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我們的初愛
這日秋高氣爽，微風徐徐，小區裡的桂花樹上，黃橙橙的開了一樹，今天的是我和郭子旻登記結婚的日子。
只是，我一早起來，就有些無力，肚子隱隱地疼着，去了趟廁所，才發現大姨媽來了。這貨的時間一直不準，我腦子只有兩個字“完了”。
郭子旻來接我時，我只畫了個淡妝，慘白的一張臉，蓋也蓋不住。
郭子旻今天卻極爲好看，銀灰的正裝，裁剪正好，裹着他頎長的身段，清俊儒雅，法國梧桐的樹影斑駁，在他額角掠過，成了浮動的光環，疏朗如月。我看得有些呆，這樣的郭子旻，真的就是我郭喬喬的了？過了今天，我們將是最親的人。
他忽的揉了揉我的發頂道：“傻寶，看什麼呢？東西都帶齊了？”
我點點頭，鑽進他的車子裡。
半開的窗子，飄進陣陣桂花的香氣，很是清甜。因爲肚子疼，一路我都抱着它，不怎麼說話，“喬喬，怎麼了，今天興致不高啊？”
我咬咬牙說：“那個……來了……”
他笑：“哪個？”
我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生理期。”其實，我的第一次生理期，也是被他遇到了……
他忽的笑，握了我的手道：“喬喬，我總覺得我們兩，冥冥之中被許多東西牽連着，根本分不開來……”
我的耳根忽的燒了起來，“郭子旻……你真會說話，那個……郭子旻……你能不能，唱首歌給我聽聽？”
他挑挑眉，好心情地笑道：“要聽什麼？”
我靠進椅子裡，仰着頭道：“楊宗緯的《初愛》……”
他頓了頓，喉頭滾落，墨黑的眼裡，忽的蓄積了大片的水澤。
“怎麼啦？不會唱嗎？哦，對了，你不聽他的歌的，那換個別的吧……”
他捏了捏我的手，換作十指相扣，“喬喬，我會的，我會……”
“你什麼時候聽他的歌的？”
“很久以前……”
我忽的不說話了，他清了清嗓子：
“永遠感激，你狂奔過操場，來到我眼前。陽光燦爛，燙紅了你雙頰，溫暖你笑靨。
那時節，黃澄澄的落葉，鋪滿整條街。
……
永遠的初愛，永遠最初的夢最精彩。想起青春，曾無畏無懼，無所謂失敗。
當時看見彩虹就笑開，一無窒礙在胸懷。”
楊宗緯的聲音如沙畫，細膩但又不乏澎湃，郭子旻的聲音裡卻很是清澈，一句句的唱來，婉轉綿長，像是迴旋在耳邊的告白一般，我也禁不住紅了眼眶。郭子旻也是我的初愛，還好，我們最終沒有分開。
站在民政局門口的時候，我的心忽的跳得飛快，滿滿的緊張，腿都有些發抖。他笑，攬着我，一步一步進去。
今天來登記結婚的人挺多，那給我們的號碼牌，竟然是粉紅色的，上面寫着“祝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我驀地抱着那粉紅色的卡片，掉了大顆的眼淚，這樣一句最簡單的祝福，我們等了多少年？
我想，曾經那麼多次的流淚，那麼多次的分離，不過是爲了那一句別人口中最簡單的祝福。
郭子旻，抱着我拍了拍，這一哭，我臉上的妝都花了。他笑，抱了個手機照了給我看。今天拍的那個照片，可要陪伴我們一輩子的。我趕緊去廁所補妝，在包裡摸來摸去，才發現我沒帶BB霜。取了紙巾，乾脆卸了妝。
擡眼，想不到竟在鏡子裡，看大到了郭韻。
她忽的一愣。微笑着喚了我一句，“喬喬……”母性的光輝，讓她顯得十分的溫和。
我笑道：“恭喜。”
她的肚子已經圓鼓鼓的了，想來是快要生了。原來，她那日說的懷孕，竟然是真的。
她見我一臉驚訝的看着她的肚子，笑道：“要不要摸摸他？”
我驚訝：“可以摸？”
她點點頭，那孩子隔着她的肚皮，踢了我一下。那種感覺太奇妙了，我身子一震，我竟然有些羨慕起她來。
“咳咳，那個……郭韻……這個不是郭子旻的孩子吧？”
“呵呵，當然不是。”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忽的多了一絲惆悵，竟然讓我想起了《燃情歲月》裡的女主角，忽的有些理解了她此刻的心情。
“那你……對他……”
“喬喬，我今天也是來結婚的……你說呢？”
我長長的舒了口氣，眯着眼睛笑了笑。
我轉身出門的時候，她忽的說了句：“喬喬，對不起。”
我頓了頓步子道：“不，我應當謝謝你纔是，從前我的世界裡只有自己，我喜歡郭子旻，卻從未仔細地瞭解他，也沒有完全地信任他。也要謝謝你陪伴了郭子旻那麼多個日子。”
我曾在、在黑暗裡，一個人狂奔，一面自卑着，一面懦弱着。若沒有她，我可能永遠沒有勇氣，告訴他我喜歡他。我的情敵，此刻也有了自己的歸宿的。我想郭子旻是我的初愛，可也是她的……
時間，到底還是改變了許多的人的，許多人在漫長的歲月裡，磨去了少年時代的勇氣，有的人卻是一路披荊斬棘。
曾經，那個眉飛色舞地，對我說着她喜歡郭子旻的姑娘，如今也成了別人的妻子了。曾經那個我只能仰望的郭子旻，成了我的丈夫。曾經那個一路自卑的郭喬喬，也敢在衆人面前緊緊地握住那人的手了。
再擡眼時，郭韻身邊站了一個清俊的男子，扶着她小心翼翼。
我拉着郭子旻笑笑同他們道：“恭喜，祝你們百年好合，”
那男子看到郭子旻先是一愣，接着彬彬有禮地同我說了聲：“謝謝。也祝你們白頭偕老。”
……
接下來的是拍照，發紅本子。郭子旻他居然連證件照也十分好看。反觀旁邊的我，臉色蒼白，表情僵硬，明顯不是一個檔次的。
我撇撇嘴道：“郭子旻，你看我，一點都不好看。”
他笑。
他從我手裡拿過那小紅本，笑道：“喬喬，其實你，完全可以換個稱呼叫我了。”
“叫什麼？”
他搖了搖手裡的本子，笑。
我的臉迅速熱起來，捏着衣角，半天從牙縫裡擠了個“老公”。他驀地心情大好，“再叫兩聲，沒聽見呢。”
“郭子旻，你耳朵又沒問題。”
他又笑，一把打橫抱了我，一路喚我“老婆。”旁邊的人都看着我們兩個，我臉燒的更熱，連忙將頭埋到他脖子裡，咬了一口。小聲道：“郭子旻，你快放我下來！”
他笑：“那你喚我幾句聽聽。”
“不要，幼稚死了……”
“喬喬，這裡人很多哦，我介意在這裡親你哦……”
郭子旻，他絕對做得出來那種事，我只好，抱着他的脖子喚了幾句“老公”。我從沒見他這麼開心過。俊朗的臉上，滿是喜悅，墨色的眸子裡浮動着的光，比漫天的星子，還亮。
我的郭子旻，我是多麼幸運能遇到你，在這萬千的人海中，與你一起浮沉。
我生日的這天，我們去了第一個國家-----意大利。文藝復興給這個靴子形狀的國家，增添了一股神秘的色彩。我喜歡這裡，更多的是因爲達芬奇。因爲，那樣一個充滿智慧的、蔑視禮教的人，是意大利人。
在這裡，我見到了小學課本上的好幾個原型。一個是比薩斜塔，一個是威尼斯水城。
郭子旻，幫我繪一個比薩斜塔的素描。我愛極了他繪圖時候的樣子，一筆一畫極爲認真，細長的眉眼，要將我心魂都吸走了。每每天氣晴朗，我都會拉了他一起滿大街的找古建築，他畫，我就坐在他旁邊，支着腦袋看着他，即使我們一句話也不說，這樣的日子，也是極爲靜好的。
他忽的停下手裡的畫筆，擡了眼望着我，墨黑的眼睛裡一片純粹，彎着眼睛笑道：“老婆，你看夠沒？”
我卻忽的臉紅，“沒……沒呢……”
他笑，“老婆，你從前就喜歡這樣癡癡地看着我……”
我立刻炸毛道：“誰說的？纔沒有！”
“老婆，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但你從13歲看到現在，也不膩歪嗎？”
我的整個脖子都紅了：“誰從13歲開始看你了？”
“你那日記裡寫的呀！”
我怒，“郭子旻……”
“哎！”他還笑，晶亮的眼睛一閃一閃的。
“你總是欺負我……”
他笑，蹭到我耳邊說：“喬喬，昨晚你也這麼說的呢？我欺負你了？嗯？”熱乎乎的空氣鑽到耳朵裡，一陣麻癢。昨晚……我大窘，簡直要找個地洞鑽一鑽了……他竟敢提昨晚？簡直痛死我了。
他忽的靠近，吻住了我的耳垂，溼滑的舌頭捲了它，細細的吮*吸了下……
我大窘，急忙扶着他的臉，捂住他的嘴道：“郭子旻！”
“嗯……”
“這裡人多着呢！”
他卻不死心，柔軟的舌尖，抵着我的手心細細舔了下，極具挑*逗，我的心驀地沉淪了……
他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忽的一下抱了我，捲過肩頭背好。長手復又勾了那畫板，一路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