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雲錦瑟還是沒有消息,邵王府裡的人,這纔開始有點真的着急了,必竟這麼大一個活人在府裡不見了,邵王爺要是怪罪下來,可不是了得的事,何況這位就是再不得寵,也是當今皇上的親妹妹,實打實在的公主。
莫欣欣也着急,她和雲錦瑟,雖然交往不多,但總是從心裡有些同情這個女孩子,但她急也沒個用處,她能懂什麼這些裡面的門道,雲錦書的眼眸反是有些黑了,必竟人在他的府裡不見了,就是在給他耳光呀,何況這還是他的妹妹?當天夜裡他叫來了府裡的護衛們在那裡訓着話,莫欣欣看着無聊,便回了自己的房間,鋪好牀鋪熄了燈,躺到牀上後,卻一直沒閉眼。
三更天已過,門窗皆捂得嚴實,屋裡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從熄燈到現在,她時刻都在仔細注意着那屋的動靜,卻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思來想去了許久,心裡生出許些無力的感來。這裡,真的有很多事,是她幫不上忙的,說白了,她就是一個半大的小丫頭,頂不上什麼事。
雲錦書這一回也是真的氣急了,他端着茶,只是盯着立在那的幾個護衛頭領,其實也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出來的親兵,那一個不是鐵崢崢的漢子,平日裡個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看着人血,如是玩一般的,拿着刀都是殺人不睜眼的將士,可是這一會子卻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一個個都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只是不敢哼聲,雲錦書也不說話,只是悶着頭,端着茶在那嗅着茶香,這屋裡的氣氛重的好像能滴出水來,誰也不敢先說話。
大家只是聽着雲錦書的呼吸聲,輕輕的聲音,卻讓人不由自主開始跟着他一起呼吸,誰也不敢先說話,只是眼觀鼻,鼻朝地,連彼此之間的眼神交流都不敢有,只怕一不留神就觸動了雲錦書的那根筋。
好一會子,雲錦書這才重重的
將手裡的茶杯往茶几上一放,砰的一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像敲在了人心上一樣,讓人覺得心都跟着往下一沉,雲錦書又掃了他們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錦瑟這麼一個大活人都能從我府里弄出去,估計那天夜裡,人家想要我的項上人頭,也是極容易的。”
“臣下失職,請王爺恕罪。”幾個大將齊齊的應着,然後又一筆一劃的一起做了一個告罪的動作,比平日訓練時的列隊還要整齊,看的雲錦書眼裡是又好氣,又好笑,只能皺眉說道:“你們也不用在這裡說什麼恕罪的話了,將功補過纔是正事,七日之內,必須要尋回錦瑟。”說到這裡雲錦書冷哼了一聲,方纔繼續說道:“哼,能在我府裡把人運出去,必有內應,三日之內給我找出這個內奸。”
而這時候的雲錦瑟正在救起她的農家大院裡休息着,那農家女正給她抱來一牀新的被子,她推門進屋,看見雲錦瑟已從牀上坐起來了,便嘆道:“什麼樣的家,怎麼會養出像你這樣的小姑娘?”
雲錦瑟不語,她儘量讓自己放鬆,呼吸正常,集中注意力。
那人似知道她不會應她這話一般,說完後,又接着問了一句:“對了,姑娘,你識字嗎?”
“你問這幹什麼?”雲錦瑟靜默一會,纔開口,聲音很低很穩。
“識字的話幫我寫封信。”那農家女低聲說道。
“認得一些。”雲錦瑟聽到這話,才覺得鬆了一口氣,說道。總歸是想要還人家一點情,能幫她們做些事也是好的。
“呵呵……姑娘你餓了吧,給你,吃點啊。”他說着就往她牀上丟過來一個東西,雲錦瑟伸手一摸,是一條帕子包裹着一小塊東西。雲錦瑟收了東西,也不說話,那農家女又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去村頭借筆墨來,姑娘你先吃着。”
雲
錦瑟這才笑了一下,由於這天一整日都是陰着臉,晚上也無一粒星光。濃黑如墨的夜,空氣中似夾了溼氣一般,猛地吸一口,只覺得一股寒氣直往腦門上衝,呼吸瞬時一窒,身上突地打了個激靈。她趕緊捂着鼻子,然後往隔壁走去,她白日裡暈暈的一天,也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家,不怪雲錦瑟多疑,她現在已經是草木皆兵了。她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了進去。摸着牆慢慢挪到屋內唯一的那張桌子旁,伸手往桌上一探,就碰到了托盤,再一挪手,便碰到了正立在桌上的蠟燭。
將蠟燭點起來後,第一眼就看到那托盤裡的飯菜,絲毫未動。再掃了屋子一眼,隨後又回屋仔細檢查了一遍,都是一個農家的器具,這才覺得心裡安生了幾分,小心處理掉一些細微的痕跡後,她才吹滅蠟燭,小心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卻剛反手把門拉好,就看聽見外頭忽然響起一溜兒急促的拍門聲。同時一個蠻橫的叫喊聲傳了進來:“開門開門,衙府查人!”
雲錦瑟頓時慌了神,正不知該怎麼辦好,這會忽的一下從西廂那房的門讓人拉開了,然後就看到一個半大的小孩子從裡面走了出來。外面的拍門聲越來越不耐煩,左鄰右舍也是一陣雞飛狗跳,官差罵罵咧咧的聲音,東西被撞翻的聲音,老人小心翼翼哄着的聲音,還有小孩驚慌的啼哭聲。雲錦瑟聽到這些動靜臉上有些發白,一雙烏黑的眼睛裡帶着濃濃的驚懼。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發現瘦猴那夥人失了手,這才追了過來,雲錦瑟纔想着,外面那吵雜聲和腳步聲一下子涌了進來,透過紙糊的窗戶,只見屋外忽然亮了起來。緊接着,那房門一下子被推開了,一個衙役,帶着一身陰森的寒氣走了進來。
雲錦瑟微微瑟縮了一下,裝出一臉害怕的樣子,抓緊了被單,那樣子充滿了一個未見過世面的普通少女的羞怯與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