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塔寺裡,賀江的手下來報,祁安山已經被控制住了。
柴清眉頭卻越發的緊鎖,依照段君逸的手腕與心思,不該這麼容易就結束,這裡面絕對是有問題。
“這麼快?”賀江也有些驚愕,不過他的人早就潛在徐景的部隊裡面,消息不可能有誤。
“是,探子來報,在軍營內部散佈的謠言,而且主帥不在,人心惶惶,有些官兵是未戰就投降了。”
“主帥不在?”賀江起身,疑道:“怎麼回事?”
柴清的眉峰皺地越發厲害,心道不好!
奮筆疾書,潔白的宣紙上,赫然一個大字:走。
賀江神色一變,攜着慕容思就要向外走,門外已經傳來手下的慘叫。
柴清深吸一口氣,示意賀江不要動,自己朝門外走去。
地上的人七零八落地躺着打滾,顯然是被段君逸所傷。
而他白衣上未染半絲塵埃,衣袂翩躚,面龐如皎皎明月,她曾經沉醉過,現在卻清醒無比。
柴清只是遠遠看着他,看着他朝她走近,清俊的面容在她眼裡一點點清晰起來。
他是爲她拋下了整個軍隊嗎?
不,她不信,也許曾經的她會這樣想,但是此時,她已非那個花容,她清楚的知道,段君逸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所謂感情,在他那裡,不過是復仇之後的調劑。
段君逸在她前面停下,親暱地彷彿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還是在朝天谷中一般,撫了撫她額際被吹散的髮絲,輕柔道:“我就知道你沒有死。”
柴清並沒有動作,只聽段君逸又道:“我們回去吧。”
回去?早已回不去了,何談回去?
“花容,你還是我的花容,不好嗎?”清冷地聲線一旦灌上溫柔,就像是一種致命的蠱惑一般。
花容,你以後就叫花容。
這是段君逸曾經賜予她
的新生,而那一切都已經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柴清看着他,搖了搖頭。
段君逸臉色一變,撫在她額際的手,驟然下滑,扼住她的脖頸。
既然他已經失去了,那麼祈浩天也別想得到!
柴清臉色漲紅,脖頸上青筋爆出,段君逸手上力道又稍稍加大。
賀江破門而出,飛腿攻去,段君逸側身閃過,手依舊扼在她的頸上,另外一隻手應對着賀江的攻勢。
賀江被一掌震飛在地上,柴清的雙眸無力地將要閉上,段君逸手上正要使最後一分力,一道暗紫地身影忽然加入戰局。
一腳踢開段君逸扼住柴清脖子的手,柴清癱軟在地上咳嗽。
一白一紫的身影在空中交戰,移動迅捷,瞬間已經過了百餘招,綿密的掌風在四周織成了紅白相間的巨網一般,柴清咳嗽喘息着,霧濛濛地雙眼望向空中,卻看不清他們的招式。
慕容思過去把柴清扶起來,和賀江一起退守在屋檐下面。
“到底誰會贏?”慕容思亦是學武之人,卻從未見過這種至極的對決。
賀江眉頭深鎖:“持久之戰,怕是祈浩天會輸。”
柴清在聽到賀江嘴裡的這句話時,方纔回過神來,祈浩天沒死,他沒有死。
雖然看不清招式,但是她的目光卻一直鎖在那道紫色的身影之上,片刻都沒有看漏。
空中交戰地兩個人,飛向後山,柴清腳下急跑得跟過去。
慕容思和賀江也都跑過去,竹屋之上,兩人各佔據一角,紅白的內力相拼。
“怎麼樣?”慕容思緊張地抓着賀江的手,連她都可以看出,兩人似乎是在伯仲之間,但是內力,段君逸顯然遠勝與祈浩天。
而此時賀江卻勾起了一笑,“現在難說了。”他看出來段君逸內力雖高,卻像是有東西牽制着發揮不出來,而祈浩天可以全力應對,勝算
還是有的。
段君逸閉目,另一掌心也凝聚內力推了出去,祈浩天顯然接地吃力,喉頭一口鮮血涌上,雙掌又一頂回去。
只見段君逸忽然周身都冒着白煙,腳向後退了半步。
柴清憶起席莫說過,段君逸不得妄動內力,不讓身上的寒毒會侵蝕他的心脈,xing命堪憂。
柴清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向竹屋跑去,對着祈浩天搖了搖頭。
拼比內力的時候最忌的就是分神,而柴清走到竹屋下,祈浩天唯恐一個不慎傷了她,收回了三成宮裡,此時段君逸顯然是寒毒侵體,祈浩天收回內力,往後一退,段君逸還欲使力,寒毒忽然竄上心臟,腳步不穩,重心向後倒去。
柴清陡然睜大眼睛,白衣身影從屋頂瞬間消失,只來及看看到最後一片纖白的衣角。
祈浩天則因爲忽然收回內力,壓抑不住喉中的腥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身子也向後倒去。
“不!”柴清發出嘶啞地恍然被沙石磨過喉嚨的聲音,疾步跑進竹屋之內,從窗戶眺望。
祈浩天一手攀着尖出的巖塊,一手抓着段君逸手臂,嘴角還留着鮮血,看見柴清,鮮紅的脣還綻開一個微笑。
段君逸已經寒毒入心,暈了一會兒,幽幽地睜開眼睛,但見祈浩天抓着他的手臂,柴清趴在窗戶之上。
岩石微微鬆動,祈浩天的手有些抓不住的下滑,眼下的情形,最後是放開段君逸的手,但是他卻始終抓緊。
柴清眼中蓄着淚,聲音嘶啞,咬着下脣道:“不準死。”
祈浩天輕輕一笑,拉着段君逸的手臂微微用力,段君逸意識到他要借力把自己扔上去,脣瓣勾起一個冷笑,朝柴清說了一句話,擡起另外一隻手,一掌拍開了祈浩天的手腕。
白色的身影如天間的雲絮一般,衣襬舒展開來,與那肆意的姿態截然相反的是身子如閃電般墜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