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未到,佳麗便像個幽靈似的走進了飄雪的辦公室。
飄雪嚇了一跳,馬上過去捉住她的手急問:“老天!出了什麼事?”
佳麗抱住飄雪哭訴:“我愛上別人了,怎麼辦哪?”
飄雪的心又是一跳,手忙腳亂地把佳麗塞到沙發上,又去給她倒了杯冷飲。
瞥着冷飲,佳麗期期艾艾地說:“我腦子沒熱,我真的愛上別人了。”
“怎麼會這樣?二十天前你們還像粘糕似的粘着,去參加芳菲的婚禮呢?”
“我也不清楚,可就是發生了。”
飄雪有點氣:“他是誰,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魅力?”
“我們的業務主管霍松仁。”
“難道他沒有妻子嗎?”
佳麗憋着嘴說:“有妻有女。”
“他有什麼打算?”
“正在辦離婚手續。”
飄雪忽然擔憂起來:“劉之全知道嗎?”
“知道。”
“怎麼知道的?”
“他看見的。”
“你怎麼可以?他那麼愛你,在乎你。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飄雪生氣了。
“我也不想啊,可霍松仁真的很棒!成熟穩重又風度翩翩,體貼周到還非常的愛我。”佳麗期期艾艾地解釋。
飄雪搖搖頭,憂愁地看着佳麗發亮的眼睛:“他非常愛你?”
“是的。”
“他說的?”
“他用行動說明,爲了離婚他同意淨身出戶。你說我怎麼能對不起他呢?”
飄雪輕輕嘆口氣:“劉之全有什麼反應?”
“他想離婚。”
“你怎麼想的?”
“我不想離婚。”
飄雪再次嘆口氣:“你要我做什麼?”
“跟劉之全談談,我需要時間。你的話他一定會聽,他最欣賞你也最信服你了。”
“沒問題。可那個‘很棒’的怎麼辦?”
“我不知道。他對我那麼好,我不能負了他,可我又不想離婚。”
飄雪默默看着佳麗好一會兒:“我會盡力給你爭取一些時間,希望你快做決定。一腳踏兩隻船,最後死的是你自己,你明白嗎?”
佳麗點頭,然後帶着她的迷茫走了。
飄雪拿起話筒撥打銀河集團,然後沏了一壺毛尖兒。
十分鐘後,劉之全沉重地走進飄雪的辦公室。
飄雪出去,特意叮嚀思念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他們。
劉之全一聲不吭,一口一口地喝着茶水。
飄雪坐在一旁,一聲不響,一杯一杯地給他倒着茶水。
四杯茶喝完,劉之全說了話:“同齡人當中,你是我最心悅誠服的人。說吧,你讓我怎麼做?”
飄雪好感動——如此聰靈的男人怎麼就拴不住女人的心呢?
“給她時間,不要匆忙做決定好嗎?”
“我想給,可我的心裡有把刀子呀。”劉之權痛苦地說。
“刀子可以拔出來,傷口會慢慢癒合。你們兩個一路走來多麼不易,就這麼散了豈不太可惜了?人無完人,由
一個單純的地方到一個複雜的地方,誰都可能糊塗犯錯,不能一次錯就判她死刑,她會受不了的。愛一個人就要學會包容、諒解、接受,否則壓根兒你就不該愛她。”
劉之全點點頭,眼神凝重而憂傷。
“我盡力吧。不過,我只給她這一次機會。”
送走劉之全,飄雪什麼也做不下去了,在辦公室裡轉來轉去,最後她撥打了霍松仁的電話。
一個小時之後,飄雪走進清新雅緻的紫羅蘭餐廳。沒等尋找,服務小姐就熱情地迎了上來:“你好!那邊的一位先生請您過去。”小姐指了指。
飄雪舉目看去。
一個高大、風度十足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張桌子旁邊,沉穩地向這方望着。
飄雪謝過服務小姐,然後向男人走了過去。
男人離開座位,很紳士地給飄雪拉開了椅子。
飄雪道了謝,心說:“這個男人好厲害!”
男人沒等坐下就自我介紹:“我就是霍松仁,早到了幾分鐘。”
飄雪暗暗憂慮——劉之全輸定了,自己此行可能一點意義也不會有。
“霍先生客氣,您請坐。”
服務小姐送上一杯飲料。
“我沒有點菜,只要了兩杯飲料。”霍松仁彬彬有禮,成熟男人的特點被他點綴得淋漓盡致。
“霍先生想得真周到。”微微一笑,飄雪心中的憂慮變成了無奈。
“您過獎了!”深深地看着飄雪說。
“很冒昧!沒有影響工作吧?”飄雪動了動飲料杯卻不喝。
霍松仁輕輕搖了下頭。
“蘭小姐真是風姿絕代,光彩照人哪!我遊歷了大半個人生,可以說是閱人無數,見過的美女也是數不勝數。可是,今天見到了您,我方知道什麼纔是絕色,什麼纔是完美。”口氣讚美,眼神火熱。
飄雪微微皺了下眉:“霍先生一向如此的恭維陌生人的嗎?”
“不是恭維,是真誠的讚美!而且是第一次。”笑,笑得相當魅惑。“不過,蘭小姐並不是陌生人,對我來說。只是佳麗的描述水準太差了而已。”莫測地看着飄雪,霍松仁眼中激情涌動。“秋水爲神,芙蓉爲面,冰雪爲肌,蘭小姐當之無愧!認識您,真是太榮幸了!”
第一次讚賞也許是情之所至,第二次讚賞可就是別有用心了。
飄雪沉下臉,淡淡地說出此行的目的:“我們還是說說佳麗吧。”
霍松仁立即點點頭,然後笑了,又是很動人很魅惑地笑。
“斯佳麗和劉之全都是我的好朋友,他們現在一個痛苦不堪,一個飽受煎熬。我很愚拙,總希望花好月圓,總盼望人人幸福快樂,所以,便很唐突地來了。霍先生您——能否三思而行呢。”
“如果一個人沒有愛過,即使活到一百歲也等於沒有活過。”深深吸口氣,霍松仁的眼神忽然憂鬱起來。“佳麗給我的不僅僅是愛,還有前半生缺少的快樂和激情,我不能放棄她。對不起嘍!可能要讓您白跑一趟了。”
“我不贊成移情別戀,可也不崇尚從一而終。如果你們真的到了爲了彼此可以捨棄一切的程度,我無話可說。我只有一個請求,佳麗現在
很迷茫很矛盾,給她一點時間,讓她自己選擇該上那條船,這樣可以嗎?”
霍松仁馬上點點頭,熠熠的眼神中有了佩服的成分。
飄雪走進辦公室不到十分鐘,江澎浪就氣急敗壞地跑了進來。她沒動,只盯着他看,等他坐下後她才輕輕地問:“發生了什麼事?”
江澎浪抿了下嘴,瞄着飄雪白淨的小手說:“我們結婚吧?”
飄雪目不轉睛地看着江澎浪,半天才問:“你在向我求婚嗎,可我怎麼沒有看見激動和興奮呢?”
“我的激動在這兒。”江澎浪拍着胸口。“你答不答應?”
飄雪站起來去給江澎浪倒了杯茶。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這事也能附加條件嗎?”
“只要存心,任何事都能附加條件。”
江澎浪長出口氣:“你說。”
“爲什麼不高興?說真話,我要聽真話。”
“我提出結婚。……後來就吵了起來。”
飄雪微微咧了下嘴,然後坐下,默默看着江澎浪思忖:“他是執拗的,他的媽媽又是固執的。如果答應了他,勢必就要面對他的媽媽,偏偏他的媽媽卻不容她?結果,大家一定不會快樂,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她渴望有個家,渴望被人疼被人寵被人呵護,渴望有副肩膀讓她倚靠。可老天單單要捉弄她,愛人不成被愛又不成,讓她悽悽涼涼的富有,孤孤單單地活着。難道她前生真的作惡多端,今生註定要這樣的結局嗎?”慢慢站起來,她走到窗前推開窗戶,霎那兒,瑟瑟的金風捲着絲絲涼意撲在她發熱的面頰上。
江澎浪走到飄雪身後,溫柔地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進自己的懷裡。
“你看這天多麼的藍啊!雖然有幾朵烏雲,不過不要緊,因爲有太陽,有秋風。所以,你不要憂慮,不要難過,更不要彷徨,我永遠都在你的身邊。”他輕輕地真誠地說。
飄雪不出聲,只悲哀地望着湛藍的天空。
“鈴……”電話鈴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飄雪沒動,江澎浪也沒動。
電話鈴繼續響着,而且很暴躁很執拗,似乎再不接就要罵娘了。
飄雪回身拿起話筒聽了聽,然後馬上把話筒給了江澎浪。
江澎浪皺着眉毛接去話筒:“是我……啊……知道了。”啪地扣上話筒,他使勁砸了下桌子。
“誰的電話?出了什麼事?你在發抖啊!”飄雪驚悸,抓住江澎浪急問。
“沙阿姨。她說陰主任——割腕自殺了。”咬牙切齒地說完,噗地坐下後用手撐著額頭。。
飄雪猛地向後退一步,傻傻地看着江澎浪,突然,她跳過去抓住他期期艾艾地問:“怎麼樣了?現在,在那兒呢?”
“在家呢,她沒事。故伎重演罷了。我不會妥協,我發誓!”
“瞎說,趕快回去。沒事給我來個電話。”拽起他,推他向門走,邊走邊叮嚀:“小心開車。”
江澎浪的眼圈忽地紅了——如此賢淑的女孩子,怎麼就過不了陰主任那道關呢?他把邁出去的腳縮回來,抱了抱飄雪才消沉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