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六點，項雲飛起了牀。
鬱文羽也在那隻土狗的眼睛裡被顛簸醒了，看着那男人正準備出門。
“汪，汪。”
“狗子，我出現場你也要跟着呀，算了不管了，看你也是條忠心的狗。”
“汪，汪。”這狗很有靈性地迴應了項警官。
不久，一人一狗就上了警局的車。出現場必須要兩個人以上才合法，所以項雲飛沒法單獨行動。
“喲，去現場還帶只狗呀，項同志這工作幹得好生有趣。”
“這不是受害人的狗嘛，家屬也一直沒來取，姜sir就讓我先養着了，別說這條狗還是忠心，非要跟着來。”
“還是條靈性的狗嘛。”
“是呀。”項雲飛跟同事打趣完，就狠摸一把狗頭，那土狗還蹭了蹭他的手，很是親暱。
鬱文羽看了一眼那個鬍子都沒刮乾淨的男人，想着土狗跟粗人還真是絕配。
到了受害人的小區。項雲飛跟同事下了車，便直奔保安室。
提取電子數據證據的手續已經辦下來了，今日可以正式看到那晚的監控了。
進了保安室，兩人出示了證件。
“那晚的監控我都調出來了，警官們請看。”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大叔，朝項雲飛他們說到。
“嗯。”
兩人翻看着監控，查看了受害人遇害時段小區的人流，那隻土狗也跳上桌子看着。
鬱文羽看着監控裡，只有一個蒙着面的黑衣人進了小區，他朝四周望了望，然後鬼鬼祟祟地溜了進去。那個人身高剛好一米八左右，體格不大，還有些精瘦。
監控放大，可以看到他的眼睛沒有什麼光彩。
“蒙着臉也看不清長相，先把監控視頻帶回警局。再去仔細查看。”
“行。”項雲飛應了聲，將土狗抱下桌子時，那隻狗死活不下去，朝着監控視頻裡的人叫個不停，彷彿認識監控裡的人。
鬱文羽心下有了計量，狗是最通人性的，以警犬破案的例子不勝枚舉，看來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嫌疑人。
項雲飛到了警局，將監控視頻交給了姜sir。
“小張把視頻拿去。篩選一下這S市一米八左右的男性，之後按眼睛挑出一部分。”
“是。”那個叫小張的警員，得了視頻，立馬開幹了。
“項雲飛，你去受害人的公司調查一下，看她平時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是，老大。”
小張篩選的結果裡，只有四個人。有兩個案子發生已辦了出國手續，有不在場的證明。
只剩兩人，範圍大大縮小，姜sir打算下午親自帶人去逮嫌疑人，現下不表，卻說項雲飛到了公司。
“警察，來了解貴公司古月被害的情況。”
“請進，請進。”項雲飛去了古月所在的辦公室。
“咦，古月的狗怎麼也在這兒。”有人小聲說着。
古月所在的大辦公室，裡面剛好有個小隔間，放了兩張桌子。
“你們古總平時待你們怎麼樣？”
一個小聲抽泣的人，嗚咽着對項雲飛答道。
“古總人可好了，特別關心手下的人，而且能力很強，我們市場部比其他部門過得都滋潤。怎麼會遭這種事！”
“最瞭解古總的是我們鬱副總，平時她倆關係最好，這兩日也告了病假，估計正在家傷心呢。”
鬱文羽聽到“鬱”字有些驚訝，難道這個世界也有一個她，還是隻是姓相同而已。
項雲飛問了些其他情況就回了警局。
沒想到一回去，就見到了那晚的嫌疑人。
鬱文羽看到嫌疑人，驚得斷了思考，張大嘴巴想要喊出些什麼，卻叫不出來。
那男人的模樣正是顧俊傑，只是沒有俊傑眼裡的神采和溫柔，身材也更爲消瘦，他彷彿生了什麼重病一樣。
在審訊室裡，他的聲音傳了出來，有些沙啞。
“爲什麼要殺人？”
“她長得漂亮，讓人想shang，可是那娘們不從，我只好動了點粗。”
“禽獸不如。”
“還有什麼想問的，什麼我都招，進去還管飯多好。”
項雲飛憑直覺感到有什麼不對，卻有說不上來。只等姜sir發話，他覺得姜sir應該也有覺察到什麼。
“項雲飛和小王，你明日去問一下受害人家樓上樓下和對門的人，那晚的情況。”
“是。”
嫌疑人已經被拘留了，等檢察局來了批准文件就可以正式逮捕。
項雲飛回了住處，鬱文羽也才緩過神來。她不相信長着那張臉的人會殺人，她現在大喊着，跑着，跳着，但是怎麼都沒辦法讓人看見，一種無力感從她的心裡蔓延開來。
“豆豆，今天讓你吃好的。”
鬱文羽現在沒有心情吃東西，可是那隻狗餓了。等項雲飛端了土豆排骨放在它面前，她被迫嚐了味。跟母親做的飯不太一樣，味道偏重，但是很香，想不到這人做飯還是有一手的。
“豆豆，那男人認罪太快，我有點不相信。感覺他急着掩蓋些什麼似的。”
“我也不相信。”鬱文羽說道，但是沒人能夠聽到她說的話，感覺是在自娛自樂。
而土狗只是汪汪地叫了兩聲。
“不管了，明天再去查查。”
項雲飛吃完飯，將狗放到他自制的狗窩裡。收拾了一陣就倒牀上了。
這土狗今日特別不聽話，裝着鬱文羽躺在了項雲飛的手邊，那男人也順手抱住了狗，彷彿能察覺她的悲傷似的，狗也順勢嗚嗚了兩聲。鬱文羽覺得這隻狗好像能夠聽懂她的心聲，以後再試試是否真的如此。
不過，這畸形的生存狀態，讓鬱文羽有些不安了，突然有些想家了。不過虧得這狀態，讓她能夠感受到項雲飛手邊的溫度。無關情愛，只覺溫暖。像穿着單衣在大雪裡行走，有人突然送來了一條圍巾；也像哭泣時，有人安撫地拍着背，遞過來的一包紙巾。
這夜，仍然是風平浪靜的一夜。
兩人一狗，各懷心思地睡了。而真相現在似乎還在穿鞋，它朝着人們走來時，謊言已經跑遍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