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既然是祈瀚天送來的，那麼解藥自己也在他身上，祈浩天派了暗探潛進二皇子府搜尋，卻一無所獲。
祈瀚天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既然要給柴清的下毒，自然不會那麼輕易讓他找到解藥。
看來是要和他對持，交換條件。
“六皇弟真是稀客，這二皇子沒落，門庭冷落之時，也就只有你纔會來。”祈瀚天沏好一壺茶，取了個紫砂小杯，倒了一杯給祈浩天：“六皇弟品茶喝酒就有品位，不知覺得我這茶怎麼樣？”
“茶入口，脣齒流向，清新怡然，是好茶。”祈浩天聞了聞，淺酌了一口，贊完茶便開門見山道：“二皇兄，你應該猜到我今日找你是何事，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你想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刺心的解藥還請二皇兄奉上。”
祈瀚天閉目聞着茶香，聽了祈浩天這句話，眉頭舒張，睜開眼睛，“暗夜門果然消息靈通，六皇弟這麼快便知道柴清是我派去的人。”這倒是意外收穫，沒想到祈浩天如此看重柴清，這條軟肋，以後看來可以善加利用。
“二皇兄，換與不換？”
祈瀚天陰鷙地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脣角勾起卻讓人覺得陰冷：“換。”
祈浩天自然不會拿手上所有的卷宗和他換，其中真假參半，讓人難以辨認。
又過了幾日，柴清一直靠喝藥和進少許的粥吊着命，短短几日便消瘦了一圈，臉頰微陷下去，脣白的毫無血色。
劉太醫再次爲柴清診治完畢，收起鍼灸的小包，對祈浩天道：“清主兒的身子吃了解藥，看似恢復了些，但若再這樣下去，恐怕.......”
劉太醫搖了搖頭嘆息，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沒有方法了嗎？”祈浩天看着牀上越見消瘦的柴清，心裡莫名地疼。
“有是有，但......”劉太醫捋了捋長鬚，“清主兒的刺心毒入了五臟，加上氣力衰竭，本身的根基不能把喝下去的藥吸收發揮，以致一直昏睡不醒，想要她醒來，還需要一株殊夜草做藥引。”
殊夜草？
祈浩天袖下的手一緊，看了看閉目氣息微弱的柴清，問道：“她這樣能拖多久？”
“最長十天，短的話......”劉太醫又嘆息般的搖了搖頭。
“本皇明白了。”祈浩天點了點頭，送着劉老太醫出去，吩咐劉榮備了馬車。
崇華殿外，安德烈攬着祈浩天道：“陛下剛剛休息，六皇子還請......”
“本皇找父皇又急事，還請安公公通報一聲。”祈浩天朝安德烈拱了拱手。
“皇上這些日子都未曾睡過一個好覺，好不容易睡着了，六皇子還請體諒。”
自鹹帝身子不適以來，無論是幾次造訪，都被告知不見，今次卻不能那容易便不見。
想到柴清蒼白的，沒有生氣的臉龐，多耽擱一刻多一刻的危險，不管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眼睜睜地看着她生命這樣一點點流逝，他做不到。
“安公公......”
“進來吧。”孱弱的聲音自殿內響起，安德烈搖了搖頭，打開殿門，對祈浩天做了個請的手勢。
明明是暖夏時節，崇華殿內已經生着爐火，窗門緊閉，整個房間都漫着溼熱之氣。鹹帝躺在榻上，微闔着眼睛，眼周是衰老的疲憊。
“兒臣參見父皇。”祈浩天恭恭敬敬行了禮。
鹹帝手略一揚，“可是來爲柴清求藥的。”
即便是沒有出這崇華殿，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外面的風吹草動，也逃不開的眼睛。
“是，請父皇賜殊夜草。”
“你把那東西給了翰天了？”鹹帝雖是疑問，語氣卻是篤定的。
“是。”祈浩天跪在地上。“請父皇責罰。”
密宗一事關係重大，雖然給祈瀚天的不全是真的，但是裡面卻是有着朝中遙遠的機密，讓他利用這個控制朝中的大臣，讓他們無條件效忠，對於現在的朝局只是亂上添亂。
“你可知這關係到江山的未來？”鹹帝揉了揉眉心，問道。
祈浩天點了點頭，“兒臣知道，但是兒臣此刻若不這麼做，
怕將來是要後悔的。”
“罷了，”鹹帝微睜開眼睛，若有所思道：“情之所繫，心之所鍾，滿眼滿心都是她，也控制不了自己要做什麼。”
這句話像是在說給祈浩天聽，也像是在說給他自己聽，他當年爲了木漓青弒兄奪位，而祈浩天爲柴清罔顧江山社稷，這都是命，逃不開的情劫。
“傳朕的口諭到御藥司去取殊夜草吧。”鹹帝罷了罷手，閉目揮退祈浩天。
“父皇保重龍體，兒臣告退。”祈浩天退出崇華殿，直朝御藥司走去。
祈浩天喂着柴清喝下藥，把藥碗交給站在身後的水靈兒，把柴清撫平躺下。
劉太醫上前號脈，面上終於微露喜色，“六皇子，清主兒應該睡過今晚便能醒來了。”
水靈兒把藥碗拿到清風苑獨立的小廚房，四下觀望了一下，從藥盅裡找出殊夜草的碎渣，用絲絹包好藏起。
入夜，夜深人靜，蟬在枝上寂寞的獨鳴。
祈浩天守在柴清牀側，也許只有這個時候纔可以那麼仔細地、肆無忌憚地望着她，而她也不會逃避，只有這個時候，安靜的可以任由他用在懷裡，不必擔心她臉上或是嘴裡表露出拒絕。
手指描摹這她的臉頰，看得有些癡，即使是生着病，毫無生氣的樣子，那眉似新月，膚若細瓷，都勝了西子三分，若是醒着的時候，那雙眸子比星辰還亮，當真是一個魅惑人心的美人。
祈浩天溫熱的脣輕淺地覆上她的額際，微微一觸，便推開了來，擁着她，閉上目來。
柴清第二日一早便醒了過來，睜眼入目便是祈浩天的側臉，他平躺在她身側。
“你醒了，餓嗎？我去叫人送早膳過來。”祈浩天是和衣躺在牀上的，顯然並未睡多久，也併爲睡熟，眼底有些些紅血絲。
說着便吩咐了門外候着的水靈兒進來，侍候柴清洗漱，用過早膳之後，脣色透出了點粉紅，頓時有了生氣不少。
這場大劫算是柴清賭贏了，但也可以說她賭輸了，醒來之後心裡總是覺得那裡奇怪，悶地不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