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一早便是鞭炮震天響。
兩個皇子大婚,又加之今年打了勝戰,百姓們也好好熱鬧一番,街上竟都穿的十分喜慶,比過大年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次喜宴是在宮中舉行,柴清也在受邀之列,回來拜帖的太監道身子抱恙,不便出席,便軟軟的推拒掉了。
要說是藉口呢,也不全是,自那日醉酒吹了風之後,確實有些感染風寒,不過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佑嘉早前也來安慰,柴清且笑不語,爲何佑嘉一早就認定她是喜歡祈浩天的,又爲何一早認定祈浩天的是歡喜她的?那時她正染着風寒,有些憔悴蒼白,落在佑嘉眼裡就成了爲情所傷,不過這樣也好,讓她誤會了去,就等於向祈浩天傳遞一個信息,讓自己送的那個青鸞杯效果加倍。
池子裡的錦鯉也自那日她誤落了太多魚食,第二日一早就都翻了肚皮,現在池子養着的是兩隻烏龜,不論柴清投食與否都懶懶的不動,好似喝水就能飽似的,如意曰烏龜好比花中的仙人掌,好養活,不怕折騰。
“小姐,你真的不去啊?”敏春站在身後擔憂道。
“只需將我準備的賀禮送去就行,宮中這麼多人祝賀,缺我一個也不會注意到。”柴清捻起一顆棋子落定,心道如意的棋藝倒是進步不少。
如意絞着眉苦思冥想,執起棋子,舉棋不定,聽敏春在一旁說話不免煩躁,開口道:“小姐這麼做自然有小姐的道理,無須多問。”
“你......”敏春和水靈兒時常被這個如意堵得說不出話來,柴清看着都想笑。
如意落定棋子,喜上眉梢,道:“小姐終於輸了一回了。”
柴清細一看棋盤,果真是大勢已去。
“小姐今日只是心裡裝了事,讓着你的,可不是棋藝不如你,就你那手破棋下的,哪是小姐的對手啊!”敏春哼了一聲道。
柴清不由苦笑,怎麼連敏春都看得出來她心不在焉,難道自己
表現這麼明顯?
如意並不理會,只道:“小姐答應過的,如意贏了就準如意一天假。”
“好,你去吧。”柴清揮了揮手,如意起身便走。
待如意走得遠些了,敏春纔開口道:“這如意一無親朋二無好友,要假做甚?莫不是還要害小姐,出去尋害人的法子?”
“呵呵,你啊,怎麼也變得這麼小心翼翼了?”柴清淺淺一笑,把棋子收進棋盒。
自從經過圍獵之事,敏春確實變得有點神經敏感,草木皆兵,何況是這個曾經害過她的如意,雖然近來算得上乖順,但是難保不是小虎打盹兒,等待時機反撲。而且柴清這麼不在意的樣子,她這個做婢女的自然是要小心謹慎一點。
“小心使得萬年船,來帝都之後,奴婢覺得這句話說得對。”敏春倒了杯茶給柴清。
柴清搖了搖頭,道:“去拿壇梅酒過來,這茶啊,不知爲何越喝越苦。”
敏春秀眉蹙起,拿着茶杯放到鼻尖聞了聞,道:“小姐,這是新摘的茶葉,上好的碧螺春,怎麼會苦呢?是不是風寒未好,嘴裡苦?”
“可能吧。”
“那就更不能喝酒了,奴婢去給蒸碟梅花糕來。”說着,敏春轉身便向廚房。
柴清起身,看起池子裡的烏龜來。
見那日皇上指婚時祈應天的樣子,自是十分歡喜墨舒的,但是墨舒看上去倒是比朝天谷時不知冷了多少倍,好像這一切都不重要,心已死般,想來是不喜歡那祈應天。
擡頭望了望天色,這個時辰應該是在拜天地了。
“小姐,”水靈兒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東西都買齊了。”
早上柴清派她出去採買,列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全都買齊也奔波了不少地方。
“嗯。”柴清應了聲。
“花容姐,有句話水靈兒不知該不該問,但是今天水靈兒想弄清楚。”
柴清聽到水靈兒喚出這個久違的
稱呼,不禁皺了皺眉,確定四下無人,才道:“水靈兒你不該這麼大意。”
隨後緩了聲:“有什麼你就說吧。”
“你可是喜歡六皇子了?”水靈兒問道。
柴清手上用來逗弄烏龜的蘆葦杆驟地落進水裡淹沒,激起一絲漣漪,呵地一笑道:“連你也這麼覺得,那騙過他應該不難,看來這戲,我演得還甚是有天賦,若是不做這細作了,還可以去搭臺唱戲。”
“真的是戲嗎?花容姐,可聽過假戲真做這一說。”
“好了,我自有分寸。”柴清沉了聲。
“這半年,水靈兒和你朝夕相對,在心裡早把花容姐當做姐姐,花容姐有話不妨就和水靈兒直說,水靈兒不想姐姐走錯路,大公子手段姐姐是最清楚不過的不是嗎?”水靈兒說着便哽了聲。
柴清心知她這句話是真心爲她好,轉身拍了拍水靈兒的肩,“我知道。”
“那......”水靈兒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看四下,走近柴清,壓低聲音道:“花容姐可有想過要逃走?”
柴清驚疑地看着水靈兒,她這是在試探嗎?還是她想逃,想要她搭個伴?
“天下之大,逃到哪去才能得一真正自由,逃又能逃到哪,這個念頭也許曾經在腦裡閃過,但也知道是徒勞,以現在的身份,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如何能逃?”柴清眯了眯眼睛,“這池子裡應該種些荷花,這樣太清寡了。”
水靈兒心知身後可能有人走來,便應和道:“是,奴婢待會就吩咐人去辦。”
敏春端着梅花糕走近,瞧見水靈兒,“小姐交代的事這麼快就辦完了啊?”
“採買些胭脂、衣裳的,可不就這麼快嗎?我剛剛出去的時候碰上如意,她今日怎麼也出去?”水靈兒道。
“小姐下棋輸了,準了假。”敏春把碟子放到石桌上,道:“小姐,趁熱吃。”
柴清捻了一塊入口,淺笑道:“還是這梅花糕好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