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悠悠、珊珊。”
三個小孩子聽到唐少寅的叫聲,立時一起屁顛屁顛的跟到了唐少寅身側,然後說道:“爹爹,姐姐的歌聲是不是好好聽?”這是丫丫問的。
“不對,不是姐姐,她是媽媽了!”這句話是小男孩悠悠說的,看起來非常理直氣壯的樣子。
倒是珊珊比較羞澀,說道:“爸爸,你也該給我們找個媽媽了,這一次不就是你帶回來的媽媽嘛。”
唐少寅苦澀的笑笑,自己都二十五歲了,那個姑娘,可是凌羅郡主啊,才十五歲的女娃,自己也沒什麼身份,就是個落魄的俠客,怎麼可能配的上人家。
這幾天聽村裡的人說了,前幾天來的官軍有個領頭的據說就是凌羅郡主的夫君,人家都定親了,自己怎能再有非分之想。
唐少寅不知不覺來到了何欣儀面前,躬下身子,以示尊重,“姑娘,好曲,不知什麼名字?”
何欣儀笑不漏齒,淡淡的說道:“憶往昔,前世緣,唐少俠見笑了。”
“好曲,好名字,好啊!”連着三個好,唐少寅不知該如何誇讚何欣儀了,只是訕訕的笑着,雖然是一方雲遊俠客,也會賦詩幾首,但是在何欣儀面前,他卻像是莊家人,只會憨厚的笑笑了。
“咦,爸爸,你的臉紅了呢?”丫丫調皮的說道。
“哪有,哪有了!小孩子別亂講!”唐少寅假裝生氣,丫丫吐吐舌頭,蹦蹦跳跳的逃走了。
想到唐少寅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何欣儀問道:“唐大俠,不知道丫丫他們的孃親是誰?”
聽到何欣儀的問話,唐少寅無奈的嘆了口氣,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悵然若失的說道:“其實,我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他們的父母是我的好友,只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啊,怎麼會這樣!”何欣儀不由的一陣心慌,好可憐的孩子們。
“你前後變化怎麼這樣大啊?”似乎是岔開一個話題,唐少寅問道何欣儀。
“什麼變化?”何欣儀不明白了,自己自始至終沒什麼改變啊,即使是三天脫胎換骨的學習,自己的本性依然是那個溫柔的姑娘能有什麼改變呢。
唐少寅無奈的笑笑,說道:“看來你都忘了,那一天,你被追殺的時候,我救你時,你可兇了,連抓帶撓的,一看就是大家閨秀,我還怕傷了你,還要跟匪徒交手,害我受了好幾處傷呢。”
聽到唐少寅的這般解釋,何欣儀略有失神,似乎想起了什麼。
關於那場長夢,何欣儀清晰的記得。
這一天,是何欣儀要出嫁的日子,一大早何欣儀就被家裡的丫環從牀上叫了起來,本就對要嫁給雲王爺的事不滿的何欣儀有些茫然,只是由着丫環爲她描眉畫脣,打扮好後的何欣儀回過神來看到了銅鏡裡的自己。原本就大的眼睛被稍稍畫了點妝使得更加的大而黑讓人看了就會心動,那張粉色小嘴被弄的紅潤了點使人有親一口的想法,臉頰打了點胭脂讓原本就不錯的皮膚更加的誘人。
何欣儀的母親一進門就看到了自家女兒身着鳳冠霞帔在梳妝檯前任丫環梳着她的秀髮,何母心裡一陣發酸。
要不是自己相公在朝爲官太過清廉使得其它大臣們頗有不滿,長久積壓下來的不滿使得大臣們不斷的陷害何父左相。
左相原本就不是個怕死的人,可是卻怕連累到自己的妻子女兒。因此才初次下策求當今皇上將自己唯一的女兒賜於手握兵權又深得皇上寵愛的雲王爺爲妻,以此來保全何欣儀的安全。
何欣儀本就不是個身處閨閣不出門的女子,原本調皮的人兒自然也知道點父親的事,也知道父親讓她嫁給雲王爺的苦心,因此也乖乖的聽家裡人的安排。
何母用手帕拭過眼角邊的淚水接過了丫環手裡的梳子,輕柔的爲何欣儀梳起了髮髻。
何欣儀看着鏡中的母親笑着說道:“母親,女兒遲早是要嫁人的,你就不要難過了,而且我知道父親和母親是爲了我好!”
何母聽到何欣儀貼心的安慰拿着梳子的手不由顫抖了起來,看着懂事的女兒,何母留下了兩行清淚。
何欣儀見母親流淚轉身把母親手裡的梳子放在了一邊,抱着何母的腰靠在她身上軟軟的說道:“母親,今天是女兒大喜的日子,你不應該哭的那麼傷心纔是啊!這樣讓女兒去王府都不能安心了啊!而且我也不是軟弱無力的大小姐,我可以保護自己的!”
何母用微顫的手摸了摸何欣儀的頭點頭說道:“是啊!我們的寶貝長大了,之前我和你父親還嫌你沒一個姑娘的樣子,學武不說還愛穿男裝出去玩,可是現在我還是應該慶幸了,你學了武可以自保。
不過在王府中你應該多多忍讓,不要和在家的脾氣一樣,萬一惹惱了王爺可就不好了!聽到了嗎?”
對於母親的細心
囑咐,爲了讓她放心,何欣儀自然是答應了下來,可是到了那裡就不一定按照答應了的辦了。
何父何母依依不捨的把女兒送上了來迎娶的花轎,看着花轎遠去和一點都沒有喜悅氣息,這對何府真是一個諷刺。
何父這個堅強的男人在這一刻也留下了多年沒留下過的淚水,他在心裡和何母一樣都祈求着上天讓那雲王爺愛上她們家心儀。
可是上天卻不讓他如願,送嫁千里,一路曉行夜宿,不幾天,何欣儀便開始病了,那天她正沉沉的靠在轎裡休息,突然聽見陪嫁的丫頭驚呼了一聲,她不由挑開轎簾,剛想要看上一眼,只只聽到一陣“叮……叮……叮……”的響聲,轉眼已見地上落滿了一地的箭支……她還不及回過神來,一隻羽箭帶着呼嘯的風聲迎面射來,吶喊衝殺的聲音潮水般的驟然涌起,瞬息便充斥佔據天地之間,只見一羣兵甲之士從這冰天雪地裡突然的生出來,好像天降奇兵一般。
一時間,利器破風的尖嘯聲,喊殺聲,兵器碰撞聲,甲冑叮噹聲,箭芒脫絃聲,鮮血飛濺聲,利刃斬入骨肉聲,腳踩在積雪上發出的咯吱聲……沸騰如海,將人湮沒在這驚天動地的聲音海洋中,將整個冰雪的天地湮滅在這場屠殺之戰中……那是一場無盡的殺擄……
趕盡殺絕,何欣儀當時只有這樣的感受,她只知道向前跑,一個勁的向前跑着,只希望能遠離這個地獄……
遠遠看見一個青年男子正在取箭彎弓,一箭呼嘯而出,直奔隊伍裡一個領先衝進來正在斬殺中的家丁,嗤的一聲,那人應聲倒地。那一箭貫腦而過,一箭斃命,端的是好身手,那人似乎感到欣儀在看他,他沒有再繼續彎弓,而是扶着弓在馬上坐直了身姿,冷峻的眉目間映着微寒的雪光,而身上的玄墨色斗篷被風吹得飛揚,露出裡面的明亮的淡色錦袍,彷彿一個帶着碩大黑翼的戰神,遠遠雖然看不清容顏,卻能那樣清醒的感受到他清冷的臉上度上了雪色的寒光,宛如死神一般威嚴和無情。身側的雪光透出森冷的寒氣,而衆人的鮮血混着雪水染紅了路面……
是誰不想讓她安穩的嫁出,是誰要這般追殺千里?
何欣儀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向前跑去,直到再也跑不動了,這才無力的倒在了冰天雪地裡,或許上天真的認爲何欣儀或是凌羅郡主,命本不該如此悲慘,所以……
這纔有了她逆天的穿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