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茶廳的小包間內。
凌蘭望着眼前面無表情,渾身散發着一股強大壓迫感的男人,竟有些許心慌。
“夏夏她……還好麼?”
對方從進來開始,就一直冷冷地沉默着,不發一言,只用一雙黑沉深邃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先開口。
凌蘭從昨天凌夏夏不見了之後,就一直在擔心。她知道凌夏夏肯定是被陳權帶走了,擔心對方會不會傷害凌夏夏,擔心得坐立難安。
喬宴瑧離開之前對她說的那句話,讓她心裡更加愧疚,也更不知所措了。她一直不停的打陳權的電話,對方卻一直不接,她無法瞭解到凌夏夏的情況,便只能一邊祈禱她平安無事,一邊自責。
而當他接到喬宴瑧的電話,聽到他說夏夏已經回家了,她一直懸着的那顆心才重新落回去。
此刻問出這句話,凌蘭自己都覺得她有些沒有資格。
喬宴瑧眸色深沉地望着她,聞言,靜默了片刻,才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她沒事。”
凌蘭低着頭不敢看對面男人的眼睛,她有些無地自容,不知道對方今天約她出來是爲了什麼,興師問罪麼?
“厲太太,二十一年前,你發生了什麼事?你和陳權是什麼關係?”喬宴瑧向來不會多說廢話,沉默了片刻之後,直接開門見山,將他想要了解的直接問出來,向凌蘭尋求答案。
凌夏夏沒有想到對方會突然問起這個,聽到問題頓時渾身一震,臉色也刷一下的白了,放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擡起頭無比震驚地望着喬宴瑧,她很詫異爲什麼喬宴瑧會這麼問?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想到喬宴瑧的身份和能力,如果他想知道什麼,調查她的信息數據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當年那件事,除了她自己和陳權,基本沒人知道事情真相是如何的。
那他問這個問題,顯然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麼,纔會來向她尋求答案。
“呃,你……爲什麼這麼問?這跟夏夏的事有關係麼?”凌蘭瞞了二十一年的事情,當然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告訴喬宴瑧,白着臉色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眼神閃爍。
喬宴瑧回答很乾脆:“有。”拿出一個黃色的檔袋放到桌子上,推到凌蘭面前,喬宴瑧覺得如果再不把真相告訴對方,她以後還不一定會對凌夏夏做出什麼,在造成無法挽回的錯誤之前,他必須提前預防。
凌蘭望着眼前的檔袋,心裡有些好奇,聽到喬宴瑧的那個“有”字,又忍不住內心咯噔一下,伸出去的手有些猶豫。
“厲太太,幸好這次夏夏沒出什麼事,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想,在你看過這份檔之後,你會非常後悔的。”喬宴瑧兩手交叉環胸,說的話冰冷生硬,讓原本就心神不寧的凌蘭更慌了。
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凌蘭不知道他所說的她的過去和凌夏夏會有什麼關係,但聽到他如此篤定的話語,又見他似乎帶了點譏諷的冰冷表情,動作一頓,停了兩三秒,還是將那份檔拿過來看了。
然而,當凌蘭看到裡面的文件時,卻如五雷轟頂般猛地僵住,睜大的雙眼似乎不願意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手上的文件最下面一句話寫着:根據DNA檢驗結果顯示,兩者爲親子關係的概率爲99.9999%。
再回過頭去看最上面的兩個名字,其中一個是她,而另一個,是凌夏夏。
凌蘭已經完全失去思考和言語能力了,只怔怔地望着手中的親子鑑定報告,盯着那兩個名字,兩隻手抖如篩糠。
喬宴瑧靜靜地看着她震驚的反應,片刻後出聲道:“夏夏是你的女兒,你卻幫着別人利用她,讓她陷入危險。厲太太,被拋棄的女兒,就能這樣不被在意麼?”冰冷的話語不帶一點溫度,雖然他清楚凌蘭之前根本不知道凌夏夏是她的女兒,所以纔會那麼做。但是,他還是覺得生氣惱怒,如果不是陳權還忌憚他,夏夏會受到什麼傷害他真的不敢想。
整個人陷入茫然中,凌蘭完全沒想到,她會得到一個這麼令人不敢置信的消息。
夏夏居然是她的女兒,是她當初拋棄的那個可憐的孩子!
突然渾身一震,凌蘭舉着那份報告書遞到喬宴瑧面前,還是不敢相信,“喬……喬總,你會不會搞錯了?夏夏怎麼會是我的女兒呢?我……我只有一個兒子……”話說到後面,聲音漸漸低下去,到最後,輕到幾不可聞,隨後便沉默了。
垂下頭,捏緊手中的報告書,凌蘭腦中開始閃過凌夏夏身上的一些特徵。
她們都姓凌,凌這個姓,在C市雖然不止一個,但也不多,算是比較稀少的姓。
凌夏夏今年二十二歲,和她當年生下的那個孩子的年歲相同。
凌夏夏是被養母從福利院門口抱回去的養女。
她曾聽別人提過,說凌夏夏的眉眼和她長得很像。她從一開始就覺得凌夏夏長得漂亮,卻從來沒有仔細注意過她和自己的長相有相像的地方。
而且,在這幾個月的相處當中,她其實發現不少兩人相似的地方。
她們都喜歡毛絨玩具,都不喜歡吃香菜,都有想問題摳小拇指的小習慣。這些小細節,因爲凌蘭從來沒往那方面想過,便把這一切都歸到兩人有緣這一點上。
然而現在知道真相之後,再反過來想想,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她彰顯着,凌夏夏就是當年她生下不足一月,而狠心拋棄在福利院門口的親生女兒!
喬宴瑧知道她是相信了。即便她不相信,也更改不了她們是母女的事實,DNA鑑定報告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她們是親生的母女關係。
“女兒……夏夏居然是我的女兒……”凌蘭被突然而來的消息震得思維有些恍惚,呆呆的,口中輕聲唸叨着,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憶當中。
而喬宴瑧在靜靜地看了她片刻之後,把一直埋藏在心裡的那個疑問說了出來:“厲太太,既然你已經知道夏夏是你的女兒了,那麼請問,她的親生父親是誰?是……陳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