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老師正在無比激昂地照着課本講課,這樣的課程無非是最無聊的,一直照本宣科沒什麼意思,但主要這是班主任的課,所以很多人都撐着昏昏欲睡的腦袋勉強聽着。
謝章溢從沒有被這些條條框框限制住,坐在最後一排的他雙手抱胸靠在椅子上,眼睛被後門的那塊修理得很不整齊的門板吸引過去,不用想都知道那是藍?c的傑作,心裡頓時又一陣暖流流淌而過,這姑娘總是能輕易地就讓他沒法對她生氣。
擡頭看了看坐在第一排的藍?c,正擡着頭看着激情澎湃的老師在講着一些枯燥的內容,也不知道她真的聽進去沒有,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謝章溢我已經觀察你好久了,你屁股是生瘡還是怎麼的,就這麼坐不住嗎?你給我站起來!”班主任的話讓謝章溢一下子回神過來,隨後就拉開椅子直直的站了起來,目中無人的表情讓班主任的火氣一下子就上升了。
“你說你考到這個重點班來還不學好,就算你很聰明你也不能無視老師的存在,對了,說到這裡我想起來了,後門的門板是你踢壞的吧?已經有人和我告狀了,我本來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是現在你讓我很惱火。”
“沒錯是我踢的,不過現在門板不是修好了。”謝章溢雙手支在桌子上,一臉的不在意。
班主任被他的話氣得腦袋生煙,噌噌地就從講臺上走下來用手指指着他,“是你修的嗎?你別以爲我不知道門板是藍?c修的。”說着就轉過身看着女生僵硬的背影,說:“藍?c!你跟老師說說那天的情況是怎麼樣的,你不用怕,大膽說。”
藍?c猶豫着站了起來,頭髮蓋住她的表情,但她的聲音還是很清晰,“是的老師,那天謝章溢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把門板撞壞了,但他並沒有發現這個問題,所以我才順手修好的。”
“不小心?我聽到的可不是這個版本,他明明就是故意踢壞的,屬於破壞公物!”
“不是這樣的老師。”藍?c還是低着頭。
那幾個告狀的女生埋着頭小聲地竊竊私語,藍?c的行爲同樣令她們很不解。
謝章溢看着女生柔弱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笑容,他不顧自己正處在全班的視線焦點上,就直直的走到藍?c身邊不由分說地抓住她冰冷的手,低笑着說:“藍?c你真是我的偶像。”
說完就拉着還未反應過來的藍?c往門外跑去,身後傳來同學的歡呼聲和老師罵罵咧咧的聲音,但這些都不重要,謝章溢永遠都會跟着自己的感覺走。
女生看着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驚訝的睜大雙眼,謝章溢回頭朝她安慰地笑笑,是不是很快樂很激動,牽着喜歡的人的手一起在衆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逃課。這樣的想法在心裡已經想過千萬遍,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在這一刻謝章溢興奮得簡直要飛起來了。
當兩人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藍?c才掙脫開謝章溢熱乎乎的手掌,運動使她滿臉通紅,她輕微卻有些急促的呼吸着,說話有些斷片的迷糊:“謝章溢……你,你瘋了!”
謝章溢氣定神閒地看着她彎着腰賣力地呼吸着,就覺得心情大好,“逃課的感覺是不是很刺激,你一定有想過,但從未敢試過吧。”
“誰要試啊,你要逃也別拉着我呀。”藍?c好不容易將呼吸調平穩了,站直了身體叉着腰看他。
“不拉你拉誰,喜歡撒謊的小騙子。”謝章溢說着就要俯下身來刮她鼻子。
藍?c抓住他伸過來的手,很不服氣地說:“誰是騙子,你別亂說。”
“你啊,你不只騙了老師,還騙了我。”說着謝章溢就壞笑着逼近她紅撲撲的臉,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
“我……我什麼時候騙你了。”藍?c試着逃避他直勾勾的眼神。
“你明明就喜歡我,但你還騙我說你沒有。”
空氣靜止了幾秒,一陣微風吹過,藍?c額前細碎的劉海被風帶動着飄了起來,女生的臉就像夏天田裡紅透的番茄。
女生纖細的手指將散落在耳際的碎髮撥到腦後,露出白皙的脖頸,她的聲音還是輕如羽翼:“謝章溢,你又胡說些什麼呀。”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最清楚,難道你心裡還在想着那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杜弘一嗎!”謝章溢幾乎是吼着說完這句話,因爲他實在是受不了她恍然若失的模樣了,他現在很想知道她的內心深處到底是怎麼想的,不想再這麼煎熬下去了。
“你閉嘴!”藍?c紅着眼睛看着他,“我求你別再提他了!”
她眼裡的熱淚瞬間就不受控制地掉落,她皺緊的眉頭也同樣揪緊了謝章溢的心,謝章溢頓時就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心繃得緊緊的卻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藍?c你聽着,”謝章溢彎下腰和她平視,雙手搭在她哭泣得不斷顫抖的肩膀上,認真地和她說:“我不管杜弘一這個人曾經在你的世界裡扮演多重要的角色,你和他共同經歷了什麼,這些我都不在乎。你別哭,睜開眼睛看着我,看着我!”
謝章溢搖着她的身子大吼,迫使藍?c睜開淚眼朦朧的眼睛看他,他血紅着眼睛看進她的靈魂深處,“你好好看着現在就站在你眼前的我,你愛不愛。”
“謝章溢……”藍?c哭着搖搖頭,“你不要這麼逼着我做決定……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藍?c捂着耳朵掙脫開他的懷抱,眼裡失神的喃喃自語,很多事情到了這裡已經和預想的結果背道而馳,她已經不能控制自己凌亂的心緒,她也只能靠大聲尖叫來發泄內心的掙扎和脆弱。
曾幾何時,杜弘一就常常出現在夢裡。又在何時,謝章溢也開始侵佔她心裡的那塊特殊的領地。
謝章溢使勁吞嚥下喉間的酸澀,他現在的心情糟透了,心臟就像打了死結一樣難受。看着她掙扎在進與退的邊緣深受折磨,他實在於心不忍。
但哽在喉間的愛意已經讓他失去理智,他現在恨不得可以鑽進她的心裡看個明白。他需要一個答案以討心安,亦或是,讓自己死心。雖然他沒有做好放手的準備。
但最終他還是妥協了,他看不得她的眼淚,只好妥協地退後兩步,嘴角的笑比哭還難看,“藍?c我不逼你,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謝章溢愛你,但這和你沒關係,你不必有心理壓力。”
說完這句話謝章溢就轉身邁着沉重的步子離去,他離去的笑容依然瀟灑,但轉身的瞬間七尺的男兒還是忍不住眼角溼潤。
曾經在書上看到一句話說,男人從不輕易流淚,但當一個男人爲一個女人掉淚,那麼他就是真的愛上她了。謝章溢自嘲的笑笑,對自己說,謝章溢,你用不用愛得這麼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