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風吹亂了平靜的水面,莊文生語氣也有點喪氣:“孫少爺,沒想到您還能關注在下。”
老三道:“先生,您爲何一定要走啊?在王府呆了有八年了,怎麼到了京城反而要走?”
莊文生想了想,後一皺眉:“孫少爺,您代屬下不薄,屬下勸您,還是回封底吧,把產業能折騰的折騰一遍,然後存着錢秘密放着,以備不時之需。”
老三大驚:“先生,何出此言?”
莊文生搖頭道:“您若是還念舊情,就不要說出去了,屬下也只能點到此處,大難已經臨頭,不信您去調查下郡主都做了什麼。”
莊文生說完就走了,留下老三一個人發呆。
而他們說的這些事,曾氏都聽到了,曾氏大驚失色,心想莊文生及其聰明,竟然如此說話,定然不會無的放矢。
下午老三回來,曾氏把老三叫道屋子裡,開門見山道:“三爺,我覺得您應該聽莊先生的,咱們回去,把手頭已經有的田地和產業賣一賣,然後存金子。”
莊文生之所以跟老三好,是因爲這王府老三人最真誠,也沒有花天酒地的亂事,更不會害人,是個很沒有架子的公子哥,還不敗家,總之很多優點。
老三另一個優點就是跟妻子很貼心。
曾氏因爲是家裡的長女,所以比較要強也會辦事,老三有時候甚至有點依賴曾氏。
不過這次他有些爲難道:“我不是不相信莊先生,是咱們回不去啊,咱們是嫡出,孩子年齡正相當,王爺看着呢,這怎麼回去?”
曾氏道:“咱們成親三年,就淼兒一個孩子,就算帝后喜歡,難道你要把親骨肉送給別人?當皇帝就那麼好?要讓我們骨肉分離?”
她說着,就哭了。
老三扶着她的肩膀道:“別哭,這不是還沒定下來嗎?真的定下來,我帶你們娘倆遠走高飛,也不會讓骨肉分離。”
曾氏擦乾了眼淚回頭笑。
老三一臉愁苦道:“可是咱們到底如何回封底去?”
曾氏想了想道:“你先不動聲色,先派幾個得力的下人回去拋售一半的產業,我在後宅想辦法,莊先生不是說大禍和郡主有關,我去探探路。”
湘平是老三的長輩,但是她年齡小,雖然庶出卻很少把人放在眼裡。
曾氏因爲跟湘平的手帕交不和,所以湘平很討厭曾氏,要不是老三堅持,可能當時曾氏都嫁不進來,嫁進來後湘平也總給曾氏找麻煩,看曾氏和老三過的好,湘平慫恿過孫氏,讓世子夫人給老三納妾。
孫氏還真跟世子夫人說了,不過世子夫人看三兒子不喜歡,並沒有這麼做。
雖然事情沒成,但是曾氏恨湘平和孫氏的心不會少。
湘平討厭曾氏亦如是。
這件事老三心裡也有數,他拍着曾氏的手道:“湘平跋扈,不能用正常道理跟她說話,你不要硬碰硬,遇到委屈回來說,有我,不然怕你吃虧。”
曾氏點頭:“我就是去探探路,安全。”
………………
世子夫人不在,兒媳婦都不必晨昏定省,不過妯娌幾個,沒事還是會在一起說說話。
曾氏因爲和孫氏有嫌隙,所以只去老二房裡,孫氏如今也沒地方呆,只能去老二房裡。
老二的妻子胡氏,是個書香門第的次女,個性端莊矜持,平時和誰也不會爭執起衝突。
曾氏用過早飯來找胡氏,恰巧孫氏也在。
曾氏因爲是帶着任務來了,想了想提議道:“呆的人發悶,不如叫姑姑來,咱們打馬吊吧?”
湘平是她們的長輩。
孫氏雖然不喜歡曾氏,但是這個提議倒是不錯,京城確實太無聊了。
“姑姑可能不在家。”
曾氏狀似無意道:“姑姑剛來京城,不在家又去哪裡玩了?小姑娘就是好,不像咱們,除了後宅,哪裡也去不了。”
孫氏響快,話多,而且愛顯擺,不然不能被湘平一慫恿,就去找世子夫人幫老三納妾,因爲湘平說到底大侄媳婦有面子。
這回她可又比旁人知道的多了。
孫氏道:“姑姑要定親了,是大姑娘了,能天天留在家裡嗎?”隨即聲音放低:“你們可不要說出去,據說那位李少爺有心上人。”
胡氏頗爲驚訝;“有心上人?那姑姑怎麼辦,還定親嗎?姑姑是郡主,總不好跟別人搶夫婿吧。”
孫氏眼角的笑容都是上翹的:“聽說啊,那個心上人拒絕了李公子的婚事,家都搬了,不知道是恰好呢,還是……你們說,這不是正好和姑姑結親嗎?”
曾氏眼角中有精光一閃而過,笑道;“聽你的意思,倒是像那位李公子故意讓唐家跟他退親,這人走了,是不是跟李公子有關,自古以來啊……”
都有嫌貧愛富的。
孫氏顯然聽懂了,神秘一笑,陡然間又收住了笑:“這誰知道呢?和咱們也沒關係,不過啊,弟妹你還真得上點心,現在就你們家的淼哥年齡相當,姑姑真得跟李公子定親,也是有目的的,還不是讓淼哥得便宜,你得盯緊了點。”
曾氏心想,你們家把孩子送走是得便宜,老孃可不是。
她笑着點頭,然後看向胡氏:“那找誰來頂把手,姑姑不在,三缺一怎麼玩?”
胡氏道:“叫我的丫頭來吧。”
然後一行人開始放桌子找銅錢,曾氏成功的轉移話題。
打了三圈馬吊,曾氏就讓下人把她替下來,然後急衝衝回到自己的院子。
入了廳裡,她問下人;“三爺呢?”
“在書房呢。”
曾氏轉頭,出了上屋來到西邊廂房。
簾子深處,穿着淺綠色夏袍的青年正心煩的在屋子裡走動。
曾氏輕輕挑了簾子進去;“相公。”
老三回頭,一臉欣喜;“你回來了?有眉目嗎?”
曾氏點點頭。
曾氏把在胡氏那裡的見聞都說給老三聽了,然後語氣發冷道:“不用說了,唐家人的失蹤定然跟姑姑有關,她的那個性格,也不是沒幹過這種威脅人的事,不過以往都是在封地,現在可是京城,這就難怪莊先生要走,還讓咱們變賣家產,這次得罪的可是皇后的弟弟,她真的以爲唐家人一走了之,皇后就能不知道?!”