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項雲飛尋找鬱文雨撲了空，這日剛好回到警局。
奇怪的是，這案子馬上就開始要庭審了，卷宗也已經全部移送給檢察院。公安局按照規定不能繼續查案，領導的意思是此事到此爲止。
如此草草結案與以往慣例不同，不過很快項雲飛就想過來了。這段日子的兇殺案子特別多，此案只是九牛一毛，比之更殘忍重大的案子多了去了。如果將警力放在這種嫌疑犯已經認罪的案件上，那麼那些還沒有找出兇手的案子，又該何去何從。
表面上的公正，有時候正是人們所需要的公正。
知道是一回事，可要放下又是另一回事。
項雲飛斟酌良久，還是向姜sir告了長假，理由就是自己生病要修養。姜sir也知道他的心思，也就沒怎麼爲難。這個階段單獨查案確實不符合規定，不過，還有兩次補充移送的機會，對於該案件也算是一種補救。
他們確實是看慣了生死，也習慣了服從制度，但心中仍然裝的是明鏡高懸。
在項雲飛離開警局之前，他拜託小張查了鬱文雨和顧俊傑的戶籍所在地，沒想到竟是同一個地方，更巧合的是古月也在那兒出生。這讓他有了另一個猜想，雖然這個猜想跟現在發現的事實相反，但是他覺得很可能是真的。
請假的第一天，項雲飛又去了古月所在的公司。瞭解到案發那天晚上，他們公司聚了餐，而鬱文雨剛好沒去，另外也得知了鬱文雨告了長假。
他心下了然。看來古月的死，鬱文雨很可能是見證者，如果不是那至少有關係。
第二日，項雲飛買了去文明城的火車票，收拾了少量的行李，帶着一隻狗就出發了。文明城正是顧俊傑和鬱文雨的籍貫地，而光耀村則是他們的出生地，項雲飛覺得很可能在那兒找到點線索。
一天之後，火車便到了文明城。
項雲飛一下車，就看見有個小孩摔倒了，正想去扶，前面兩個學生模樣的就搶先將小孩扶了起來。不愧是文明城，城如其名。
身邊的土狗汪汪叫了幾聲，感覺像是回了家，叫得格外親切。
鬱文羽也開始仔細觀察這座城市，人來人往，卻井然有序，一片祥和。
還沒等鬱文羽看夠，項雲飛就抱着狗上了車，真是掃興吶。這次坐的是鄉村大巴，她其實以前也坐過。有親戚在鄉里，以前家裡還沒買車，過年的時候就坐着這個車回家。
光耀村是文明城的一個旅遊村，與之相似的還有四五個村，而它最有名的當屬珠玉湖，出霧時，會有奇景。
項雲飛在大巴車上饒有興趣地聽着旅客們嘮嗑，時而望望窗外，鄉村山路顛簸，不過也頗具特色，有些秋名山的味道。他感受着這田園美景，摸了摸懷裡的狗，生出些“採菊東籬下”，“帶月荷鋤歸”的悠然之意。
沒多久，車到了站。
車上的人有序的下車，項雲飛也不急，等人都走完了，才抱着那隻土狗下了車。
下車之後，土狗就從他身上跳了下來，跑到了一戶人家門口。
“這狗有點像文雨那丫頭的。”
“你老糊塗了，文雨那條狗早死了，還是你埋得它。”
“是哦，看來真是老糊塗了。”
項雲飛跟着狗跑到了一戶人家門口，恰好聽見了他們議論。村裡人以前通訊不方便，大家通知事情隔着幾戶喊着，所以說話的時候音量很大，他自然聽得比較清楚。
“老人家，你們認識鬱文雨嗎？就照片上那姑娘。”
“認識，怎麼不認識，就是我們家幺妹兒。”
“你找她幹嘛，小夥子你不會看上我們家文雨了吧，看你模樣還挺俊的，就是這鬍子該刮刮，顯老。”
“老人家您這可就誤會了，我就文雨的朋友，剛好來這邊旅遊，想了解下她以前的生活，增進一下感情嘛。”
“得，這小夥子還害羞，進來喝杯茶坐坐吧。”
“好勒。”
屋子裡面很暗，與路過的房子不太一樣，這兒顯得有些破舊。牆壁上的有黑色的斑點，看得出是漏水之後長出了青苔，又幹掉髮黴的痕跡。室內的味道也不太好聞，有些鐵鏽和着灰塵的味道。
“來，喝茶。”
“好，謝謝你呀，老人家。”項雲飛端量了一下那杯茶，杯子外面還有一層污跡，裡面飄着的茶葉好像還有些黃土。雖然他向來是不修邊幅的，此時也覺得有些喝不下去，只得假裝抿了一下。
“文雨最近有沒有回家呀。”
“沒有，沒有，那孩子很少回家的，這兩年就只打錢，也沒有見着人影。電話也很少打，幾個月可能有那麼一次。”
“這樣啊。那文雨小時候過得怎麼樣呀？”
“文雨小時候可乖了，一回家就馬上做事，洗碗洗得可麻利了。在學校成績也好，得了不少獎哩。”
“她朋友多不多呀，有沒有個叫顧俊傑呀？”
“沒聽過這個人哦，倒有個好朋友叫古月。兩個孩子關係可好了，經常在一起玩。古月那姑娘可會來事了，過年過節的還送我們老兩口禮物，上學的時候也沒少照顧我家孩子，而且現在文雨的工作還是她給推薦的啦。”
“噢。另外冒昧地問一句，文雨是你們親生的嗎？”
“這有啥的，我們老兩口這年齡，怎麼會有那麼小的小孩。不是親生的啦，可是我們待文雨那孩子跟親生的一樣。”
“你們大孩子多大？”
“今年有四十了，也是個女娃兒。你這孩子，年齡不大，問題還多勒！”
“不是想多瞭解瞭解文雨嗎？”項雲飛故作曖昧地說道。
“也沒啥，只是這天也快黑了，要去做飯了哦。”
“那不打擾了。”項雲飛跟兩個老人告了別，與土狗去了路邊小店，簡單吃了一碗麪之後，就去了度假村的賓館。他問話的時候帶了錄音筆，坐在牀上稍稍整理了一下訪問記錄，洗了個澡，就準備睡了。坐了一天車，也着實累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