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一)

“你的臉剛剛一直紅着,怕你發燒,所以試試體溫。”接着,便若無其事的放開文羽的手,用左手碰了碰她的額頭。

“還好沒燒,洗澡的時候水溫可以調熱一點,出出汗。”

“哦。”文羽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就趕緊躲進了浴室。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就像斷了線的氫氣球,恍恍惚惚地朝着天空飛去,意識也變得混亂了,只聽着心跳聲越來越快,起起伏伏。她拿了毛巾,脫了衣服,打開了水龍頭,結果放了冷水,大晚上的,雖是夏天也冷得一激靈,意識回了大半。

那邊上了牀的男人,其實並不冷靜,用紙巾擦了手上的汗,扔進垃圾桶,聽着自己加快的心跳,想着看來對女孩兒來說還是太快了吧。

夜已深。兩人收拾好之後,也都疲倦不堪,也就沒有心思再想剛纔的事。

這夜還算是平靜的一夜,二人沒有再做什麼稀奇古怪的夢了,一覺到天明。

早上七點半,文羽起來牀。看見廚房有個身影在捯飭着,彷彿把這兒當成了自己的家。等她洗漱完畢,換了衣服。就看見餐桌上擺了兩杯熱牛奶,一碟煎雞蛋,用盤子裝好的熱包子,還有一小碗泡菜。

“這麼早就去買了早餐嗎?辛苦了,本來打算跟你去樓下店裡吃的。”

“沒事,我上班都一直都起得早。等會兒吃完飯,就去我家吧,車的油也去加過了,早上還沒有喂那隻小灰貓,估計這會兒在家鬧呢。”

“恩恩。那隻貓叫什麼名字。”

“她大名叫年年,小名叫柚子。前段時間老是出差,就把它放在朋友家了。對了,還有逗貓棒落在了朋友家,等會兒餵了貓,能和我一起去取嗎?”

“好。名字真可愛。恩~這會兒,我吃好了,先去收拾一下。碗你放那兒,我來洗。真的,別洗喔。”

顧俊傑也吃得七七八八了。本來打算去洗碗,順便把廚房收拾一下,又想到現在過於主動會讓女孩不安,索性在沙發坐着,翻了翻茶几上的科學雜誌。

“平行宇宙驚人發現:另一世界有同樣的你。”

平行宇宙,這似乎是一個有趣的概念。不過也確實是一個難以形象化的東西,顧俊傑願意相信有這樣一個世界存在。那些沒辦法探測,而又不可見的東西,並不代表它不存在,就像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懂與不懂都不能否認其正確性。如果有另一個世界,那個他又是怎樣的一番境遇呢?但現在這些並不重要,他要和他的小姑娘一起去喂那隻傻貓了。

“俊傑,廚房已經收拾好了。我們走嗎?”

“恩恩,走吧。”

鬱文羽關了天然氣,鎖了窗戶,滅了餐燈,換了鞋就出了門。

看着女孩反鎖了門,顧俊傑按了電梯。兩人下了樓,就去車庫取了車。這次,顧俊傑讓文羽坐了後排,雖然週末的早晨沒有上班高峰時那麼擁擠,但車來車往,副駕駛也不夠安全。

等快到目的地時,一路的向日葵吸引了女孩的目光。

現在還不是正宗的花期,七八月份纔是它們的狂歡。花圃裡只有少許的花朵,零零星星地開在一片綠意裡。那麼張揚,那麼熱烈,似乎是忍不住想要提前擁抱這個世界。朝陽打在金色的花瓣上,泛起的灼熱如同昨日某人手的體溫,想要仔細去感受,卻又實在想不起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了。

收回了目光,就看向前面專心開車的人。他的頭髮不長,帶着剛洗過的蓬鬆感,黑軟當中又有幾根白髮,想是艱辛工作的印記。黑髮在耳根處修剪地整齊,耳角還有一顆細細的痣。那張側臉不算完美,但少有的硬氣。彷彿摘掉眼鏡,就可以指揮軍馬。第一次見面時,只覺得是個儒雅的學士,現在卻有不一樣的感覺。

週末確實人不多,不過二十多分鐘,就到了顧俊傑住的小區,這也是單位分配的宿舍,他一直一個人住,也很少帶人來過。

兩人下了車,就上了樓,顧俊傑住在八樓,電梯很快就到了。等開了門,鬱文羽就看到一隻貓朝她撲來,着實嚇了一跳,差點往後倒去,幸好顧俊傑在身後扶了她一下。雖是紳士手,又讓文羽有些悸動。

“年年別鬧。這是哥哥的客人,以後也要禮貌哦。”安撫了小貓,顧俊傑抱歉地看着小姑娘。

“上個月把它帶去結紮了,所以這會兒暴躁。不過熟了之後,它粘人得不行。等會你去喂喂它,它就聽話了。”

“好。貓糧在哪兒,我去拿。”

“就在廚房,最右邊,上面第一櫃子裡。我跟你一起去,順便切點水果,柚子很喜歡玩柚子皮,等會我剝了之後,把皮給你。放它的食盒邊。”

“嗯嗯。”

二人安頓好了那隻小貓咪就去了客廳的沙發。一室一廳的房子,一個人住倒也寬敞。那隻又叫“年年”又叫“柚子”的貓咪,這會酒足飯飽,居然乖巧地走到了文羽的腳邊,使勁蹭了蹭姑娘的涼鞋,有些癢癢的。

“這隻蠢貓,誰給吃的就跟誰好,以後早晚得被人騙走。”

文羽笑了笑,順了順貓毛,真的有些軟,灰色的絨毛有些兔毛的質感,也有些棉花的蓬鬆感。

“柚子,真乖。”誇獎了那隻貓咪之後,它又繞着女孩的腳蹭了蹭,那慵懶的單純樣兒,分外惹人憐惜。

“下次,我還能來看它嗎?想給它買個小禮物。”

“當然可以呀,年年很喜歡你。”

吃了水果,文羽就去了窗戶邊,從這兒可以看到路上的向日葵花田,真的是很大的一片地。如果開放了,該是怎樣一幅盛大的場景。現在綠色佔據主要優勢,半個月之後,金色會鋪滿整個花田。

“這兒的向日葵開了之後會很好看吧。”

“恩,不過往年上班忙,又沒有人陪着去看,一個人也沒有什麼心思去欣賞了。”

“哦。我喜歡向日葵的。”

“等開了之後,來看吧。反正那時候也沒什麼事,我下個月開車回家,順便接你去看,怎麼樣?”

“恩。那又要辛苦你了。”

“沒什麼辛苦的,順便而已。”

“哦。”

顧俊傑笑了笑。

“當然爲美麗的姑娘效勞,是我的榮幸。”

文羽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

等兩人零零碎碎地聊了一些事情之後,顧俊傑就提議去朋友家去取逗貓棒。那是他高中就認識的一個朋友,雖是女孩子,但彼此從來也沒有過友情之上的東西。工作之後,彼此又住得不遠,偶爾有事會幫幫忙,就像是親人般的存在。

等到了朋友家,顧俊傑敲了敲門:

“古月,你在家嗎?我是俊傑。”

“來了。”

“來拿逗貓棒,這位是我的小姑娘。”顧俊傑眼神示意了文羽,讓她別反駁。

“文羽,這是古月,我的朋友。你可以叫她古姐。”

“古姐好。”

“站在門外幹嘛,都進來坐呀。”

兩人進去了之後,喝了杯閒茶。就拿着逗貓棒走了,本來古月還要留他們吃午飯的,不過看他們走得急切,也沒強行挽留,只是在兩人出門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了鬱文羽一下。

“俊傑,你剛剛那麼介紹我是爲什麼呀。”上車之後,鬱文羽向顧俊傑問道。

“這兩年,我和古月都單身。雖然以前從沒有過那種想法,但是有些事情不可避免。這樣,以後也能比較正常地往來。”

“哦,原來我是擋箭牌哦。”

“不是,其實~”一個急剎車,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還好沒有撞到一隻突然跑到路中央的狗。不過,談話也沒有再繼續下去,兩人去文羽家附近的中餐館,簡單吃了一頓飯之後,就各自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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