東西去束縛。
顧純念就這麼坐在病‘牀’邊望着他,全然不顧他的哥哥從一開始劇烈的嘶吼到後面疲憊的勸誡,那些話匯在他耳朵裡就只有一個認知了:
哥哥的聲音,真的很好聽。
顧純念輕輕笑了一聲,他長時間地沉默,突然出聲有些驚到了‘牀’上的男人。後者緊緊瞪着他,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複雜與提防。
顧純念注意到了,他的哥哥每次在生氣的時候,眼睛會變得極其明亮,像是有層淡淡的水紋匯聚在上面,可是仔細找卻又看不到。此刻顧純君的眼睛就是這麼明亮,亮得驚人。
顧純念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可是他卻不知道他自己生起氣來多漂亮。
是在生氣喂他吃了這兩片喪失力氣的‘藥’,還是在生氣往他體內注‘射’的東西?
大概兩者都有吧。
顧純念愉悅地低下頭輕輕‘吻’了‘吻’男人的‘脣’,將他有些乾裂的‘脣’慢慢‘舔’得溼潤起來,直到泛起淡淡的水‘色’。
“顧純念,你真的是瘋了!你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身下的男人努力躲閃着,卻還是逃不開,只能勉強應着他的‘吻’,斷斷續續說着話。
“哥,你每次生氣都叫我的全名,我不喜歡。”
顧純念稍稍離開了點距離,居高臨下看着男人,溫柔地道:
“重新叫一遍,好不好?”
顧純君錯愕地望着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叫啊。”
顧純念低下頭,輕輕啃咬着男人的耳廓,舌尖探進去‘色’氣地‘舔’舐了一圈,耐心地哄着:
“叫我的名字……”
男人受不了這種挑逗,卻又苦於無法把人推開,掙扎了很久才用極小的聲音勉強道:
“小念、你先……”
“不對!”
顧純唸的眼神微微冷了下來,隨後又笑笑,重新湊過去‘吻’着男人的耳後:
“我可不想總被你當成弟弟對待……叫我阿念好不好。”
顧純君沉默了。
在他看來,從小念這個稱呼改變到阿念,意義是完全不同的。就像是承認了顧純唸的身份或是縱容了他的瘋狂一樣。
顧純念一直覺得如果是面對身下的人,總會有數不完的耐心,可是如今他卻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體內暴動的因子。
得不到迴應後,他的眼神瞬間‘陰’暗下來。當然,他還是捨不得去批評他的哥哥的。
“算了,以後慢慢教你這些好了。”
顧純念微微笑了笑,食指勾在了男人的衣領上,直接把上面的兩個釦子扯開了。釦子崩在地上,四散滾開。
顧純君驚懼地望着他。
“你,出去。”
突然,顧純念轉身對着旁邊跪着的男人冷聲開口。
男人沉默地站起來,長時間跪地的姿勢讓他雙‘腿’麻木,才站起來就險些又半跪到地板上。
顧純念“嘖”了一聲,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
相對於顧純念此刻有些急躁的心情,顧純君只會比他更甚。
“你要做什麼!”
他萬萬沒想到他的弟弟對他的感情如此扭曲,這種佔有‘欲’讓他極其驚悚。
涼涼的空氣灌入他的衣領,他現在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綿羊,而面前這匹飢渴的狼已經將利爪深深地‘插’入了他的‘胸’口。
顧純君終於害怕了,他彷彿預感到了將要發生的事情,身體微微戰慄。
他眼睜睜看着男人踉蹌走出去,彷彿最後的一點希望也被熄滅了。
“阿念……”
顧純君再遲鈍也知道現在得順着這個人的脾氣來了。他掙扎了很久,才低聲喊出這個名字。
他妥協了。可他還是把事情想得太天真了。
顧純念低低一笑,俯身‘吻’上了顧純君的‘脣’。
“太晚了,哥。你已經錯過剛剛的機會了。”
顧純君有些絕望地望着他:
“你要幹什……”
“幹你。”
顧純念一個‘吻’就把身下人的話牢牢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