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何爲“沃川”
四十三、何爲“沃川”
一個小時後，所有同事歸隊，大家對剛剛的那場餘震心有餘悸，幸好，沒有人受傷。平靜下來，才忽的看到我身邊多了個人。
一個同事走近，一臉驚喜地問他“你是……郭子旻，郭老師？”旁邊的幾個同事，因了她的話，驀地擡頭，齊刷刷的轉向郭子旻。我能理解，這是記者的職業病。我這纔想起郭子旻是公衆人物，連忙，離了他一米遠。
郭子旻點點頭，算作默認。
那人蹭到我耳邊說：“喬喬，你和他是一對？”
我連連擺手笑道：“呵呵呵，怎麼可能？郭公子，他是我高中校友。這不，剛好遇到了。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的。”
那人推推眼鏡，嘀咕了句：“我說也不像？”
身旁的人，也不拆穿我，轉了轉手腕上的表，眯了眼。我有種預感，我完了……
……
回程的飛機上，我本不想和郭子旻坐一起的，因爲人言可畏。他說喬喬，你最好就乖乖坐在這裡。驀地，又深情款款的看着我，郭子旻是誰，他要是凝着我的眼睛十秒鐘，我立刻會臉紅。
我咳了咳，立馬眯着眼睛諂笑着，捉了他的胳膊道：“郭子旻，你可千萬別說啊，否則以他們的八卦程度，你的什麼**，因了我露出去就不好了。您說，是不是？”
他好脾氣的轉身，挑挑眉，笑了笑道：“哦？我有什麼**？喬喬，你竟知道什麼我的**嗎？”
“呵呵呵……當然，比如什麼身材怎麼樣呀？尺寸怎麼樣呀？”
他湊到我的耳邊道：“哦？喬喬，你還知道我的尺寸？只是不知，你滿意否？”他故意將“尺寸”兩個字，說的極爲曖昧，暖融融的呼吸，在我耳蝸裡打轉，我忽的，臉紅了。
……
等着機艙裡的燈全關了，我壯了膽子，握了握他的手，有種偷&情的刺激感，壓着嗓子道：“郭子旻，我們認識多少年了？我怎麼覺得，好久好久了……”
“嗯，快二十年了吧……”
我撐着腦袋問他：“有那麼久？”
他捏了捏我的臉道：“你小時候，腦子笨，轉不過來……”
據我家太后娘娘說，我小時候就是個色坯子，看到長得好看的男孩子，都會去摸摸臉的，甚至還會親親人家……
難道郭子旻，他小時候，被我非禮過？
……
在多倫多轉機的時候，飛機晚點，我從包裡取了紙和鉛筆給他。♀
他挑挑眉道：“做什麼？”
“把這裡畫下來。”
“畫這個做什麼？”
“你是名人耶，你的手稿，我隨便拿到那個雜誌社，都能賣好多錢的。”
他轉了轉手裡的筆，眯着眼笑道：“哦？那我有什麼好處？”
“額……”我撓撓頭，實在想不出我能給他什麼好處。
“魚，我要吃魚。你回去做給我吃。”
我立馬高興的答道：“好。”這個容易啊，我才學的。
這片土地，我曾生活了三年，路過，卻還是有些想念。那些只能隔着期刊雜誌，看郭子旻的日子，似乎只是一場夢。
如今，他離我這麼近，竟也在這裡。我撐着腦袋，看他細長的手指，握着筆，先畫了個大致的輪廓來，然後再細細的勾勒。他細長的眉眼的看着紙上，一筆一畫的極爲認真，腦子裡只有那句：“彼齊之子美無度”。
他凝着指尖的畫，我凝着他的眼角。他忽的轉頭，視線和我的相撞，就像小時候我站在講臺上偷偷看他，忽的被他發現一樣，那種心情，又驚又喜。
……
回到j市的時候，郭子旻開車走了，我和同事回了電臺。♀領導看着我們，頗爲欣慰。開了個小會，最後，竟將我單獨留了下來。
慈眉善目地笑道：“喬喬，去智利的這些天，辛苦了。”
“大家都辛苦。”這個領導，往日可是十分嚴苛的，今天這樣笑，我的心裡都有些發毛。
“喬喬，我很看好你的，臺裡想做個名人專訪，但還沒拿到，交給你去怎麼樣？”
我眯着眼笑：“好。”專訪，當然好啊，誰想到處跑，又是地震又是海嘯的。
“那好，你回去休整兩天，我再把資料給你。反正你和郭子旻，也是那麼多年的同學了，拿到他的專訪應該不難吧？”
“郭子旻？”天，我腦子開始疼了。
他忽的皺了皺眉眉道：“怎麼？有難度？這次專訪後，關於郭子旻和沃川的採訪就交給你負責，工資雙倍，年底雙薪。”
我自信滿滿的說：“呵呵，沒問題，完全沒問題……”開玩笑，搞定郭子旻，我郭喬喬就可以升官發財，這種事，簡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餡餅，砸的我妥妥的……
……
然而，當我抱着電話，和郭子旻說的時候，他卻死活不肯。
“郭子旻，你就答應我做個專訪唄……”
“你這叫投機取巧。”
“有巧不取是笨蛋。”
“喬喬，別的記者做專訪都是怎麼求專訪的？”
“四處堵着你、求着你唄……”
“那你也一樣……對了，我四點就下班了……”
然後“啪”的掛了電話。
我看看手錶，已經三點了，屁顛屁顛殺到他“沃川”樓下時，那前臺的姑娘說，見郭子旻還要提前預約。
我氣，一下撥通了他的電話：“郭公子，我現在見你還要預約了？”
“外人見我都要預約啊。”
“我是外人嗎？”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郭喬喬，你之前，在你同事面前，說我是你的誰？”
“呵呵呵，您是我的優樂美、您是我的芒果西米露……您是我的財神爺……”
“那就……等着……”我聽着他語氣裡的笑意，這傢伙就是在氣我。
……
坐在那裡等他的時候，我看了好幾本建築類的雜誌。每一本都有“沃川”集團的採訪，郭子旻這個騙子，明明說四點下班，我等到五點也沒見他出來。
我出了沃川，這才仔細看了看沃川的全貌。聽說沃川的主樓出自郭子旻之手，“沃川”的造型，更像個側臥着的大提琴，有些歐美建築的厚重感。豎排寫着的金色的“沃川”兩個字。
只是這“沃川”是什麼意思呢？郭子旻，從未向任何人說過這個建築的靈感的來源。
“沃川”和他設計的“離殤”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格，“離殤”是兩個交纏的愛人，有種難捨難分，而“沃川”則像是一個沉睡的少女。建築通體是象牙白，兩旁掩映的翠色藤蔓，像是少女裙襬上的碎花。
我卻莫名覺得這個建築，有種莫名的親近感和熟悉感，就想看着鏡子的自己一般。
……
口袋裡的手機，忽的響起，是郭子旻。
“郭喬喬，我在地下停車場，過來。”
“哦。”我不知道，他怎麼又肯見我了。
沃川的地下停車場真是大，而且豪車無數……郭子旻，老遠的，揚了眉，一遍又一遍的，按着喇叭，耍酷一般，我卻覺得，這樣的他莫名可愛。就像小時候，小男生爲了吸引喜歡的小姑娘，吹着口哨一般。
拉了他的車門，之前的生氣早沒了，一路都很高興。
“郭子旻，我們這是去哪？”
“去我家。你還欠我一條魚。”
“哼，你真是記仇。”
“郭子旻，你還欠我一張肖像畫呢！”
“哦？我怎麼不記得？那是不是一幅畫換一條魚？”
“嗯哼，成交。”我見他壞壞的笑了下，難道我又着了他的道？
……
“咳咳，對了，郭子旻，你的那個‘沃川’的靈感來自哪裡？我怎麼覺得那建築很是親近？”
“哦？是嗎……你也覺得熟悉。因爲……那就是你……喬喬……”
剛好逢了紅燈，前面的車子排起了長龍，他的話傳進我的耳朵裡。整顆心，隨着他的剎車，忽的往前俯衝着，跳的飛快。
“是……是我？怎麼會是我？”
他擡手，颳了刮我的鼻子，極爲溫柔的笑道：“對，就是你。”
“那建築的靈感，就是她的名字。看過看過《達芬奇密碼》嗎？”
我木木的點點頭。
他接着道：“那裡面有個字謎，就是把所有的英文字母，全部打亂，再全部排序，組成新的含義。”
我在手心裡，認真的寫了個“沃川”，驀地，眼淚落了下來。沃川裡面藏的，竟是個“喬”字。他笑：“哭什麼？傻瓜，你說你幻想了我許多年，我又何嘗不是，沃川就是幻想中的你。”他擡了手，細細的將我眼角的淚，擦了去。
“幻想……幻想我？”郭子旻，他說他也幻想了我許多年……
“那……那‘離殤’是什麼？”
“就是離殤啊。”
“我怎麼覺得，那是兩個抵死纏綿的愛人，一黑一白……”
他細長的指尖劃過我的眉，柔柔的說：“你竟是這樣覺得的……‘離殤’是你去加拿大的第二天，我畫的……原來只是，想發泄來着……被郭韻拿去參加了那年的建築設計大賽。”
“所以，你說的那個，傲嬌的姑娘，也是我，對不對？”
“嗯……”
我忽的撲到他的懷裡，鼻涕眼淚抹了他一身，“郭子旻，我們結婚好不好？”
他的身子，忽的一震。笑道：“喬喬，你這是求婚？”
擡了頭問他：“對，就是求婚，郭子旻，我們結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