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何靜告訴我,我摔下了打水小路旁的6米陡坡,幸好下面那一段,是曾經塌方的泥土堆積,坡勢較緩,我纔沒受到大創。
那晚我摔下陡坡之後,何靜跟莫愁趕來不見我的人影,倆人大呼小叫,把所有同伴叫醒,忙着打亮了手電四處找尋,最後在湖邊的淺灘上找到了我,掐人中捏虎口,做人工呼吸,大呼小叫:“不要睡着!堅持!挺住!”七嘴八舌、亂七八糟、了無方寸,江湖變得一片亂逼麻麻。
最後莎莎駕車,我被大夥弄上了何靜開帕傑羅上,莫愁跟何靜在後座對我繼續實施搶救。
我先是被送進縣醫院搶救,最後救護車把我送回K市YN大學附屬醫院顱內科,顱內科主任醫師是莫愁的朋友,一番雜七雜八:小手電探照眼珠、試探性的醫患問答、CT檢查……之後,我糊里糊塗地住進了單身病房。
檢車結果:內臟完好,只是輕微腦損傷,出現暫時性昏迷狀態,也沒什麼大礙,留院觀察了一星期之後,我出院了。
何靜買了一輛新車,一輛紅色的大衆甲殼蟲。
她說,之所以買這輛車,一是受莫愁的影響,莫愁開的就是一輛白色的甲殼蟲;二是她要用這輛新車接我出院,爲我沖喜。
她覺得我太背了。認識我才短短几天,就經歷了那麼多的不祥的事件。她想等我一出院,就給我一個全新的感覺。
回到何靜的家裡,整日裡蔘湯豬腦,螃蟹王八,補得我一見油葷就想逃。
後來我問何靜:“那幾個強盜呢?”
何靜說:“你墜下了斷崖之後,全部人忙着找你都忙不過來,誰還去管什麼強盜?我跟莫愁姐、莎莎前腳把你拉走,他們一行人後腳就七手八腳撤夥,把全部家當收拾裝車,也跟着回來了。我只知道這些,還是莎莎打電話問周志遠,得到的大體情況。——還關心強盜幹嘛?只要你平平安安,沒什麼大礙,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我有好些疑問,我問何靜:“那幾個毛賊是來幹嘛呢?難不成僅僅是爲了劫色?”
何靜說:“聽說是爲了撬車來的。正動手呢,被你發現了。”
我說:“奇怪了。怎麼沒聽見報警器響呢?”
何靜說:“你以爲人家都像你一樣的傻呀?那幾輛改裝的破車,誰會裝報警裝置?這幾個毛賊也是無聊,就那十來個破輪胎能值幾個錢呢?真是窮瘋了都。”
原來如此。尼瑪的,什麼情況?幾個輪胎,犯得着如此驚天動地?
不過,我記得那幾個毛賊可不僅僅是爲了輪胎而來。我記得有一個說:“把這傻逼放倒了,女人就都是我們的啦!哈哈哈”。
聽這口氣,應該不是那種純粹爲了幾個輪胎而來的一般小毛賊。
憑我的直覺,這種人,之所以如此的膽大妄爲,無所忌憚,怎麼會是一般的只爲了一點蠅頭小利而來的呢?
我正想再問何靜呢,何靜雙眉緊蹙,一臉的嗔怪。
我打消了刨根問底的念頭,不再過問了。
我暗自回憶着。
我也真是背到家了。
那天晚上,我聽見莫愁跟何靜往我這邊趕來,我不敢把強盜往她們方向引,我擔心萬一我失手不能制服這羣惡人,反倒引狼入室,禍害了莫愁跟何靜。
於是我憑着記憶,想把這羣惡棍往白天打水的小道上、往湖邊吸引,方向是沒錯,可我接連幾個短跑,竟然沒注意到我已經退到了斷崖的邊沿,才導致了這場災難。
以後呀,再遇到這種夜間的打鬥,在地形不熟悉的情況下,能夠跑還是儘量揀寬闊的地方跑去。還好那地方是個陡坡,我要是不幸從旁邊的絕壁摔了下去,那麼哈哈哈,我這區區的75公斤,只怕那晚就早早交代在那裡了。
想起來,我就汗毛倒豎、莫名的後怕。
何靜精心照料着我,處處謹小慎微,生怕我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沒被檢查出來,某個時候突然反覆,就連睡覺都開着牀頭燈,等我睡着了,自己拿一本書在一旁枕着閱讀。
好幾晚我中途醒來,見她還在看書,我問:“你就那麼用功?”
何靜說:“睡你的覺!”幫我拉拉被子,自顧閱讀。
我問:“好幾晚了,你都保持這個姿勢,你受得了?”
何靜不耐煩了:“哎呀!你管天管地,還管得了別人看書的愛好?!乖,睡覺啊!”
後來我看她一臉的疲憊,笑臉瘦削了一大圈,面上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鮮。
我終於明白了何靜的苦心了。
我感動不已。
這個可愛的女孩,竟然用心如此的細膩。
我吳某人何德何能,竟然能博得如此的厚愛?
於是我賭氣也不睡覺。枕着枕頭陪着這個可愛的女孩,陪着她度過整夜的煎熬。
何靜見我負氣,合上了書本,扯下我的枕頭,關了牀頭燈,讓我安心睡覺。
我見她終於服軟了。也就安然躺下。
這一晚,何靜睡得深沉安詳。
直到第二天日上中天,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我悄悄起牀,穿了衣褲,進廚房做飯去了。
等我把一鍋紅燒肉端上餐桌,何靜起牀了。
穿着一襲粉色睡裙,趿拉着小紅拖,“吧嗒吧嗒”度進餐廳,臉泛紅潤,一頭的凌亂。
見我扭頭打量,何靜自身後將我攔腰緊緊摟住,把頭深深的埋進我的背心裡。許久不想鬆手。
我搖晃着身肢,說:“趕緊洗洗漱漱,準備開飯了,秀什麼恩愛呢?填飽肚子要緊!”
何靜仰起頭,調皮中夾帶着期許,洋溢了一臉的想往說:“老公!咱們就這樣過一輩子,好嗎?”
是呀!好溫馨好柔情的生活!倘若能如此波瀾不驚,溫溫馨馨的過一輩子,多好啊,我也想!
我有那麼一陣難以抑制的衝動,衝動得讓我恍恍惚惚。
有這麼個溫柔體貼、癡情無限的女孩相伴一生,我還有什麼割捨不去?還想着自己回自己的世界打拼,我還打拼個毛線呢打拼?
我問何靜:“一輩子是多久?”
何靜說:“一直到老,直到我們一起往生天國。”
我激情氾濫,無限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